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订婚

我从小到大干过其实干过很多蠢事，要现在的我来说一件最后悔的事，那必定是这次在太后寿宴上不小心喝醉了酒。我不仅悄悄偷偷喝醉了酒，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湖，差点把一直以来很爱护我的太后吓晕了过去。我在京城的“第一闺秀”的头号丢了倒还是小事，让一直和我不对头的隔壁那吴家嫡女暗地里不知道怎么嘲笑我也是小事。好吧，我承认我还是在意她在背后嘲笑我的，不然我也不会提起她。但是这些和另一件事比起来都没什么。

        我睁开眼之后看见贴身丫鬟翠绿略带忧愁的看着我，听见她告诉我的第一个消息，我又差点眼睛一翻继续晕过去。我不想面对这惨痛的事实：我被指婚了。这本该是一件喜事，可是对象不是二殿下是三殿下！从来没有什么交集的三殿下！我不懂他为何那天将我从水中捞起来之后会去当着太后和皇帝的面求指婚！翠绿在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只见那平时病弱的三殿下奋身跃入湖中将小姐捞起，不得不说三殿下真是长得好看，刚从湖里出来跟出水芙蓉似的。”翠绿捏着帕子努力回想词语想描述三殿下的容貌，我赶紧打住了。

        “停住停住，我知晓三殿下生得好看，重点是后面，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把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双眼睛来。

        “当时啊，三殿下还穿着那一身湿答答的衣服焦急地走到太后和皇帝面前去了，那一路还滴着水哩，三殿下心中真的有小姐的，我看他脸色都红透了～”翠绿打趣着我，我没搭理她，她向来被我惯坏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接下来他就朝太后和圣上一跪，叩首请求指婚哩。他还说小姐和他互相爱慕已久，正巧太后想要看见孙儿成家，也惯来心疼这个孩子。本来脸色还有犹豫的，便和圣上拍板定下了这门婚事。”

        “我爹娘咋说。”我闷闷不乐地说道，还抱有一丝侥幸，我爹娘是知道我爱慕谁的，说不定帮我推了去。

        “老爷和夫人没多说什么，”翠绿犹豫道，“只是奴婢看着老爷好像不太高兴，夫人倒是脸色很好的应了下来。”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了，我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圣上和太后的指婚可不是儿戏，不是我去撒个娇就能撤掉的，何况还是三殿下亲自求的婚。我把头一闷说道：“我知道了，小绿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我听见翠绿的脚步声刚刚离去，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神秘兮兮地看着我说：“小姐！三殿下此时正在厅里！”

        听见这话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竖了起来，由于速度太快眼前不由得有点发黑。我缓了会，在小绿的帮助下迅速穿好了衣裳，随便梳了妆便急匆匆地往厅里走去。我不是想去见三殿下，我想偷听他在跟我爹娘说啥。

        要不是他求亲我可能就能和裴桓在一起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点恼，又想到隔壁的吴家嫡女也爱慕裴桓，我顿时有点气急败坏了。我让侍女不要通报，悄悄躲在了屏风后，仔细偷听着我的未来大事。

        我听见了我娘的笑声，好像她还挺满意的。倒是一直没听见我爹说话。我听见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我势必会好好照顾她的，虽然我身体没有二哥好，但该有的东西都还是会有的。”

        我听见我爹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没有说话。我娘打了个圆场，“三殿下喝茶，夫君向来是心疼小女，一时有点舍不得所以才会如此。给他一段时间他便会想明白的。”

        我在屏风后紧张地听着，期待中的退婚也意料之中的没有出现。我尖着耳朵听着，就听见衣袖悉悉索索一阵响，那道温润的男声又响起来：“无妨的，我理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此番前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听闻晚晚身体不适便想前来看看，这是带的一些补品，还请笑纳。”

        我娘倒是喜笑颜开地让丫鬟去接下来了，似乎对他很是满意，应承了几句，“晚晚现下还没起，不方便见人——”

