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太昊杀蛇

壁虎双手在前开始磕磕碰碰往前走，众人跟在身后，果然，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浓雾有了变淡的趋势。

        牧屿松了口气，满眼星星望着自家老大：“老大，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在绕圈还是环形圈的？”

        凌澜月走在牧屿前面头也没回的答他：“猜的。”丝毫不担心自己的高大形象受损。

        牧屿一听开始发出来自内心的崇拜：“猜都能猜出来，老大你太厉害了。”

        一队暗卫对凌澜月有种迷之崇拜，这让韩欢很是叹为观止，他觉得牧屿太小了，不能把路直接就走歪了，于是决定下次去西施那买豆腐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他。

        他这边正盘算着买豆腐的事情，却突然汗毛一立，觉出了慢慢变淡的白雾后面似乎有什么危险临近。而同一时刻，凌澜月已经一把摘下前面壁虎眼睛上的发带，寒声对韩欢说道：“把身上防虫的药全拿出来。”

        韩欢未及思考为什么，手已经从怀里把药都拿了出来，凌澜月伸手拿过，全倒在四人的身上。到此时，众人才听见林中爬行动物隐秘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林中，满蓄着不详。

        四人背对而立，直面四方，等到密密麻麻的毒蛇从四方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韩欢头皮发麻的间隙眼角偷偷朝凌澜月看了一眼，想着摘星楼是真的作死啊！

        随着蛇群而来的，是一种晦涩难言的笛声，暗哑难听，如同拿着长着毛刺的竹条在人耳里穿进穿出。不肖一会，就让人满脑都是自己耳朵鲜血淋漓的画面，连看面前的蛇群，都觉得昏沉迷糊起来。

        那蛇群停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似乎是害怕几人身上的药，不断的“嘶嘶”地吐着嘴里的信子。

        韩欢松了口气，觉得牧屿的贱贱哥还是很牛逼的。

        但就在这时，笛音有了些许变化，蛇群开始有点骚动，坚持着一点点往前试探。

        韩欢哀叹一声，然后把身上背着的太昊剑慢慢取下，递给了凌澜月。

        凌澜月一贯洒脱，整日身上连剑都不愿配，每每都是韩欢勤勤恳恳地给他背着。这时他接过剑什么也没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这无声的等待里，一声难听的笛音从凌澜月身后的牧屿身上传了出来，跟密林深处的笛音竟然一模一样。

        远处，似有梦境一般的乐声传来。

        壁虎挠了挠脑袋：“老大，我好像又听见乐声了，真他娘好听。”

        凌澜月看他一眼，不置可否，率先踏上台阶，出发了。

        这台阶曲曲折折，掩映在一片片晚春的翠绿中，宽度只容一人走过，还要不时小心旁边林木突出的枝丫，四人落脚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没要多久，凌澜月就看到了在一片山崖边那传的鬼里鬼气的摘星楼。

        几人借助一从灌木掩住身形，牧屿抬头去看那楼，很是嫌弃：“谁说摘星楼有十八层的，这6层顶天了，还这么破，一点气势都没有！”

        那楼在碧绿印染的群山中倒是没有显得突兀。只是都是木头原本的色彩，看不到半点亮彩的色泽，在天光下甚至显得陈旧，因而半点气势也没有。和传言中，那杀人无数血染成河的杀手总舵，看着实在是挂不上钩。

        虽然看着不是很起眼，但是大家还是显得很小心翼翼，壁虎沉着嗓子悄悄问：“老大，我们怎么摸进去？门口有守卫，要不要我去敲晕了，咱兵分几路”

        话没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家老大大喇喇地走出灌木丛，一边顺手拍掉身上沾的草叶子，一边侧身躲过另一面要刮到他身上的灌木，然后直直的就往人家大门过去了。

        牧屿哀嚎：“老大一定是被那些长虫子给气死了，一直忍到现在，要大开杀戒了，要不要拦一下啊！”

        韩欢满脸敬佩地看着要拦一下凌澜月的牧屿，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请便。”

        牧屿缩回脑袋，不敢吱声了。

        笑话，冤有头债有主的，我干嘛找死！

        三人相互又看了一眼，还是忐忑不安地从灌木丛里出来了，一路表情沉重地迈着小碎步跟上了凌澜月。

        这样大喇喇的出现，檐下的守卫一下就看见了他们，顿时警惕起来，横刀喝问：“来者何人！”

