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守株待兔

我喜欢自己混沌不清的沉默之乐，和芸芸众生中闲立于无足轻重之地。——威廉·格纳齐诺

        方橙的油画作品——筱。在绿岛一中的無二美术馆长廊展示。油画里那短发少女，她容颜姣好冰清玉洁，生得一双娇美的桃花眼，她小鼻精巧矜贵英气，粉/嫩的双唇含笑时竟是另一种娇媚。这娇媚的气息，柔化了眉间鼻翼的那几分清冷。而诗词“绿筱媚青涟，娇荷浮琬琰。”正是对她恰如其分地描述，清冷纯净又矜贵娇美。或许每个男生的青春里都藏着一位长发披肩的少女，当他们真实的遇见过短发清丽的隽筱之后，才会知晓世间竟还有此等春光。

        没有人知道，乔木在这幅画前呆了多久，他见过她。在无数个歇斯底里地夜里，她似一朵罂/粟，让他如饥如渴，他迫切想要将她嵌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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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隽筱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沉默的人，她只是想在闲散的时光里享受独处。

        这是这个月收到第三块拼图，邮寄的方式，隽筱站在嵌花的落地窗前，她的手握着拼图摩挲着，看着远处嬉笑玩闹的同学们，她在人群里明锐地搜索，会是学校里的人吗？

        她暂时不知道是谁，但无论做什么都会留下痕迹。这个人正在隐秘的角落里窥视自己，他把玩着这种神秘的力量，但他不知道，虽然神秘有致命的吸引力，但隽筱厌恶故弄玄虚。她想她可能要开始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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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留长发？”方橙好奇地问道，“我在给你画画的时候，曾经想象描摹过你长发的样子，很美…”

        隽筱托着下巴，坦率地说道：“我短发更好看，短发能把我面容的美感发挥的自然又极致。”

        人脸识别的能力让隽筱拥有了很高的美商，她知道怎样是最和谐的美感。

        隽筱一副实事求是地模样，让方橙莫名觉得率真可爱，她甜笑着说道：“幸得你的美貌毋庸置疑，不然一准觉得你自恋狂。”

        隽筱一脸平淡地说道：“我美貌自知。”

        隽筱总是大方的接受美意，平静地拒绝嫌恶。她不喜欢虚与委蛇，隽筱一直活的明白又自我。

        两人谈笑间，有同学突然起哄，看着隽筱窃窃私语。

        从小到大隽筱早已习惯了别人对她的注意，虽然她还是会不自在，但她面上总是波澜不惊，她总在心里自我和解，自动屏蔽一切没有营养的谈资。她充耳不闻，继续和方橙玩着五子棋。这时，有同学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隽筱，外面有人找！”

        一个瘦小的女生正沉默地站在门口，隽筱不认识她，她走到门口直接问道：“我是隽筱，你找我吗？”

        那女生看都不看隽筱，只是迅速地将手里的纸条递给隽筱，急切地离开了。隽筱看着她的背影来去匆匆，更像是要逃跑。她消失的方向，让隽筱无法确认女生的班级，有点云里雾里。

        隽筱打开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今天12点在老榕树下见”。

        在这之前隽筱已经收到过很多男生的邀约了，多数都是面对面，大胆直接地告白，带着青春的猛撞和无畏。当然也有像这样的，其他班级的男生让女同学帮忙递情书的，先表达下感情再求答复。隽筱都礼貌地回绝了。

        而这张没有署名的邀约纸条，隽筱攥在手间平静地念了一遍，那种带着强迫的神秘感，让隽筱感觉不适。

        隽筱忍不住蹙眉紧锁，送信女生的身影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有种感觉，这纸条和邮寄拼图的行为如出一辙，像是隔着一层薄雾让人依稀看见却不让你看清，虚虚实实。

        送拼图的人，会在拼图未完成前就邀约吗？这是要告白吗？还是只是一种捉弄？会是同一个人吗？

        隽筱现在仅凭直觉，并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来确定这两件事的关联性，她只知道自己反感，她不会去赴约，心里不舒服她可以选择不回应，想不明白之前，隽筱决定晾着它！

        只是第二天那个女生又来了，而接下来的一周都是如此，那女生每次出现都不说话，脸色也越来越阴郁。隽筱仍旧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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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不去见吗，你不觉得很神秘吗？”宿舍里管悦穿着睡衣懒蛋一样瘫着，说道：“说不定是个大帅批！”

        “那这大帅批还挺变态的。”隽筱边晒衣服边冷静道。

        “大白天见面没事吧，这叫欲擒故纵，恋爱游戏。”管悦起身给隽筱递过衣架，“你总得说明白，不然那送信的女生多不容易啊！”神经大条的管悦，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倒是道出了重点。

