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差不多时间，程子助三人或背或提着食物脸色铁青回到别墅，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梁媛满脸兴奋抱着些吃的死死跟着。

        程子助深呼吸几下，想起梁媛不要脸的行为，火冒三丈：“我真想一刀砍了她！”

        卓思远拍拍他的肩：“冷静，再怎么样她都是个人。”虽然嘴里说着安慰的话，但他也怒意犹存。

        刚才他们三个走了许久才找到没有活人、丧尸也少、还没被其他人搜刮的别墅，好一番功夫才将丧尸都清理完，三人开始分头寻找食物，谁知道梁媛竟然一直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捡漏。

        要说只捡漏就算了，毕竟是校友，也不可能真看着她饿死，关键是她一惊一乍引来丧尸不说，竟然还一把将上去拉她的文秋向丧尸推了过去，万幸程子助就在一旁，眼疾手快将文秋拉了回来，但也让文秋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上，疼得满头大汗。

        “不行，我不能接受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程子助颠了颠手里食物的分量，“最晚明天，我一定要回家，我爸妈肯定担心死我了。”

        卓思远皱眉：“你怎么回去？现在连个导航都没有，你认路吗？再说这一路上肯定很危险，要不回我家吧。”他家就在本城，相比程子助几百公里远的家乡来说，他家毋庸置疑更安全。

        然而在这件事上程子助十分坚决：“不行，再危险我也要回去，就算死我也不怕。”

        虽然说卓思远不赞同，但是设身处地想想，如果家在远方的是他，他也会想尽办法回家的，于是没再多劝说，而是柔声朝身旁拽着他衣角的女生道：“文秋，既然你父母不管你，那你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昨夜几人都互相了解了家庭，卓思远、程子助、蒋青的家庭都很美满完整，只有文秋的父母是个偏心眼，喜欢她的双胞胎妹妹，甚至想让文秋把高校名额让出来，让她去读妹妹考上的专科。文秋一边担心家人，一边为他们的不在乎落泪，惹得卓思远很是怜惜。

        文秋咬了咬唇，拒绝了：“我家离程子助家不远，我也想回去看看，毕竟他们是生我养我的父母。”

        “唉，你真傻。”卓思远颇为头痛。

        忽地，程子助停了下来，看向通往地下一层黑漆漆的楼梯。

        “怎么了？”卓思远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发现。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程子助忽然又解除了紧绷状态，摇摇头：“没事，你们先上去吧，我再检查一下，等会上来。”

        卓思远没多想，朝他比了个ok，拉着文秋一起上楼了，等梁媛也离开之后，程子助才顺着楼梯往地下一层走去，刚踩到地面，引擎声又响起，这回声音大了许多，他随着走过去，在转角后果然见到了熟悉的面孔：“严暮。”

        这次联谊的男生基本都来自轮滑社，相互认识，因为程子助学过一段时间手语，只有他看得懂严暮“说话”，其实程子助和严暮的关系很好，仅次于程子助与卓思远，这次联谊也是程子助看他没什么朋友，硬生生拉他过来的，只不过昨天忙乱，他们俩没机会打招呼。

        “有什么事吗？”莫蓓蓓警惕地站在严暮身前。

        “没，我就是在楼上听到有些动静，就下来看看，”程子助尴尬地挠了挠头，“你们是要走吗，要去哪？”

        莫蓓蓓不是很想和他说话，免得节外生枝，直到等严暮拿出纸张，写了几个字给她看，她的脸色才好起来：“你是严暮的朋友啊，早说嘛。我们今天就要走，去哪还不知道，反正肯定往北。”

        程子助激动起来：“我也要去北面，要不我们搭个伴吧，我又能杀丧尸又能找物资还听话，选我选我！”

        程子助在s大其实还算出名，都说他是夏日烈阳，把一众少女心都给烫坏了，莫蓓蓓以前也好奇过，程子助到底有什么魔力，现在见了只觉得满脸黑线，这哪是夏日烈阳啊，明明就是个幼稚的男大学生。她瞧了眼站在一边乖巧沉稳的严暮，嗯，还是小哑巴好。

        莫蓓蓓很是嫌弃：“你一个还好说，可你那边不还有好几个伙伴嘛，我这里可不接受没用的人。”

        “等等等等，”程子助想了想，“应该就一个女孩子要跟过来，她也有异能，治疗异能，也还算有点用吧。”

        莫蓓蓓斜了他一眼：“那个文秋？”

