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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吃早饭


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姥姥就把李晨从床上给喊了起来。

        李晨穿上迷彩服,洗脸刷牙完毕。姥姥已经出门锻炼身体了。

        桌子角上压着五元钞票。这是李晨的早饭和午饭钱。

        李晨把钱装进兜里,出门后,往右拐,往前走不到100米的距离,一栋楼的后面有一排8间平房。王永健的家就住在这里。

        李晨向着第一间平房门前走去,还没到近前,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怒骂声。

        “小兔崽子!昨天回来得晚,喝多了,没注意。你给你老子说清楚。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是劳改了,还是想出家当和尚。”

        接着就听见王永健的声音

        “什么劳改,你就不能盼着自己儿子点好吗。昨天校长说了,我头发太长。必须要剪光了,要不不让上学。”

        “你当你老子傻吗。拿这样的借口来骗我。原来你那个长毛跟个小流氓似的,我看着都烦。现在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认为,你现在翅膀硬了,老子不敢教训你了!”

        王永健也不服气干脆豁出去了

        “你打吧,反正你横竖看我都不顺眼,打死我算了!”

        “你!好!有种你别跑,看老子今天怎么教训你。”

        王永健的父亲越说越气,眼看就要动手。

        李晨听到这里,心想看来不进去不行了。于是李晨在问外喊

        “永健,该去学校了,不然就晚了。”

        屋子里的声音停止了。过了一会儿王永健打开了门。他冲李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说话。

        李晨点点头。往屋子里看去,只见有一个,50来岁的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坐在椅子上抽着烟。

        他正是王永健的父亲,王建国。

        “王伯伯,我来叫永健上学。”

        李晨小心翼翼得回答。他知道这位伯伯可是火爆子脾气,翻起脸来六亲不认。

        “嗯。小晨,你过来。我问你点事。”

        王建国招呼李晨进屋。

        “我听小健说昨天你们去学校,校长说不让他留长发,非要他剃光才能上学,有这回事吗?”

        王建国看着李晨。

        李晨想了想回答

        “嗯,王伯伯。当时我在场。校长确实是这么说的。”

        “小晨,你这孩子说话我还是比较相信的。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王伯伯,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永健平时在学校纪律有些散漫。

        我们这位副校长主抓校风文明。以前就对永健有些意见。

        这次开学第一天,正好校长在校门口撞见了,他就说永健的头发太长,影响校园风气。所以他让永健把头发全剃了,要不然就不用来学校了。……”

        等李晨把话说完才发现王建国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王伯伯,我说的都是实话。”

        李晨又一次解释。

        王建国静静的坐着,始终一言不发。这让一旁的王永健和李晨心里七上八下的,始终忐忑不安。

        就在两人都快要被这种沉默给折磨崩溃的时候,王建国终于开口了

        “好吧。不管怎么说还是这小子表现不好。要不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你们走吧。”

        王建国说完对他们两个摆摆手。

        “爸,那我上学了。把饭钱给我。”

        “没有!老子还没消气呢,你不是长能耐了,还跟老子要钱。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反正饿两顿死不了。”

        王永健还想再说几句。李晨拉着王永健赶紧跑了出来。

        等两人走后,“啪!”王建国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吗的!气死我了!两个小兔崽了还跟我唱双簧呢。你们还嫩着呢。好小子,给我来了一招先斩后奏,头都剃光了老子还能怎么样。说你两句还不行了。哼!就这老子看着也比那个长毛顺眼。”

        从家里出来,王永健也是一肚子气

        “大哥,你拉我干啥。我就是要跟他理论理论。天天就看我不顺眼,不是骂就是打。看见我跟仇人似的。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亲儿子。”

        李晨出言相劝

        “你说你跟你爹较什么劲,说到底他也是老子。你把他惹急了揍你一顿,吃亏的不还是你。”

        “我就让他打,干脆打死我算了。正好他对我也不满意,打死我正好让他再去生一个他满意的。

        李晨被他这话逗笑了

        “生个屁呀!你爹都五十多了。”

        “你笑什么,五十多怎么了。我看电视上国外还有七八十生孩子的。”

        李晨知道这家伙又犯浑,也不跟他抬杠。他笑着说

        “哈哈,你说的有道理。永健下回这话你直接跟你爹说。”

        “我跟他说,真当我傻呀!我没事找抽呢。”

        “那不就得了,别说气话了。王伯伯的脾气就这样。依我看他其实对你还是挺好的。”

        “对我好,哪好了。我没看出来。”

        “就说刚才,我觉得王伯伯未必会相信咱们说的。可他还是给你留了面子。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就他那眼神一直盯着我,我都快受不了,想坦白从宽了。”

        王永健惊讶

        “你是说我爹看出来了,但是故意跟我装傻。”

        “难怪你爹说你浑,一点也不冤枉。哪有你这,当儿子这么说老子的。

        我觉得,你爹也并不是想真的揍你。他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老是给他惹祸。这些年因为你,他没少被老师请去谈话。

        你想想就你老子那脾气,在厂里连科长,车间主任都不鸟。在老师面前,愣是一个劲的赔礼道歉,说好话。他如果对你不好,何必去这么做呢。”

        听李晨这么一说,王永健的心里也是一阵温暖。他原本因为早上的事情还有些怨恨父亲,现在反而感到有些自责了。

        “怎么不说话,良心发现了?”

