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学第一天

1998年夏天。在中原省省会z市。38中学迎来了开学第一天。

        这是一所初高中混合中学，有学生1000多人。

        教学楼北面两排4层楼的红房子是初中部。南边两栋楼是高中部。

        中间一个足球场和一圈田径跑道。把初、高中教学楼分开。

        现在是早上8点半，成群结队的学生正向学校涌入。

        此时在学校的正门口边上，正蹲着一个瘦小的少年。

        他身高不超过1米65。上身穿着一件蓝色带花的大尖领子衬衣。下身一条膝盖破洞的牛仔裤。脚穿一双白色回力运动鞋。

        四六分的头发，长的都快要遮住眼睛。中间还染了一缕黄毛。

        一张饼子脸两腮深陷。大鼻子下面，留着毛绒绒的八字胡。

        此时他嘴里正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歪着头眯着一双三角眼，打量着过往的女生。

        “夏天真好”！

        他嘴里自言自语嘟囔着。

        “永健”！

        远处传来一声喊声。他站起身把嘴里的香烟拿起来，夹在耳朵上。

        “晨哥”！

        王永健迎了上去。

        来的青年叫李晨。

        他178米的身高身材匀称。

        国字脸大眼睛，和王永健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晨和王永健从小在一个家属院住，又一起上小学、初中。

        两人关系本就不错。初二的时候两人一起去游泳。王永健只顾潜在水底，看白花花的大腿。

        不小心游到了深水区，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水性并不好的王永健。用了大多数溺水者常用的姿势，两只手向外拔着水，一上一下的来回扑腾。

        李晨最先发现情况不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给救了上来。

        王永健说自己这条命，有一半是李晨给的。从此以后，他就管比他大半个月的李晨叫大哥。

        后来初三的时候。王永健又拉上他们的初中同学杨晓华。非要效仿桃园三结义磕头结拜。

        就这样李晨成了大哥，王永健是老二，杨晓华是三弟。

        “小健，在这这干什么呢？我说今天怎么这么不讲义气，不喊我一声一个人跑了。原来在这看美女。”

        “老大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一大早，就来打探消息了。反正这种事情你也不感兴趣，还不如让你多睡一会儿。

        这不打听完没事做。就在这里等你。嘿嘿，顺便还可以看一下美女。”

        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这家伙，就没个正形。打听到什么了。说来听听，别跟我说是要到了，哪个新来女同学家里的电话号码。”

        “哪能啊，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告诉你真有好消息，想不想听。”

        王永健故意卖了关子。

        “不感兴趣！”

        “切！少装了。我告诉你吧，这次分班，咱俩个又在一个班。都是高一二班。”

        李晨心中暗喜嘴上却说到

        “这事对你来说是好消息，对我来说可不一定。

        从小到大没少跟着你背黑锅，没想到，到了高中还是阴魂不散”。

        王永健不以为然，呵呵笑道

        “黑锅吗还是要继续背的。谁让咱们是好兄弟呢。做兄弟那是要一辈子的。

        可惜了晓华不在。非要去上那个破职业技术中专。要不然咱们三兄弟又能聚在一块了”。

        “好了别感慨了，都在附近住，又不是以后见不到。开学典礼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李晨说完，拉着这个活宝就向学校走去。

        踏进大门的一瞬间。王永健心中有些感慨，他对着天空，仰天大喊了一声

        “啊！我王永健又回来了”！

        付强是38中的副校长。

        开学第一天，他正站在校门口影壁墙“刻苦学习，严以律己”八个大字的前面。

        学生陆陆续续地在他面前经过。

        老生们都会喊一声校长好。

        付强向他们一一点头致意。

        此时学生已不是太多，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刚吸了一口。就听见门口一声大喊，惊得烟差点掉在地上。

        还有几个刚进校门的学生，也被这喊声给吸引了过去。

        “这是谁在学校大呼小叫”！

        付强非常生气。自己现在就站在校门口。这喊声，简直是在向自己赤裸裸的挑衅。

        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不由得脸上愠色更加重了几分。

        这两个学生可是他的老熟人了。尤其是那个矮个子少年，过去三年几乎是他办公室的常客。

        两人刚进校门。李晨看到副校长站在门口，和王永健对视了一眼，对他撇了撇嘴。小声说道

        “这下撞枪口上了。你的老熟人在门口等你呢。”

        “唉！我这点也太背了吧。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倒霉。”

        没办法，两人硬着头皮来到副校长面前。

        李晨先开口“校长好”。

        王永健不知是不是是故意的，结结巴巴的说到：

        “附副……校长好”。

        他一连说了几个副校长，明显已经是犯了某种忌讳。

        这让本来就已经极为不悦的付强更加恼火。

        “又是你们俩个”！

        “王永健！你也是咱们学校的老生了。学校的规矩你知不知道。校内禁止大声喧哗。

        都已经上高中了，还是天天这么吊儿郎当的。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你还是个学生吗。

        头发这么长还染色。把你耳朵上的烟给我拿下来！

        明天你要是不把头发给我全剪了，就别来学校”！

        付强一口气，数落了王永健一堆毛病。

        类似的话，在过去三年也不知说过了多少遍。王永健从来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从来没当回事。

        这次似乎有所不同。王永健听完迟疑了一下。然后面带悔意。把夹在耳朵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几下。低着头对校长说

        “是！您说的对。我一定听您的话。今天回去，我就把头发全剪了。让李晨和这几个同学作证”。

        说完王永健指了指李晨，和边上几个看热闹的同学。

        “改！你每次都是向我保证，哪一次改了”。

        这个学生以前给自己找过那么多麻烦。今天正好落在自己手里。付强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先不说他在门口的大呼小叫。就说他染头发、抽烟。单就这两条罪状，就够给王永健一个处分了。

        何况现在，还有其他同学在场。正好收拾一下这个刺头。

        杀鸡儆猴，也树立一下自己这个校长的威严。

        就在他接下来，要宣布对王永健处罚决定的时候。

        李晨走过来，对他说：

        “校长我想解释一下这件事”。

        “哦”？

        副校长有些诧异。

        他以往多次与这两个学生打交道。自然明白，王永健这个坏小子。虽然惹是生非，可头脑简单不难对付。

        倒是这个李晨心思缜密，每次都能避重就轻。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不是有李晨在，恐怕自己早已经把王永健，这种害群之马赶出学校了。

        李晨既然说要解释，自然是又要替王永健开脱。

        “李晨，你要解释什么”？

        “校长，王永健只是回到母校，太兴奋了。忍不住感慨了一下。也算不上什么大错。

        现在又是不上课期间，他也没有扰乱正常的教学秩序。”

        烟是他在地上捡的。找不到垃圾桶，就顺便夹在耳朵上了。我可以作证，他绝对没有抽烟”。

        至于头发太长，他也像您保证过了一定会剪。这几点，我和这几位在场的同学，都可以做证。对不对同学们！”

        “对！就是这样的”。

        王永健率先同意。

        “对！对。”

        其他学生也跟着附和。

        这几个学生中，有认识他两个的。

        别看王永健这人，平时调皮捣蛋。但从来不会去欺负别人。所以在学生之中口碑，还算不错。

        何况李晨所说，大部分都是事实。有的根本无法求证。所以其他人也愿意为他们作证。

        “嗯”……付强沉思起来。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追究。

        李晨来到他近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付校长，您看看身后的这个牌子”。

        付强听了李晨的提醒，动了动略显发福的身体。向身后看去。

        就见在自己身后的影壁墙上，订着一个长方形，巴掌大的红色铁皮牌子。

        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禁止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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