        “我明白，便不多叨扰了。祝贵千金能早点好起来。”说罢便听见走动的脚步声与我爹娘起身相送的声音。门口絮叨了一会儿，厅里便彻底安静下来了。

        我在屏风后面蹲着，腿有点发麻。唤了翠绿将我扶起来，边慢慢往房里走边暗暗算着。今年我十六，确实也该到要订亲的岁数了。之前可能是想等着二殿下，爹娘便一直将求婚的推脱在门外。现如今，我十六，裴绍十七，裴桓已十八岁了，也都是适合的年纪。可是——

        我眼前浮现出与裴桓的种种，各种想法在我的脑海中纷呈。现如今，我已经是裴绍的未婚妻了，这些本应该都是不该有的妄想。理不断，剪还乱。小时我并不懂这如丝缕般的愁绪，随着年岁的长大，我倒是懂了一些，只是这愁绪是那通俗的有关风月。思及此我抬头看了眼父亲圈养在笼中的鸟儿，它每日被照顾得很好，从不缺吃食，不怕风雨，然而它还是会焦躁得啄羽。我抬头看向走廊外的天空，它是渴望飞翔的吧，我闭上眼，感受阳光撒在脸上的暖意，我也想飞过那高高的屋墙，跳跃在青瓦上。

        我的脸还没怎么感受到阳光，就感觉一片阴翳挡住了我的太阳，我不自觉地睁开眼，直对上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那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目中含情，日后我回想起来往事，总觉得自己是被这双桃花般多情的眸子给戏弄了。

        “宋小姐。”裴桓头低了下来，他高高束起的头发也随之晃动，有几缕发丝轻轻擦过我的脸颊，我的脸顿时红了，我感觉到他的鼻息离我很近，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萦绕在我的鼻尖，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每根眼睫毛。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在裴绍来之前就到了吗，还是刚刚才来可我现在已经和他的皇弟订亲了呀，我们不能再继续接触了。可是我的内心在叫嚣着，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嫁的人是他才对。

        他突然迅速的用额头贴了一下我的额头，这是我们小时才做过的动作，时隔多年，就这么毫不维和的在此时此刻又重演了一遍场景。

        “你脸好红，是还在发烧吗？不过感觉额头的温度还是很正常的。”小时我有次落水，他便是这么待我，现在这个情景重现，我本就千愁万绪的心便更加酸楚，一个不小心眼泪便如滚珠般落了下来。

        “二殿下，还请不要逾礼。”我抽噎地说着，想努力憋回眼泪，却流得越来越多。我很知晓我的缺点，优柔寡断，我再怎么也无法狠心割舍和他的感情。

        正当我还在做激烈的挣扎之时，他直起身子促狭地笑了：“是了，我一时也有些忘了。以后倒需得时时记着这件事。方才是我莽撞了，还请宋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还未待我开口，他眉头一皱继续说道，“可是我怎能忘记和你这些年的感情？这要我如何才能做到忘记你？”

        他轻轻牵起正在愣神的我的手，低头印下一吻。感觉到了手背传来湿润的触感，我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

        “晚晚，我喜欢你。”

        他带着磁性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思考，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我想抽回手，他伸手将我的手腕扣住，扶着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我的手心传来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撞着我的心弦。

        我是喜欢他的，可是我再怎么喜欢他也无法与圣命相违，更何况我还会成为他的弟媳。我整个人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说：“不如我们一起逃走吧，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我们可以……”

        “裴桓。”我冷静地打断了他，他这离奇的想法让我及时抽回了魂，重新夺回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若是我们逃了，你就没有机会了。我不能让你放弃你的抱负。我知道的，那是你的抱负。”

        他松开我的手，自嘲般的笑了笑，望向房檐处，“就当作没有听见过我今天所说的话吧。”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看见一只麻雀在屋檐上跳来跳去。等我回过眼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他走得很快，转眼间已没看见人影。若不是手上仍残留着湿润的触感，我可能会以为这是我做的一场令人心碎的梦境。

        我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背，掩盖好痕迹，正想回房，又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裴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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