        缥缈的乐声又起，袅袅娜娜的在山林和楼阁间徘徊。

        凌澜月简直给气笑了，然后就用着那含笑的面容对守卫说：“你爹！”

        喜当爹的凌澜月不管不顾两个愤怒扑上来守卫，两手一扬翻转间已经卸掉了那两人手里的刀，抬手远远扔了出去，刀未落地他已经一手掐着一人拖进了楼里。

        到楼内将手里的两个人往地上一扔，伸手就朝韩欢要帕子，接着抬了抬头朝地上挣扎喘气的两人示意：“找你们楼主，带路。”

        两人心中惊骇，相互看着不敢动作，凌澜月上前一脚踩在其中一人胸前，笑得人畜无害：“带路！”

        那两人只得从他脚底相互扶着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向楼梯。凌澜月晃晃悠悠跟着，他后面三个大气不敢出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走了一段路，凌澜月好像才能突然意识到身后气氛不太对，他回身朝身后三人看了一眼。

        牧屿打着哈哈：“啊，没事没事，老大好帅！”

        凌澜月感觉莫名其妙，不理他们了。这时候的他们已经走到了第五层，窗外青山袅袅，一直缠绕不去的乐声似乎更清晰了，衬得这楼宇多了几分世外的仙气。

        楼宇果然只有六层，整个摘星楼安静的可怖，除了外面的乐声，几乎只剩了他们几人的脚步声。从他们上来的角度，看见的所有的屋子全部关着门，凌澜月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那些屋子。

        这楼在他的眼里耳里，可没那么安静，躲在暗处的人，个个是如临大敌的架势。

        到达六楼的一扇门前，两个守卫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身后凌澜月一眼，眼里有惊惧和愤怒。

        凌澜月笑看他俩：“劝你俩乖点，不用那么早找死。不急！”

        两人愤愤回过头去，慢慢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满屋的书架映入众人眼帘，层层叠叠的书卷整齐的叠放在上面，一直从最下方放到天顶。

        不知为什么，能看得人遍体生寒，似乎是堆叠而起的生死簿。

        屋子正中，是一张奇大的梨木书桌，此时，一人正专心垂首写字，另一人黑衣窄袖立于桌旁磨墨。

        听见开门声，写字的人头也未抬，磨墨的人倒是转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到了写字的人身后。

        凌澜月大步走到桌前，歪头去看那幅字。

        半晌，凌澜月笑了：“没想到一步一人头的摘星楼主，一手墨宝竟然俊秀天成，风雅又天真。”

        那摘星楼主听见这话，抬头间眼睛里全是惊喜，完全是一副知己相遇的场景，他呐呐重复了一句：“风雅又天真！”似是从这五个字中品出了无限滋味，复又朝凌澜月点头道，“贴切！”

        韩欢三人站在后面不知所措，有点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是”凌澜月抱手支着下巴，看着那字似有难言。

        摘星楼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字，不解望向凌澜月：“怎么？”

        “天真难求，天真，易折。”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外面那些飘飘渺渺的乐声似乎一下子挤进了这个房间，满屋的书页都在翻飞着音符，连同木质的书架都跳起了舞。

        韩欢：“？”

        韩欢潜意识觉得不对，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呆呆看着前面出手如电的凌澜月，见他劈手拿起书桌上的砚台，朝着窗外一处狠狠砸了过去。

        此时梨木书桌的桌面突然翻了起来朝凌澜月撞去，那磨墨的青年趁机扯过摘星楼主的椅子，一道厚重的铁门从天而降，狠狠的切下来就要挡住那两人。

        电光火石间，凌澜月一手抵过飞来的桌面，桌上纸笔哗啦啦掉一地。他掌心一旋，将那梨木的桌面竖起卡向切下来的厚门。梨木桌面承受不住铁门的重压，顿时响起“喀嚓”的碎裂声。

        在那惊心动魄的碎裂声中，凌澜月如一道惊鸿向那后退的两人掠过去，一手抓住摘星楼主，另一手一掌把椅子拍向黑衣青年。硬是在梨木桌面彻底断裂之前，扯着摘星楼主退了回来。

        书架跳起了舞？

        书架跳起来舞！

        韩欢一下清醒过来，其实他中招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一瞬间已经够他死很多次了。

        窗外斜坡后的树底，凌澜月扔出砚台的地方，传来琴弦断裂的颤音连带着一声闷哼。

        韩欢转头，其中一个守门人不知从哪掏出的匕首已经抵到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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