        那女生叫孙雀云，也是高一新生，平时就是个小透明，很多同学会记不住她的脸，甚至不记得她这个人，存在感几乎为零，孙雀云没有朋友，独来独往，倒不是同学们故意排挤她，是她根本不给你排挤的机会，藏着躲着，她像是一个自己把自己隐匿在罩子里的人。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去关心再去靠近了。

        隽筱一想起孙雀云阴郁的脸，和那躲躲闪闪的背影，她心里就别扭的拧成一团，她确实应该做个了断！这件事更痛苦的不是隽筱而是压抑隐忍的孙雀云。隽筱有必要去见见罪魁祸首，那个故弄玄虚的“大帅批！”

        管悦只是单纯觉的孙雀云这么热情地帮助同学送信，真是太不容易啊！

        “要我陪你去吗？”管悦看隽筱一脸若有所思，说道：““看看到底是大帅批还是如花！”

        隽筱把盆里的水一倒，回答道：“要。”她眼神坚定地看着管悦，她需要管悦的陪伴。

        管悦举起手里的衣架指向远方，她眼神犀利，豪言壮语道：“走起！大不了就丑拒！”

        隽筱知道必要的时候不要逞英雄，虽然隽筱不喜欢去麻烦别人，但她信任管悦。对于这件不明不白的事，在不知道到底是告白还是捉弄的情况下，去探探虚实也好，或许只是虚惊一场。

        她暂时不准备把关于拼图的猜测告诉任何人，包括管悦和方橙，没有事实根据的揣测是放不上台面的，说多了更显得自以为是。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孙雀云如释重负，别人可能记不住她看不清她，但隽筱无论是孙雀云的脸还是孙雀云的情绪，她都在精准的感知着。隽筱与生俱来的明锐，有时候她也想关闭雷达，但目前明显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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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一响，隽筱收拾好自己，在口袋里藏了个防狼喷雾，心里想着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地风吹草动，我就喷死你！管悦看着隽筱全副武装，不像是去赴约倒像是去执行任务。

        管悦滑稽地开起了玩笑，“人家喜欢你你却要喷死人家。”管悦心性单纯不会去揣测人心。

        隽筱的防备心是比一般女生强，在人脸识别的过程中，她心里筑起道道防线。她的思维是在不断进步的，识别人脸让她敏锐的察觉到人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她在脑海里分析着这些情绪密码，推敲着人的动机，判断着可能存在的危险。她似乎可以透过这些细节来看透人心，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她不是刻意为之。

        而孙雀云的状态让她心生疑惑，也让这场故弄玄虚的邀约显得更加奇怪，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只是隽筱的天赋现在并不稳定。在情绪分析这件事上隽筱并没有那么多把握，隽筱很多时候把它简单定性为第六感直觉，这直觉需要一些更专业的知识去巩固，或许某天就真的成为她的武器，成为她的立身之本。

        -

        管悦打着太阳伞，陪着隽筱站在树下等待，12点一到，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就出现在她们面前，男生扶了扶眼镜有点激动又有点害羞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管悦看这情况，人也到了她也该找颗树一边凉快了。她对着隽筱的耳朵轻声说道，“我不走很远，我就在榕树后边等你哈！”

        隽筱点了点头，管悦就朝老榕树的身侧走去，隽筱抬眼不偏不倚地对上了男生的眼睛。

        管悦蹑手蹑脚地走到树后，她突然想到自己为啥要偷偷摸摸。她瞬间挺直了腰板，刚要侧目就被一本书捂住了嘴巴。隔着书背还搭着一只手！

        “卧……，”管悦心跳如鼓，嘴巴被捂住话说不出口，眼睛眨巴眨巴，眉间全在骂/娘！心里叨叨卧槽你捂人嘴，还知道隔着书本绅士手了！！她狠狠地剐了一眼容昱，用眼神秒杀他无数遍！

        容昱的手指做了个嘘得动作，小声说道，“我现在拿开书，你别大呼小叫。”

        管悦瞪大眼睛看着容昱，心里不服气还是只能点点头！容昱放开手里的书，管悦连连喘气，“卧槽！你差点没把我捂撅过去。”

        管悦此刻只想跳脚发泄，突然想起隽筱，决定先保持稳重，她小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你别给我说你又在这睡觉！我特么是不会信的，差点给你吓得魂不附体！”管悦用手拍拍胸脯自我安慰。

        容昱不看管悦，他静静地靠在树背上，轻飘飘地回答道：“守株待兔…”他竖着的耳朵动了动，像是要听清楚什么。

        “我…我叫乔木，”乔木紧张地说道。

        乔木左手不自觉地握紧，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看着隽筱，眼神炙热地说道：“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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