        李晨忍不住调侃他。

        “少来!谁良心发现。我气还没消呢。”

        “切!你就继续装吧。”

        二人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此时两人的心情跟刚才截然不同,一路上说说笑笑。

        “永健,你这身衣服穿上跟个耍猴的差不多。当初报尺码的时候你怎么不选小一号。”

        王永健个子本来就瘦小,衣服又有些大。袖子差不多都盖住手了。穿在身上极不协调。

        王永健自嘲般的说

        “衣服选大点凉快啊。明年还能穿。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这形象,跟你比不了。反正穿龙袍也不像太子。管他什么样子无所谓了。”

        学校离126厂家属院有2公里距离不算太远。两人走到离学校差不多还有500米的距离时,李晨提醒王永健戴上帽子。然后他们转身走进一家热干面馆。

        面馆不大,有10几平方。摆放着五张桌子。现在是早上7点40分。店里有几个客人,正在吃着饭。

        李晨和王永健,以前上学时每天都要,在这里吃早饭。一直吃了三年。

        “老板早上好,好久不见了。”两人一进门就打着招呼。

        一个中年大叔正坐在柜台前抽烟。

        “是你们两个啊。很长时间没来了。”

        “这不是放假吗,刚开学。老板,生意兴隆啊。”王永健打着招呼。

        “借你吉言。你们少来几次我生意肯定兴隆。”老板开着玩笑说。“进去吧,幸好这会儿客人不多。”

        两人直接来到厨房窗口,里面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正在忙活着。

        “姐姐好”。

        小姑娘是老板的女儿,看到他们两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小碗?”

        两人点了点头。“还是老规矩。”

        这里的热干面,分大、中、小三种分量。小份中份、用的碗大小不同。大份用的是大盘子。

        李晨王永健这个年龄的孩子,饭量大得很。要的确是小份,每次都要用大盘子装。

        小姑娘总会多给他们盛一些。这种吃法他们吃了三年,这就是他们的老规矩。加量不加价。老板人很好,也从来没有和他们计较过。

        面端上来后,李晨盛了两碗面汤。然后两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真好吃,好久没有这么过瘾了。”

        王永健边吃边夸赞。

        “嗯,都习惯了早上不来一碗热干面。总觉得缺点什么。老板这面,其他地方根本就吃不出来这个味道。”李晨也是称赞。

        老板听了这话很是得意

        “小子,算你们识货。这芝麻酱和调料都是我自己调的,用的都是上好材料。烫面的火候也很重要。咱家这个味道那是独一份。”

        两人连连点头称是。

        一会儿的功夫,两大盘子面都吃完了。

        “晨哥,你怎么样?”

        “嗯,我吃饱了。”

        李晨又喝了一大口面汤。

        王永健听完端着盘子站了起来。

        坐在柜台前的老板忍不住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王永健来到窗口前

        “姐姐,再给我添点。”

        小姑娘笑了笑,又抓了一把面,给他放到盘子里。王永健点头称谢。

        吃完面,两人擦擦嘴。王永健打了一个饱嗝。

        “真舒服,这下肚子里一点地方都没有了。”

        两人走到面馆老板面前,王永健试探性的问

        “老板,能赊账吗?”

        “赊账?”

        老板心脏突然收紧了一下。

        心中暗道

        “三年了,难道说这种吃法他们觉得不过瘾了,又有了新的想法。”

        李晨知道,老板本身已经是非常照顾他们了,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要是再赊账就太不够意思了。赶紧说

        “大叔,别理他。他是跟您开玩笑呢。”

        老板笑道

        “这小子来我这从来都不见外,他说想赊账我一点都不稀奇。没事,下回再结也行。”

        李晨急忙掏出早上奶奶给的五元钱递给老板。

        “老板这是我们两个的,你拿着吧。”

        老板看了看王永健,想看他什么意思。

        王永健挠了挠头

        “我今天忘带钱了,本来想明天再给。既然他帮我付了你就收下吧。”

        老板点点头,收下5元钱,按照小碗面的价格。找了2元递给他们。然后就把身子给背了过去。不再理会他们两个。

        王永健呵呵一乐。熟练的在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

        “老板,谢了。下次,我给你多介绍点客户。让我们班的新同学都来你这里吃饭。”

        老板身子又是一颤,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好!”

        两人再次跟老板打了招呼,就走出了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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