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这话让姜郁从头僵到脚。

那股细密的酸麻感涌上心头,一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了。

是担心贺敛被炸死。

还是担心他炸死后,没人帮自己复仇了。

还是……

怕贺敛死去,自己又成了孤身一人。

两方思绪对垒了好久,姜郁索性不说话了,只硬着头皮指了一下贺敛肩头足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的创口。

贺敛凌眉微挑,但笑容却一丝不减,将纱布递过去:“那你帮我缠。”

姜郁摇头。

她本来也不会,这伤口要是放在她身上,顶多借着雨水洗洗就算了。

“没事。”贺敛倒是很能将就,“你只要不把纱布缠在我脖子上,怎么的我都行。”

姜郁:“……”

她只好接过纱布,不知道是真的笨拙,还是怕弄疼他,纱布在肩头来来回回的掉,急的她在心里狂吼。

贺敛始终睨着她,片刻握住她的手,像是也放弃了:“看来我家阿郁还真是个小呆瓜,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完,他抬起受伤的左臂,用齿关轻叼住纱布一端,手握另一端麻利的缠好,他动作很快,最后连怎么系住的姜郁都没看清。

只是见他这一身的伤,自我包扎应该已经是常事了。

弄好后,贺敛拍了拍自己的身侧:“坐这儿。”

姜郁依言,只是刚坐下,贺敛的身子就倒了过来。

他将头枕在她的膝上,又像是觉得她这二两骨头有些硌,这才扯了一个抱枕垫在当中。

姜郁看出他要睡觉,忙说:“卧室。”

贺敛闭着眼睛,松懈下来,嗓音明显透着疲惫:“傻阿郁,我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了,让我躺一会儿吧,别抠我鼻孔就行。”

姜郁哭笑不得,只好由着他。

贺敛很快就睡着了,似乎因为太过劳累,呼吸也要比平时重。

她小心翼翼的低头,打量着男人的睡颜,那浓密的睫毛下的确有很明显的乌青,看来维和工作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她突然觉得这把刀有点儿可怜。

利用贺敛复仇,有一种拿公家筷给自己夹菜的‘背叛人民’的愧疚感。

姜郁只好拿出手机来玩,但睡眠好像会传染,她的眼皮也直打架,不一会儿也歪头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沙发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身上还裹着松软好闻的毛毯。

周围有佣人在做家事,但脚步皆轻。

姜郁找了一下,看到贺敛和沈津在门廊外的台阶处说话,她蹑手蹑脚的走去门后,忽而听沈津说:“我让人去见严北岸了。”

姜郁仅剩的那点惺忪睡意瞬消。

爸爸!

她以为贺敛现在只是在对付宋雪妍,没想到他已经将手伸出那么远了。

贺敛的身躯掩在廊下的阴影里,从这个角度,姜郁只能看到他搓捏着的手指,虽然常年训练满是薄茧,但整体骨感仍旧修长。

“说了为什么杀他妈妈了吗?真的是因为姜书禾出轨?”

“我的太子爷,严北岸本来就精神分裂,在海城治疗了五年,结果越治越他妈疯,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我派去的人好悬被他掐死,回来都跟我提辞职了。”

贺敛的喉咙滚过两声轻笑,闷闷地:“这种人,姜书禾也肯嫁。”

“听说是为了爱情。”

“姜书禾告诉你的?”

“……那他妈好歹是你已故的丈母娘,你嘴上积点德吧。”

沈津这么一说,贺敛果然不笑了,他狭长的眼尾微挑,瞧着地上叠在自己影子上的另一道影子,轻描淡写的腔调。

“既然严北岸不会说话了,那就等画展结束,找一个会说话的问问。”

沈津:“找谁?宋家那群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宋纪棠。”

贺敛利落的吐出一个名字:“查查她姓周的那个婆家。”

沈津睨眼:“其实宋家死不死,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挨个打。”

贺敛索性屈尊坐在廊下的台阶上,长腿一伸:“那多没意思,比起一刀切,我更想看看,人到底能不能被活生生的吓破胆。”

话音刚落,汉白玉鱼缸里突然哗啦一响。

贺老爷子刚换的新鱼破水而出,在这午后的夕阳光里,抖出些晶莹。

贺敛偏过头,见那道小影子消失,略微勾唇。

沈津也坐了下来:“怎么抓捕失败了,谢轻舟阴你?”

“他既然把那批药贩的名单交给我了,就没必要再从中做手脚。”贺敛说,“否则一旦抓捕失败,我必定会找上门。”

沈津转过头,端详着贺敛棱角分明的侧颜。

“你的意思是?”

贺敛瞳孔映着一丝微红:“谢轻舟的身边,有问题。”

沈津不屑一笑,谢家的黑水堂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有内鬼也很正常,只是他提起了另一件事,笑的隐晦。

“虽然抓捕失败,但那批药贩的几个境外账号已经查出来了,买卖交易的流水里有一个姓氏,你应该很感兴趣。”

贺敛转头,见他用口型说了一个字。

他眸光一现精锐,整个人的脑袋开始飞速旋转。

真巧啊。

贺敛轻笑:“宋雪妍请代笔的消息,往黑水堂那边递一递。”

沈津:“你想干什么?”

贺敛:“下一盘,能两吃的棋。”

-

晚间吃过饭,姜郁跟着贺老太太在沙发上看泰剧,虽然听不懂,但男女主还是分得清。

鉴于快结局了,她也想看看这俩人到底死没死。

贺敛从二楼下来,都受伤了,也不知道怎么洗的澡,整个人泛着一股好闻的栀子花香。

他坐在姜郁旁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把人往怀里一搂。

姜郁仰头,他的头发还湿着,薄唇透着过水的晶莹,形状很好看,比电视里的男主角还要好看。

但只要一张开就是两个路数。

“叽里呱啦的什么玩意儿?”

姜郁:“……”

刚好贺敛看过来,她也没躲。

“阿郁,我想了想,以后就不带你去冯铮那里看病了。”贺敛一本正经,“我怕你像上次那样再出现幻觉?”

“怎么样?”

“我好不好?”

姜郁:“!”

那她的‘逐渐康复’计划怎么办!

不去看病怎么能好!

贺敛微微蹙眉,轻嘶一声:“怎么了?”

姜郁不知道该怎么说,把脸别过去,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

这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她也不关心电视剧的主角死不死了。

反正她快没气儿了。

但贺敛却好像非要弄清楚,把她的脸转过来,满眼坚定的期待:“阿郁,我相信就算没有冯铮的治疗,你也会慢慢康复的,对吗?”

“……”

这话就像企图用意念复活死人。

贺老太太总算是转过头来,对孙子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你见过不吃药不打针就能病好的?还相信,你怎么不去庙里烧香拜佛。”

姜郁暗松了口气,正想在心里对奶奶说一句谢谢。

电视里的女主角却抢先一步。

‘萨瓦迪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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