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疗伤

七杳看着雪汀蘅手中通体雪白的剑，才知道雪汀蘅是会武的。雪汀蘅放下七杳，面寒如霜，“等一会儿。”他温和道。

        “月峥，如果今天我赢了，你就离七杳远一点。”

        “远一点？多少米算远一点，你想打架就直说，我奉陪。”月峥说着，笑容如花，好不欠揍。

        雪汀蘅足尖点地，剑势如虹，月峥笑嘻嘻拿出自己的弯刀，只是几下便利落地卸去了雪汀蘅剑上的力道，抵挡住了他的进攻，“国师大人，不怎么样嘛？”月峥戏谑道。

        雪汀蘅右手舞出一个剑花，左脚点地，飞起横劈，月峥弯刀朝雪汀蘅身侧砍来，雪汀蘅左脚用力一踏，踏在月峥的手腕之上，飞身而起，右脚便将月峥整个人踹翻在地。

        月峥轻敌，正要爬起，雪汀蘅的剑已经抵到他的颈间，“月峥，你输了，离七杳远点，她不是你的人。”

        “我倒是想，可是她脖子上有四瓣莲的图案，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月峥一脸皮笑肉不笑地叹气。

        雪汀蘅的剑划破了月峥的脖子，细细的血痕清晰可见，“把印记消除了，否则……”

        “否则什么，杀了我，那又怎么样呢，有这个印记在，我死了，她便活不过三十岁。”

        “说清楚。”雪汀蘅警告道。

        “我倒是可以说清楚，只怕你们承担不起知道真相的后果。”

        “说清楚。”七杳站起身，月华支地。

        “好，既然你们想知道。”月峥从怀里拿出匕首，掷到七杳面前，“七杳，还记得这把匕首吗？一个多月前，你的血滴到了这把匕首上，从此，我们两便建立了联系。”

        “果然，是你刺杀太子殿下。”

        “是邪灵，不是我。”

        “呵，邪灵在哪，叫它出来。”七杳不屑笑道。

        “被你杀死了，你忘了？”

        七杳一脸不解，月峥又说，“具体地我也不知道，你杀死的，如果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月峥声音陡然增大，只见他用弯刀挡开雪汀蘅的剑，飞身跃起，“建立联系便是缔结契约，白首之约，红叶之盟，天作之合，永结同心。七杳，你我都逃不掉。”

        月峥身影消失，七杳下意识抚向自己的脖子，印记似有灼烧之感，刻入骨血一般。

        雪汀蘅扶住七杳，七杳微微颤抖道：“他说的，好像是真的，方才你划破他的肌肤的时候，我能感觉得到。”

        雪汀蘅想起方才，月峥脖子上一模一样的四瓣莲图案，月峥的血流到印记的时候，那图案便似乎活了一般。

        “是古月的秘术，或许，我有办法可解，你不必担心。”雪汀蘅将七杳瑟缩的身体搂得更紧了一些。

        七杳被雪汀蘅身上淡淡的清香包围，又暖又香，她不禁朝暖和处凑了凑，昏昏默默间，她说，“国师大人，要是你是普通人就好了。”

        七月。

        迎亲队伍回到了得安国的国都久安。太子熙把古月公主安置在了太子府的揽月轩内，等待三日后举行大婚。

        得安国主得知古月公主和皇子的到来，立刻在宫内为月薇娜和月峥接风洗尘。在湖心小岛上，举办了颇为盛大的宴席。

        荷花清丽，荷叶田田，小舟在荷塘间穿梭着，把赴宴的王公贵族接到岛上，百十位歌女乐师也到了岛上等候。等到太子熙和古月公主到的时候，宴席已经准备就绪，王宫贵族注视着月薇娜和太子熙，都道是天造地设，人杰地灵。

        随行迎亲的两千余人，则在湖畔入宴，大部分人都是军中严格训练的将士，难得得此恩遇，都紧张不安地围坐在一起。众人心中有数，得安国主如此安排，不过是为显出得安国对古月公主的看重。

        月峥与月薇娜邻桌，目光有意无意瞟向雪汀蘅身后的七杳，月薇娜注意到了，深深看了一眼月峥。

        王后打量着月薇娜，只见月薇娜颈白细长，肩如刀削，眉目如水，说话间眼波柔柔，心中大石也放下了一半。

        歌舞过半，得安国主突然想起今日锦阳公主在座，深深看了一眼月峥，又看了一眼锦阳公主，眉头微微皱了一瞬，却很快说：“朕的十三公主长于琴艺，不如抚琴一曲，为古月公主和皇子接风洗尘。”

        锦阳公主见得安国主目光注视着月峥，脸色微白，却也不敢违拗，藏了心思，摆出一副笑颜为众人弹了一曲。

        曲调轻快，婉转动听，却有流水碎玉，漱冰濯雪之感。琴音徘徊在荷花清香里，众人都觉得心旷神怡，不由微微痴了。

        一曲终了，众人才从曲调中醒来，纷纷抚掌道好。只有向南赤瑾嘴角含笑，默默注视着锦阳公主一步步落座。

        锦阳公主落座，赞叹声也渐渐平息，有刹那间的寂静里，得安国主正打算开口说话，月峥却突然站起来拍掌，掌声突兀，却似才从琴音中转醒，“好雅的琴音，这样的琴音，也不知谁能日日听之。”

        月峥脸上微红，看向锦阳公主，微有迷醉之色。得安国主神情微动，锦阳公主却骤然全身僵硬，十分拘谨道：“殿下过奖了。”

        忽然，一个天青色瓷杯落地，“刺啦”一声裂为数片，有侍女连忙上前收拾，却见向南赤瑾突然起身道：“陛下，臣想舞剑以娱宾客。”

