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扫墓

“跟上。”
  西弗勒斯走在前面，黑色的衣摆在身后虎虎生风。
  阿雷必亚步步紧跟，被风拂起的西弗勒斯的衣角时不时打到他的大腿。
  他们一路从蜘蛛尾巷走到偏远的小山坡。
  那天晚上之后西弗勒斯就没有提过圣诞节的安排，可能他不认为喝得一塌糊涂的格兰芬多不会有那天晚上的记忆。
  结果圣诞节前几天阿雷必亚实在忍不住问出来了。
  西弗勒斯像一只受惊的猫，但是在发现阿雷必亚对那天的记忆并不清晰后平复下来。
  所以……
  学长做了什么怕被他发现的事吗？
  虽然阿雷必亚心里像有猫在挠，但这种会惹怒西弗勒斯的事还是不做为好，以免得不偿失。
  圣诞节。
  他们离开了学校，先是去了一趟蜘蛛尾巷。
  蜘蛛尾巷一点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脏乱，西弗勒斯的家也没有变。
  阿雷必亚惊喜的发现他的炼金台还留在这个家里。
  他将这几天换洗的衣物放进衣柜，又去帮西弗勒斯清理家里落的灰尘。
  检查了一下蜘蛛尾巷的锅碗瓢盆，阿雷必亚发现这个厨房压根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不知道学长暑假是怎么度过的，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在好好吃饭。
  他用魔法清理干净厨房，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食材。
  西弗勒斯倚靠在厨房的门上，双手抱胸，看着阿雷必亚在厨房忙里忙外。
  “等会儿穿黑色的衣服。”他突然开口。
  是要去祭拜谁吗？
  阿雷必亚心中一动。
  能让西弗勒斯祭拜的人，一定很重要。
  是学长的母亲吗？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解决完晚饭，洗好碗筷就冲进房间翻箱倒柜的想要找出一件严肃正式的衣服。
  饭后阿雷必亚换上自己少有的黑色正装，西弗勒斯没有换衣服，他一直偏爱黑色，再说，只不过是突发奇想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要去的地方离蜘蛛尾巷不远。
  一个小山坡上，零零散散的竖立着几个东倒西歪墓碑。
  阿雷必亚眼尖的发现里面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土堆。
  小土堆上面不是石碑，而是一个倒着插入的酒瓶，一时间分辨不出这下面到底有没有埋葬某个人。
  西弗勒斯略过前面的石碑，拉着阿雷必亚径直走向最深处。
  一个像是新修的石碑立在上面，看起来不超过两年。
  墓前的杂草丛生，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
  透过茂盛的杂草，阿雷必亚看清了上面雕刻的名字：
  艾琳·普林斯。
  上面没有墓志铭，只有简单出生日期及大概的死亡日期。
  艾琳放弃了她光鲜亮丽的过往，选择跟着一个只会向弱者动手的麻瓜蜗居在破败的蜘蛛尾巷。
  如果不提及她的巫师生活，这个墓碑上也没有什么好写的。
  西弗勒斯低着头，安静的站在艾琳的墓碑前，不知是缅怀还是其他。
  再次来到自己母亲的墓前，西弗勒斯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
  多么可悲！
  这个女人是他童年时期唯一爱他的人，而比起爱那个人，她对他的爱多么微不足道。
  即使心底认为既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那这份爱便可以轻易舍去，却依旧忍不住悼念。
  只因为这是曾经的唯一。
  也想过，如果他幼时没有魔力暴动，他们会不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后来他又打消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他们的话，就不会介意他们是巫师。
  而那个男人最爱他自己，所以不管他和艾琳是不是巫师都会成为那个男人发泄心中郁气的存在。
  他和阿雷必亚一样，得到的太少了，所以事事都想抓紧。
  阿雷必亚走到他的身后，感受到他的存在，站的笔直的斯莱特林轻轻靠在他身上。
  金发的格兰芬多顺势搂住他的肩膀。
  “艾琳，下辈子做个自由快乐的女巫吧。”
  “高布石也好，魔药也罢，死物总不会伤人心。”
  “或者当一个普通人也不错。”
  “不要喜欢上一个人渣。”
  “好好爱自己。”
  阿雷必亚静静的聆听学长难得没有出现的长难句，揽住他的手紧了紧。
  这里埋葬了西弗勒斯的母亲！
  一想到这个，阿雷必亚的腰板不由得挺得更直。
  西弗勒斯没有缅怀太久。
  就像他曾经害怕的那样，他对爱情似乎和艾琳越来越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他爱上的似乎不是一个人渣。
  他曾经害怕自己会像托比亚一样，暴虐、残忍，爱情于他是让他日夜恐惧的负担。
  现在却开始害怕自己会变得像艾琳一样毫无底线，毫无尊严。
  西弗勒斯侧头看向身边人漂亮的脸。
  这个格兰芬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身量挺拔。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这个格兰芬多又不喜欢他，“爱”的那种喜欢。
  这个小混蛋迟早会爱上一个和他一样耀眼的女孩，他一向贴心又听话，脾气也温和。

  他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会立足于巫师界的巅峰，所有人都会看到这个如同太阳一般的人。
  西弗勒斯选择性的忽略了那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得罪阿雷必亚的人的惨状。
  就像雷古勒斯的直觉那样，这个格兰芬多的温柔从来都是伪装，一切违和都会被优越的外表弥补。
  只有得到他的真心的人才能看到他的温柔。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英国的雨季不太明显，雨从来是说下就下。
  一个透明的薄膜出现在两人头顶，挡住自上而下的雨滴。
  西弗勒斯走拉着阿雷必亚走到与艾琳的墓碑相隔最远的地方。
  ——那个倒插酒瓶的小土堆。
  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其他的坟前青草长得又高又密，只有这里空空荡荡，寸草不生。
  “我的父亲托比亚埋在这里。”
  他特意选了一个和艾琳距离最远的位置，没有立碑，更没有墓志铭，就像安葬一个无名无姓的流浪汉，裹了块布就埋了。
  阿雷必亚看着那个沾了泥土的空酒瓶，眼角抽了抽。
  学长表达恨意的方法真可爱。
  西弗勒斯像刚才在艾琳墓前一样站定，他深吸一口气，大声怒吼：“以后别想投胎成人了！你个渣滓！”
  吼出这句话，他又呆愣的站了一会儿，直到太阳落下西山，才和等待已久的阿雷必亚回到蜘蛛尾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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