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负菇请罪

他们将她包围，七嘴八舌的追问，“莫斯小姐，可以谈谈你与秦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斯小姐，秦陌宣布跟你分手，是不是因为你在外面有人了，所以你是不是外面传闻的净身出户？”

        “莫斯小姐，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真的说断就断，没有任何瓜葛了吗？”

        “莫斯小姐，是不是因为你理亏？所以分不到任何财产？”

        “莫斯小姐，能说说你现在的处境吗？”

        这些问题直接而尖锐，将她问懵了。她不是参与者，又是局外人，怎么有资格去回答这些问题？

        可今天的这些人显然蹲守已久，有备而来，不得答案不罢休，都恨不得想从她口中挖出一些猛料来。

        莫斯觉得头更晕了，他们将她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通风的，还步步紧逼的抛出各种难解的问题，让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耳边嘈杂，场面混乱，莫斯头眼昏花，脑袋嗡嗡作响，渐渐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不堪。

        她挣扎着起来，想冲出重围，可众人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怎可轻易放过。他们眼中看不到她的异样，忘记她一个月前还是昏迷不醒的植物人，还需要静心休养，他们眼里只有独家，猛料，热搜。

        推搡下，莫斯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啊，蛇啊……”人群中有人发出尖叫，似乎有人被咬了。

        霎时，人群混乱，四处逃窜，场面失控……

        唯留莫斯无意识的躺在那，身边一条颜色深蓝长着犄角的蛇在那虎视眈眈守着。

        醒来后，在医院，手上打着点滴，脑袋依旧昏沉，身体依然沉重。

        林梦溪守在床前，满脸担忧。

        “我这是怎么了？”她面如白纸，说话都有气无力。

        “你在街上晕倒了，有人报警把你送来的。”

        “我怎么感觉头很晕？”她可怜兮兮的，一向身强体健，实在不喜欢这个病殃殃的样子。

        “医生说你严重贫血，你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吗？”林梦溪满脸疑惑。

        她每天都给她弄好吃的，营养均衡，荤素搭配，按道理不该如此虚弱。她现在的状态比刚醒来的时候差太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百思不得其解。

        莫斯没有将蓝宇吸她血疗伤的事情告诉她，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跟麻烦。现在看来，也瞒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林梦溪脸色凝重，她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莫斯，心里不安、愧疚，秦陌虽然对她不理不睬，那肯定是暂时的，即使她真不是莫斯，那也用着她的身体，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说断就能断得了的。

        她深知秦陌对莫斯用情有多深。

        这才多久，她便躺回医院，失血过多，深度贫血，她难辞其咎啊！

        莫斯顾左右而言他，“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估计得住一阵子。”林梦溪万般无奈。“跟蓝宇有关是不是？我记得你出院那天，它咬了你，吸你的血，之后，它应该常常这样干吧？”

        她抓起她的左手，手腕处那两个小伤口醒目刺眼。

        莫斯苦笑，她何其聪明。

        林梦溪眼睛泛红，“为什么？它不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

        “放心，我死不了，别忘了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莫斯看林梦溪那自责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何其有幸能认识她？能心疼她？

        “今天你晕倒，它咬了人，还紧紧守在你的身边。”

        “哦～”莫斯有些意外，在危难时刻它能挺身而出，说明还有点良心。

        “可它为什么要吸你的血？”

        “它助我重生，我欠它的，它受了很重的伤，被打回原形，到现在都没办法幻化成人。”

        “羽扇也不能救它？”

        “神也不是万能的，只不过比我们活得久一点，也没什么好的。”

        再次躺回医院，日子很无趣，心中有愧的蓝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颗蘑菇，通体雪白，娇嫩欲滴。

        莫斯看看蘑菇再看看它，最后将目光投向林梦溪。

        还没开口，林梦溪便别过头，没好气地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毒死也不关我的事。”

        她很生气，生蓝宇的气，生自己的气，一时半会哄不好的那种。

        莫斯悻悻然，蓝宇的伤未好，还需要她，不可能傻得去害她，得不偿失。她只不过想告诉林梦溪这个蘑菇不是凡品，非常珍贵，吃了能补血养颜，延长寿命，经她这样一表态搞得好像她怀疑它会毒她一样。

        “雪菇，补血，你可以吃。”蓝宇开口。

        莫斯接过，软滑软滑、冰凉冰凉的触感，像果冻一样。

        “就这样生吃？”

        “嗯。”蓝宇面无表情，“这次对不起，我太心急了，下次我会注意。”高傲的人连道歉都很官方。

        林梦溪忍不住开口，“你再急也不能要人命啊，她大病初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你就不管不顾往死里吸，太自私了。”

        蓝宇自知理亏，垂着头趴在窗台，不出声。

        莫斯捧着果冻，朝林梦溪讨好地笑，“亲爱的，你别怪它了，它这不拿着仙品赎罪来了吗？告诉你，这可是好东西，吃了美容养颜，延寿补血。来，我们一人一半分享了。”

        “打一个巴掌赏一个枣吗？你就这么妥协了？”

        不妥协又能怎么样？她能回来都是它的功劳，她又能恩将仇报、过河拆桥？何况他也是因为自己的伤操之过急了，能受那么重的伤、生生被打回原形，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能理解它，尽管不知道它的具体原因。

