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替身不干了

“你在说什么？”事情的发展超出林染的预料，他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褚一鸣木着脸，心如死水，他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适可而止了，这个替身，他不打算再做了。

        林染闻言面色悲戚，他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小声质问道，“所以，你才不想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了是吗？因为，我让你觉得没意思了？”

        他声音低颤，看起来伤心欲绝。

        褚一鸣不忍看他，虽然今天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但这根刺，也确实在他心里扎太久了，他既已下定决心，就不容自己再犹豫后悔。他原本想把话都说清楚，又觉得，什么都不必再说。

        林染缓慢的问道：“所以，你是想分开吗？”他早已擦干眼泪，面上看起来亦平静的可怕。

        “褚一鸣，你是想跟我分手吗？你又，不想要我了吗？”林染艰难的重复着。

        褚一鸣满心苦涩，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明明不被爱的是他，但林染看起来反倒更像是在感情中伤透心的那个。

        “好，我知道了！”林染点了点头，他说完这句话，便看都没再看褚一鸣一眼，转身上楼了。

        褚一鸣跌坐在沙发上，不知这决定是错是对，他平息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上楼去。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衣帽间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声响，褚一鸣站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林染正浸在一片暖黄的灯光里，安静的整理着东西，他看起来温柔纯净至极，纤长细密的睫毛半遮住漂亮的眼睛，眼睛正专注着盯着手里的东西，衣帽间里似乎一派岁月静好，但褚一鸣的心里却泛起了熟悉的疼意。

        林染此刻，正面容平静地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

        褚一鸣环顾了一下四周，却苦涩的发现，属于林染的私人物品并不多，他似乎一早就计划好了，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恐慌，他蹲在林染身侧，一时间不敢伸手去触碰他，“小染”他有些机械的重复道：“小染”

        林染沉默不语，好半晌，他才轻声说了句，“算了吧。”

        他垂着肩，连头都没有回，他的背影无情至极，他的双手却在细微发抖。

        他转过头，哽咽着，很慢地说：“褚一鸣，算了吧！我们算了吧！别再勉强了，我也累了！”

        衣帽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林染说完这句话，便像是真的累极了，他垂下头，面上苍白一片，连一向嫣红的唇，也一丝血色都没了，褚一鸣看着他，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原来自己倾尽全力，被爱的人却疲惫不堪。

        内心仅存的那一点点挣扎，也尽数湮灭，过了许久，褚一鸣才干巴巴的说道，“好！”

        林染早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失神的跪坐在地毯上，听了褚一鸣的话，他也没有反应，眼睛不动不动的盯着衣柜的一处。

        褚一鸣终是有些不忍，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了他，“小染”

        林染挣扎了一下，但褚一鸣越抱越紧。

        他心如刀绞，无比眷恋的亲吻着林染的苍白的侧脸，难过排山倒海，告别却是无声息的。

        林染没有吭声，眼泪却无声滴在了褚一鸣的手上，泪水温热，烫人心扉。

        褚一鸣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攥紧，他凑过去亲吻林染的眼角，又想去寻找他的唇，林染却偏过头，躲开了。

        他逃避似的挣脱褚一鸣的怀抱，起身向书房走去，他的背影有些慌乱，身形也单薄的厉害。

        门在他身后，很轻的关上了。

        褚一鸣的眼眶变得很酸很痛，他浑浑噩噩的跟到书房门口，抬起手，想要敲门，却颓然的垂了下去。

        他又转身往主卧走去，进门的时候，肩膀狠狠撞到了门框上，他似乎觉察不到痛。

        褚一鸣靠在床脚睡了一夜，第二天等他起来，林染已经走了。

        褚一鸣恍恍惚惚的在家里转了一圈，他把每个屋子都检查了一遍，终于难以自控的红了眼眶。

        他们有着这世间最亲密的距离，最终却连一句交心的话都不曾说出口。

        接下来的几天，林染没再出现过，褚一鸣也没有联系他。

        挑空的别墅客厅，格局气派，尺度非凡，宽敞的落地窗，视野也十足的开阔，但褚一鸣莫名的就觉得好压抑，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泵，在不断抽离这里的空气，他的胸口有点闷，甚至有点喘不上气，他坐在林染平常最喜欢坐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他养的花。

