221 绝情惯了

方主管点点头。
“究竟是什么好货，你们可有打听过？若是真这么好，我倒也去买点来，孝敬孝敬您老。”萧行云赔笑道。
方主管拍拍脑门叹息：“每次下货的都是些外地口音，我这脑子也不太听得清楚，但是那货倒是铁锈味很重，想来是由着锅装着的，兴许是上好的野味呢！”
萧行云笑笑：“说不定还真是！”
方主管掂量着手中的银子，笑得狡诈：“你小子的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呢？”
他瞟了一眼马车上的人影，“你那个弟弟又瘦又小，根本扛不动货，要说从前这车队中有这等吃闲饭的人我早就赶出去了，但是你这小子，还有点眼力劲，既是如此，以后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方主管喜笑颜开地拍了拍萧行云的肩膀，朝他招招手：“好好拉货！”
萧行云听了方主管的话，心中确定了个七八分。
平阳是出了名的的铁矿之邦，一次两次也许是巧合，次次去平阳，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必是建立了个兵工厂，专门制造上好的武器。
朝中盐铁有特定销路，他只能卖给与蛮夷人。
何其狠毒，残杀同胞，食人血馒头。
看来，势必得查清商队背后究竟是何人在运营。
东方天际显出一丝曙光，天色渐渐明亮起来，霞光愈发灿烂，透过天际翻滚的云朵，倾泻而下，参差的云层被映照得斑斓多彩。
沈鸢早早起身躺在马车上看天。
萧行云在一旁吹
风。
忽而，一个小侍卫急惊风一样颠到沈鸢面前：“小鸢，后厨的灵芝姐姐托我将这信给你。”
因着知道小鸢是个哑巴，也不等她搭话，便又急急地飘走了。
沈鸢拾起差点掉地上的信笺，一脸疑惑。
萧行云打量了一番书信，眯了眯眼，一脸兴致盎然：“这模样，莫非是情书？”
沈鸢茫然道：“我与她并不相识，怕是送错了。”
萧行云傲了双细长的眼，笑意盈盈：“错不了，灵芝姑娘认得你就够了。”
他接过信封，轻巧打量一番，念出了声：“小鸢哥哥，见字如晤。”
沈鸢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见一个含羞带怯的娇弱小姑娘已经站在了马车边上。
见到沈鸢后面上刷刷一红，喏，这番一红，沈鸢想起来了，这是昨日吃食时多给她夹了许多咸菜的小姑娘。

沈鸢不知怎么办才好，颤颤巍巍地上前，从没有这般不自在过，僵了一张脸，却又因着是个哑巴，什么话也不能说。
“小鸢哥哥……，那个……那个……信看了吧？”灵芝害羞得头都快要埋进了衣领里。
沈鸢愕着眼，什么也说不出来，却能看出惊吓大过惊喜。
天边打了道闪子，沈鸢吓得退后了几步。
一阵忽忽悠悠小风过，灵芝害怕沈鸢站不稳，晃晃悠悠上前来，轻轻地拉住了沈鸢的手。

萧行云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姑娘面色通红的拉手，不由得啼笑皆非。
沈鸢不断朝他使眼色求
救，他抬头望天，抚了抚额际。
想了想，他好心地清了清嗓子，道：“灵芝姑娘请回吧，我弟弟已经心有所属，还请另寻良人。”
灵芝手里挽着的饭盒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上，不争气地啪嗒啪嗒滴落在地。
沈鸢心软想上前去安抚，却被萧行云一把拉开，他朝着灵芝作揖，“请灵芝姑娘速回。”
突然，远处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原是这趟押送的金主派来的少爷孙田，他对着沈鸢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咒骂：“原来灵芝喜欢的就是你小子！你凭什么！不过就是个有点姿色的车夫罢了！你一个哑巴有什么资格！”
灵芝赶忙拦住孙田：“和小鸢哥哥没关系，是我对他有意！”
孙田更气不打一处来：“灵芝，我平日待你不薄啊，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干嘛要去喜欢一个哑巴，还是说，你觉得我孙田，连个哑巴都比不上！”
灵芝被吓得眼泪直流，她哭得梨花带雨：“跟着您，我害怕......”
孙田脾气暴，这一说更是让他对沈鸢怨气横生：“你没来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都是你害的!”
说着上前伸手就去推人，萧行云眼疾手快，一个跨步，来到了孙田的左边，一把抓住他的的手臂，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孙田的惨叫声这才响起。
速度之快，令在场的人瞠目结舌。
孙田
跪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萧行云放开了他，将人交给了灵芝。
灵芝扶着他，哭戚戚地走了。
走到了很远的一片空地，沈鸢站不住，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看着灵芝远去的背影，心有不安道：“我们方才会不会太绝情？”
萧行云听着她说话，一头上来搀她，一头缓声道：“这种事情上拖泥带水，宛如断头台上不给人痛快，非得一刀刀切肉装盘差不多……”
他凝目看她，含笑道，“莫非你真对她有意？”
他那一笑和风霁月，那双细长的凤眼似乎噙满了情意。
真奇怪，传闻中的相府三少爷原是这么清隽的男子吗？
怎么只知他聪明厉害，却从无艳名远播呢？
沈鸢想起了萧顺说的话，三哥通常不会浪费时间去撇清自己身上的那些艳闻趣事，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几乎没有女子敢靠近他的原因吧。
“你别说笑了，我现在是愧疚，”沈鸢略偏过身子，“处理这样的事，我自然没有像你这般绝情惯了的人处理得妥当。”
“绝情惯了？”萧行云低声一笑：“你听谁说的？”
“京都出了名的，都不用听别人说。”
风忽然大了一些，吹起沈鸢的裤腿，灰白色的裤腿掀起，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脚踝。
“你可是我的婢女，别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萧行云一笑，俯身将沈鸢的裤腿拽妥帖。
沈鸢的目光落在他为她裤腿的手上，眼睫不由颤了颤
。
萧行云的手生得极好，修长匀称，寒玉般光滑白净，春风般润意凉泽。
他食指上不知何时戴了枚铜戒，深稠的色泽越发衬得他手指干净整洁。
萧行云收手时，沈鸢却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两只手相贴，她小孩般的娇小手掌越发衬得他手指修长。
萧行云抬眼，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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