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爷，何处寻粮？

沈凌秋的身体确实坚韧。
  仅休息一日，她已能勉强下地行走。
  然而，还需警惕伤口裂开的风险，王悍郑重告诫她不可乱动，一切待到次日，他带她下山处理一件大事。
  沈凌秋默默应允。
  对她而言，只要王悍不再执意离开，她的希望便尚存。
  至于山寨的领导权，她恨不得全权交给王悍来管理。
  一方面，她的能力确实有限，无法专心经营，征收赋税，山寨的收支始终不平衡。
  另一方面，古代女性的视野有限。
  即便再强大，她们也希望家中有个能担当大任的男子。
  而王悍，除了体质稍弱。
  这次成功抵御洪振山等人的侵袭，充分展现了他卓越的领导才能。
  王悍不让她随意走动并非出于私心，就算他要求沈凌秋交出山寨的主导权，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让位。
  从夫而行，这在沈凌秋这位女强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山寨内部。
  石文才的煽动消失后，那些曾动摇的喽啰都安分下来。
  老牛也被王悍关进山洞的地牢，等待处置。
  山寨上上下下，以彦喜为中心，听命于王悍的指示。
  于是。
  夜晚来临，劳累一天的妇女们扛着用树藤编织的简易背包，在喽啰们的护送下纷纷上山。
  望着满地堆积的人参和地黄，王悍赚钱的欲望再也难以遏制。
  “敛取穷人有何意义？”
  王悍心中的计划愈发明确，“应该瞄准富人和官员的钱袋。”
  “在这个时代，男性普遍营养不良，药酒的出现定会引发购买热潮。”
  “目前首要之事，是获取粮食。”
  面对彦喜等人复杂的目光，王悍返回沈凌秋所在的木屋。
  毕竟，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整日与绝色佳人共处，若无半点想法反倒是不寻常。
  为了使沈凌秋早日康复，王悍特意铺了条洗得发白的被褥在地上，和衣而卧。
  见王悍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沈凌秋满目歉疚，“相公，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只是打个地铺罢了，我以前住集体宿舍，炎热时常睡在地上，凉快得很。”
  王悍含糊地说着。
  “宿舍？”
  “咳，这是我们老家的叫法，就是大通铺。”
  王悍察觉自己失言，连忙转身，用拳头抵住太阳穴，凝视着床上的沈凌秋。
  不得不说。
  沈凌秋的容貌无可挑剔，且武艺高强，实属罕见。
  痊愈后，她必将成为一名卓越的女护卫。
  王悍愈发觉得，上山的决定无比正确。一旦解决了断头崖山寨的粮食短缺，他或许会带上沈凌秋，去接回故乡的妻子。
  “休息吧，明天带你去找粮食。”
  “找粮食？”
  丈夫总爱说些出人意料的话。
  沈凌秋美眸闪烁，满心忧虑。
  “丈夫不会带我去抢夺吧？虽说女子应顺从丈夫，但到时候，我该如何劝阻呢？”
  听到王悍轻轻的鼾声，沈凌秋的眼神变得更为深邃。
  她不愿伤害贫困的村民，否则山寨也不会陷入如此困窘的境地。
  然而，除了那些村民。
  一个书生如王悍，又该去哪里寻找粮食呢？
  带着这份困惑，沈凌秋沉沉入睡。
  次日，被王悍唤醒，沈凌秋疲倦地睁开双眼。
  “娘子，起来找粮食了。”
  王悍仔细查看她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只要不动手，绝无问题。”
  “夫君……”
  沈凌秋慢慢坐起，神色严肃地说：“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请不要对穷人下手，他们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
  “你以为我王悍是那种残忍无情的人吗？”王悍突然靠近，轻轻抬起沈凌秋光滑的下巴，低声道：“今天只需听我的，我保证能弄到足以支撑半年的粮食。”
  “半年？”
  沈凌秋惊讶不已。
  此刻正值初夏，然而山下瘟疫肆虐，蝗虫成灾。
  百姓们几乎没有收获多少粮食。
  想到半年的储备，沈凌秋不敢想象。但她记住了王悍的承诺，不会伤害穷人，于是尽管心中疑虑，仍强打精神随王悍出门。
  大广场上。
  彦喜已召集了四五十名手下，见王悍出现，立刻起身，挺直腰板。
  “姑爷，我们去哪儿找粮？”
  彦喜目光炯炯，仿佛要噬人一般，“我考虑过了，只有确保我们自己不饿死，才能保护更多的穷人。”
  “先向他们借用些粮食，如果他们胆敢拒绝，老子……第一个对他们不客气。”
  彦喜也整夜未眠。
  山下的百姓固然困苦，但有些乡绅、地主却富裕得流油。
  对于这类人，彦喜心中并无丝毫愧疚。
  “去去去……”
  王悍一脚将彦喜踢开，“谁告诉你要去向那些人借粮了？”
  彦喜赶忙爬起，拍去身上的尘土，“不去找他们，去哪儿找粮食？”
  “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为了照顾沈凌秋，王悍特意吩咐彦喜准备之前进京的马车。
  山路崎岖，马车摇晃。
  幸亏沈凌秋身体健壮，安然无恙地走完了十几里的山路。
  接近正午，一行旅人停在了一块巍峨巨岩之下。
  他们仰视着岩石之巅的哨塔，彦喜心中满是惊骇，“相公，你说的那个‘大姐’，是指磐石山寨吗？”
  “哎呀，这，这，这……”
  “这样不行，我们人数太少，况且大当家伤势未愈，相公，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撤退吧？”
  “胆小鬼。”王悍抬腿欲踢，彦喜却早有防备，敏捷地避开了。
  “来人，去叫门，就说王悍来找洪大当家讨债了。”
  马车内，沈凌秋掀开帷幔，凝视着前方的王悍。
  “去找洪振山讨债？夫君真是勇气可嘉。”
  沈凌秋黛眉微皱，强打精神走下马车。
  刚靠近王悍，就被他一把拉住，“娘子，你下来做什么？”
  “夫君，我想提醒你，洪振山是不会赔偿的。”
  “此事你不必忧虑。”
  王悍不容置喙地将沈凌秋往回推，“你是我的秘密武器，不宜过早露面。”
  话音刚落，巨石上方突然传来箭矢划破空气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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