        得安国主看着向南赤瑾，向南赤瑾此人一向孤傲冷漠，此刻居然想要舞剑，得安国主皱了皱眉，生怕好好的宴席出什么漏子，皱眉道：“将军一路辛苦，且堂堂左将军舞剑作乐，不妥。”

        向南赤瑾面色冰冷，环顾一圈，看向月峥，又转头看向雪汀蘅，最后目光落在七杳身上道：“陛下，舞剑为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今日看了不少歌舞，转圈转得臣头晕，臣只想活动活动。”

        得安国主一听，越发觉得向南赤瑾想要闹事，眉头一皱，本想呵斥，看了一眼月薇娜，又看了一眼月峥，生生压下火气道：“今日享乐之宴，不是你的军营，舞剑不妥。”

        向南赤瑾面上依旧没什么神色，却难得放缓了声音道：“陛下觉得臣舞剑少了美感？”

        得安国主蔑视地看着向南赤瑾，“将军只怕连美感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众人闻之大笑，几位王爷更是瞟着向南赤瑾那张冷峻的脸笑得前仰后合。

        向南赤瑾也难得露出几分笑意道：“臣向陛下推荐太子殿下身边的一名侍女，曾经臣也是见过她练剑的，绝对翩若惊鸿，今日歌舞乏味，不如让她舞上一曲。”

        得安国主来了兴趣，“将军说的是谁呀？”

        “她。”向南赤瑾指向七杳。顿时，南辰灏和丹黎都疑惑地看着向南赤瑾。

        得安国主看过去，正看到站在雪汀蘅身后的七杳，皱眉道：“国师身边的人，岂可？”

        “她不是国师的人，是太子殿下看她有些武艺，派去保护国师的。”

        雪汀蘅面色如霜。得安国主方才已经回绝过一次向南赤瑾，这次再回绝，只怕向南赤瑾脸上不好看，但是看着雪汀蘅的面色，又不敢随意下结论，踌躇间，只听雪汀蘅冷冷说：“左将军，用不用我给你舞一段？”

        “今日不过想看一个新鲜，国师想要舞剑，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得安国主一听向南赤瑾对雪汀蘅如此无礼，原本怕搅了宴席的心去了三分，只道：“左将军想看什么回自己的私宅去看，今日乐舞也不是为你准备的，给我坐下。”

        向南赤瑾坐下，月峥却站了起来，笑道：“翩若惊鸿，真有这样的剑舞，我倒是很想见识一段。”

        七杳气得七窍生烟，今日宴席，原本她是不愿意来的，但是月峥说什么她不来，他也不来了，七杳怕事情闹大，又不想看到月峥，只好躲在雪汀蘅身后，没想到，她如此低调，不惹人注目，还是被点名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月峥也就算了，偏偏挑起这事的居然是向南赤瑾，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再想到不久前自己遇到刺杀，也是一线天的人，更加怀疑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向南赤瑾？

        “可否——”月峥笑得一脸花枝乱颤，眼角含春，尾音拉长，目光灼灼盯着七杳。

        “父皇，臣在迎亲途中遭遇刺杀，是七杳救了我，身上有伤，不宜舞剑。”

        “那都是快两个月的事了，有伤也早好了，有什么要紧。”月峥道。

        “好了。”得安国主不堪其扰，指着七杳道，“你，就舞一段吧！若是舞得好，重重有赏。”

        雪汀蘅担忧地看向七杳，七杳摇头示意她没事。七杳上前行礼，一身月白色纱裙，十分普通，但是身形完美，面纱遮掩下，下颌的皮肤白皙，弧度美好，一看便是一个美人。

        七杳入宴时剑被缴了，此时便有内侍托着一把木剑上前。

        七杳执剑而立，正不知道如何开始，便听得一声笛音如竹叶飞舞，余光看去，却是月峥在吹笛，月峥朝七杳眨眼，七杳抿唇不语，手上却动了起来。

        运剑如飞、风行水上、神流气鬯，时而如白蝶展翅作舞，时而如白鹤入云。月峥笛声悠悠，绮叠萦散，飘零流转。笛声止息，七杳旋剑而立。

        “果如左将军所言，翩若惊鸿，摘下面纱，让孤看看，是怎样的美人？”

        七杳闻言，摘下面纱。

        眉眼细长，眼梢如蝶翼，长发黑而厚，唇角一缕含笑，眼角微微上挑，一身月白色衣裙衬托下，更有几分月中仙子的味道。

        众人微微屏住了呼吸，月峥也是一愣，脸上浮夸的笑意缓了一刻。

        “果然是美人。太子，你何时多了这么一个美貌的侍女？”得安国主似是不经意间问。

        太子熙道：“七杳是臣年少时所救，保护臣已有五年了。”

        “听说这次迎亲途中还救了你。”

        “是。”

        得安国主一捋胡子，对七杳道：“你想要什么奖赏？”

        七杳愣住，她若是说自己想要自由可以么？她苦笑，肯定不行呐，于是只道，“分内之事，不敢求赏赐。”

        “不知皇子殿下……”得安国主看向月峥，却被太子熙出言打断，“父皇，这名侍女，臣已经送给国师了。”

        “国师？”得安国主看了看七杳，又看了看雪汀蘅，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七杳和雪汀蘅站在一起，正如山巅之月的美景，十分相配。一瞬间，他打消了这种念头，也不愿意节外生枝道：“如此，便罢了，且先记下，日后若想到想要什么再一并赏赐。”

        月峥洋洋对七杳一笑，七杳假装没看到，连忙躬身退下，继续躲到雪汀蘅身后。

        得安国主看月峥对着七杳摆鬼脸，看出月峥实则是一个放浪形骸之人，便少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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