        两年前，她在明月湖底孤苦无依、孤立无援，那种绝望的无助记忆犹新。如今有姐妹出面护她，替她出头，为她抱不平，这感觉太让人稀罕了，她的心里止不住的冒着泡泡。

        蓝宇离开后，莫斯一把抱住林梦溪，“亲爱的，谢谢你，好久没有人如此关心我，袒护我了，你真好！”

        林梦溪腰被她抱住，动弹不得，她最受不了这种煽情的举动了。“你别这么肉麻好吗？”

        虽然嫌弃，但心里最深处还是觉得酸酸的。

        窗外，山深处，月色下，一人坐在树丫上，一蛇盘在树梢尾。

        那人穿着五彩缤纷的衣服，浑身透着光亮，俊美无暇的脸上满是不解。

        “之前你受伤我说找她要一颗雪菇给你，你说什么也不同意，如今你却为了她去求她。欠下人情，为什么？”

        蓝宇懒洋洋地盘成一团，懒洋洋地回答：“若我直接服下雪菇，效果微乎其微，我自然不愿欠这个人情，如今经过她服下后转化再渡给我，那药效必定奇佳，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原来如此！”羽扇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对这小丫头动心了。”

        “若还是水草，继续修炼或许还能延缓一下寿命，她如今的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我何必自寻烦恼？倒是你，整天缠着那个丫头，你想干嘛？”

        “呵呵，我能干嘛？不就想趁着年轻及时行乐吗？”

        “五千年的年轻古物？”蓝宇反问。

        羽扇老脸一红，“你这人真无趣，就是一榆木疙瘩，活该你单身。”

        说完，一阵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宇一动不动，从树梢隐身而去。

        月色清冷，林深如墨。

        秦陌前女友莫斯入院的消息在网上疯传，媒体断章取义大肆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说莫斯被甩后，居无定所，生活拮据，失魂落魄，导致在街上游荡的时候精神不济晕倒……

        有图有真相。

        一张蓬头垢面，拎着大包小包街上走。那正是羽扇开屏那晚的第二天，通宵达旦收拾了一晚上屋子的她们，精神憔悴，异常狼狈。

        第二张在她遭遇围堵，晕倒在街上，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一条蓝蛇游离在她身旁，仿佛在守护着她。

        原以为两人分手后，她可以清净一些，哪知媒体以及大众对他们两人扑朔迷离的感情好奇依旧。他们很快透过蛛丝马迹找到林梦溪的住处，日夜蹲守，观察，偷拍。

        秦陌对自己的感情生活三缄其口，他们只好另寻他法，继续捕风捉影，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时隔两年多再次拍戏的秦陌，粉丝激动坏了。听说他已经进组拍戏，古装仙侠剧，光是一番试装的宣传海报流出便把粉丝迷的神魂颠倒，食不知味。

        就在大家都以为事情可以消停一会，结果被有心人抓拍到这些极具争议的照片。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有指责秦陌始乱终弃，分手后竟然让女方净身出户，流离失所；也有觉得莫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更有吃瓜群众想看后续事态发展，把他们的情感生活当偶像剧看了……

        莫斯对这些丝毫没放在心上，只觉得被人日日跟踪报道的滋味很不好受，给出行带来了不便。

        莫斯独吞了雪菇，甜甜糯糯的，类似果冻，冰凉冰凉的。本想跟林梦溪分享，奈何她打死也不吃，说她没病没痛身强体壮不需要靠这个。

        雪菇的功效很强大，吃完立马血色上脸，如喝醉酒一般，整个人都有点飘飘欲仙，她一个劲的拉住林梦溪表白，对她傻笑……

        林梦溪看着她那反常的模样，直接傻眼，这吃的是美容养颜的补药？会不会弄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引人犯罪的什么哥什么姐什么夜呢！

        她想找蓝宇、羽扇问个究竟，可这两货神出鬼没的，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在莫斯没再有过激的行为，她稍稍心安一些，就是不知道这药效持续多久。

        正在这当口，秦陌突然到访，他风尘仆仆、一脸凝重。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剧组吗？”林梦溪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她就知道他不是狠心的人。

        “哇哦，帅哥！”莫斯看到秦陌那张帅气逼人的脸，立马星星眼，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我好像见过你，对不对？”

        秦陌看她脸色潮红，胡言乱语，眉头一皱，看向林梦溪，“她怎么了，喝酒了？”

        林梦溪不知怎么向他解释，一时无言。

        莫斯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不小心扯到打针的地方，痛得龇牙咧嘴。

        秦陌一把按住她，语气不自禁的放缓，“你别动，打着点滴呢。”他抓起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不经意的看到那两个醒目的小圆点，他仔细观察着，“这是什么？”

        “呃，这是她昨天晕倒的时候，被蛇咬的。”林梦溪立马心生一计，赶忙顺着说。

        秦陌紧张地问：“有没有毒？”

        “没有毒，就是有点——后遗症。”

        他望着莫斯醉态可掬的模样，又可气又可笑，一时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

        “她最近跟你住一起？”

        “不然能去哪呢？她无亲无故的，你又不理她。”

        “她——”秦陌情急，差点想说她不是莫斯的事实，最后还是顿住了，现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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