        虽然林染的东西不多，但褚一鸣依然觉得，这个别墅似乎充满了他的气息。

        他不想将自己陷入无谓的负面情绪里，迅速起身逃离了别墅。

        褚一鸣把车开到公司，电梯飞速上升，轿厢里寂静无声，他的脑袋嗡嗡直响，烦闷的情绪并未得到缓解。

        出了电梯，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微微有点失重的错觉，他径直走向大门紧闭的休息室，有些急躁的用力推开门。

        季川诧异的回过头看着他，小宇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听到动静也转过头看向他。

        “你们倒是清闲，还喝上茶了？”

        “艺人自带腥风血雨的体质，偏偏不让公关，我这个经纪人没有用武之地啊这不，喝点茶，修身养性”季川嘴上吐槽他，却顺手帮他也倒了杯茶，“来，boss，把您那高贵的眉头舒展一下，喝点茶，静静心吧！”

        噗嗤，小宇忍不住笑出声。

        “咳，我老丈人给的，好茶，快喝，都别浪费了！”季川热情的把茶递给褚一鸣。

        “川哥又开秀了！”小宇捧着茶杯，笑嘻嘻道。

        “哼，你川哥我婚姻美满，家庭幸福，你个小屁孩羡慕嫉妒恨了？”季川一脸骄傲，和娱乐圈这些朝三暮四的人不同，季川和他老婆是同学，典型的从校服到婚纱，结婚这么多年，感情也一直都很好。

        褚一鸣还真就陪季川喝起茶了，他有些羡慕的问道：“结婚好玩吗？”

        “那岂止是好玩，那是生命趋于完整！”季川一听来劲儿了，这刚好在他的射程范围内，他喝了口茶，开始发表起自己的意见，“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被迷了眼了，要么就是不想相信爱情，大家就是玩，还有那些打着爱情的旗号招摇撞骗的，你看前两天热搜上那对，还在镜头前标榜什么真爱，放屁，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假的，真的爱一个人，不用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不用多大的阵仗，你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会看向他，因为那是真情流露，你自己根本控制不了，你会不计得失的靠近他，守护他，这种心境，这些捆绑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又怎么会真的懂呢？”

        “可是，他们那样看起来也很浪漫啊，演出来的也浪漫，哎，要像你说的那样，那我岂不是太吃亏了，自我牺牲才是爱情的真相吗？我不想守护谁，我只想被守护！”小宇听的入迷，又有些好奇和不解。

        “你是不是傻，你单方面守护那是爱情？那叫自作多情，真爱当然是彼此包容，彼此守护啊！”季川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爆栗，紧接着道“不过，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感情，时间长了，激情总会褪却的，真正的感情，是细水长流的踏实感，是你不用担心会失去的安全感，怎么说呢，对我来说，就是无论多晚回家，总有一盏温暖的灯在等我，不论工作多闹心，看到你嫂子，我就如沐春风，还有这里”，季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起来就觉得暖洋洋的”。

        褚一鸣低着头，若有所思。

        “哥，你听完有收获吗？”小宇眼巴巴的看着褚一鸣。

        “什么？”褚一鸣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看哥你一脸为情所困的样子，要不让川哥给你支支招？”

        “你给我闭嘴吧！”褚一鸣眼含威胁的看着小宇，小宇抱着靠枕，挪到了沙发另一边。

        褚一鸣和林染的事情，季川并不知情，这也是之前林染要求的，小宇会知道也只是个意外。

        “等会儿，什么为情所困，你俩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褚一鸣你谈恋爱了？和谁？程思冉吗？”季川过于惊讶，忍不住抬高了嗓门。

        “我和程思冉就是朋友，要有什么早在一起了，能别那么一惊一乍的吗？”听见季川也这么说，褚一鸣有点头疼，他都有点想去正经的澄清一下这个绯闻了。

        “也是！”季川把心放回肚子里，他压根没意识到，褚一鸣只否认了和程思冉的事情，并没有否认他谈恋爱的事儿。

        小宇把脸埋在靠枕后面，看破不说破。

        “不得不说，今年你的这个绯闻含量有点高啊，你看看，不说程思冉，就那个林染，你们就传了好几波了吧”季川闲得无聊，又碎碎念起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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