        程子助疯狂点头，莫蓓蓓立马拒绝：“不行，我不喜欢她，你别想了，我劝你还是早点自己去找辆车吧。”

        “为什么？”程子助不解，但下一秒看到莫蓓蓓的白眼反应过来，女生之间的事不能掺和，便不再纠缠，“行吧，他们那里我会去想办法，不过说好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你们记得收留我。”

        莫蓓蓓敷衍点头，继续和严暮将搜集来的物资放到车里。

        --

        时间走向一点，楚韶阳拿着鸡蛋饼去顶楼找陈书，见她站在烈日下满头大汗，却还是一刻不停盯着学校的方向，不由一叹，如果所有人都有异能那该有多好。

        “怎么不打伞，多热啊。”楚韶阳将午餐递给她，硬是拉着她坐到阴凉处休息。

        陈书随手擦了擦汗，笑得有些落寞：“打伞久了手酸，晒会太阳也挺好，补钙。”

        饼在高温下不用烹饪就有着温热的手感，陈书可能是饿了，狼吞虎咽地吞食着午饭，看起来总算是有几分末世该有的狼狈模样了。

        这几天实在太过悠闲与安全，让楚韶阳都短暂地忘却了痛苦，但事实上离开这个别墅后，日子只会越发艰难。虽然楚韶阳自认为已经做得够多了，只要等军队来了让陈书跟着军队去安全的地方，一桩心愿就算完成了，但是她其实不太敢想象陈书往后的生活。

        陈书不像任小蕊有异能，不像谭若若，似乎有个不平凡的背景，也不像昨日那个昏迷的女孩，有人愿意护着她，甚至连性子都有些内向，她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女孩。

        她以后会怎样？是和她前前世一样，拼命清理丧尸，却还是被异能者视如蝼蚁，还是没日没夜在基地内干苦活，拿着连吃不饱的“垃圾”当食物，亦或是走上歧途……呵，或许在末世不能算歧途，反倒是“聪明人”的选择，甚至门槛还有点高，只要往下一躺，就能赚个温饱。

        无论哪一种，都是如此的可怖，让人一想就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陈书将鸡蛋饼吃干净，甚至还打了个饱嗝，楚韶阳难得露出一丝笑，然后拿出一支录音笔，将耳机里的通知与她们几个的讨论原原本本放给陈书听。

        陈书仔仔细细听了两遍，惊喜不已：“太好了，有天枢和军队，我们都能得救了！”

        楚韶阳不置可否，她又放了一遍，盯着陈书问：“先不考虑其他因素，你想想以后要怎么过，在哪过？”

        陈书一愣，没明白楚韶阳的意思，有些迷惑：“就，这样呗，和你们去安全区，然后、然后……”

        她脸皮突然烧了起来，因为她下意识想说跟着楚韶阳出去找物资，就和现在一样，但是想想自己垃圾的战斗力，她实在没脸将那种话说出口，也突然意识到，楚韶阳并没有义务带着她，一切没有那么想当然。

        那她以后要怎么过？

        到了安全区之后，如果离开了楚韶阳，她该怎么生活，靠什么生活，靠她杀丧尸，她能做到像楚韶阳一样淡然自若地一刀一个吗？她不知道，也想象不到。

        她大学读的是室内设计，在末世能干嘛，给人造房子？说不准现在的房子多的没人要，谁会愿意雇她啊……她无比迷茫，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方向。

        楚韶阳看着她的眼神无比复杂，她没有这么伟大，也没有这么强大，能够负责陈书的一生，她甚至连自己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

        于是她只能拍拍陈书的肩：“再加把劲吧。”就算没有异能，至少也得有保命的本事，再怎么样还能多活几年。

        陈书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无力坐在地上，汗一滴滴落下，这才更深层次的认识到，那天一热就能开空调，不开心就能吃冰激凌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

        “砰、砰砰！”

        声音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并不算大，但楚韶阳听力有进步，立马就捕捉到了，她耳朵动了动，忽地站起来朝学校的方向望去，眯眼见一条长长的如蚂蚁般的车队在其间缓缓移动着，正是她们等待多日的军队。

        “吹哨。”楚韶阳一声令下。

        陈书捏起胸前挂着的哨子，手竟有些颤抖，她将哨子放到嘴边，鼓起气用尽全身力量吹响，比枪响更加震耳欲聋，更加石破天惊。

        本来她怀着无比期盼的心情，期待着、盼望着军队的到来，如今她却开始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那是对丧尸的恐惧，对末世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她甚至希望变数来的慢一些，再慢一些，但绝大部分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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