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混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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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城公安分局
警局门前高高挂起的警徽让两人出奇的有安全感。
“师父，我们快点……快点进去……”
高雅忻哭的鼻头都有些发红，止不住的抽噎。
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只想找回钱袋。
两人跨进警局的大门，把希望都寄托在这里。
咨询室
“喝！快喝！”
“狗哥，我真喝不下了，下次，下次一定！”
瘦高个警官的脸涨红，像极了猴屁股，正晃晃悠悠的向里屋挪动，身上的制服破破烂烂。
“哎，别…别走呀！继续啊！”
白胖子警司醉的更甚，拉着瘦高个警官，双方都开始了僵持，周围全是瞎起哄的警察。
围坐的桌子杯盘狼藉，啤酒罐七零八落。
他们又旁若无人的划起了拳，丝毫没在意门口的两人。
“……我们来报案。”
酒气早窜满了整间屋子，大有扑面而来之势。
作为新上任的处长，罗恪看到他们酗酒的样子，眉头紧锁。
“报案……报案不归我们…管，该去哪去哪！”
白胖子警官只顾自己爽快，一眼瞥见罗恪衬衣上的补丁，下意识就想敷衍了事。
他才不想搭理穷鬼！
“笃笃……”
指骨敲击房门，发出尖锐的声音。
“……喂！你到底想……想干啥？都说了不归我们管！”
“我要报案。”
罗恪又一字一顿的说了一遍。
见两人杵在门口不肯走，白胖子一阵火大，喝的烂醉的脸变得更加通红，甚至涨成了猪肝色。嘴唇也气的发抖。
高雅忻有点害怕，不停往罗恪身后缩。
早在来余城之前，就听闻过常驻在一线老同志的告诫。
“余城哎！能别去就别去了……那地方你可待不了几天哟！”
石晋的话一出口，马上就有人附和。
“就是说啊，你个女娃娃家，做啥子不好嘛！非要到那头遭罪！”
帮忙做饭的师傅抄着一口地道的家乡话，拉着高雅忻婆婆妈妈的唠了半天。
…………
“我劝你识相一点，赶紧滚……滚蛋！”
瘦高个见来者是个硬茬儿，忙挡在白胖子面前。
“我要见你们领导，马上。”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罗恪从没见过这么蛮横的“警察”。
真给一线工作者丢人现眼！
“……就你？还见领导，滚…马上给爷滚！”
“告诉你，爷爷我就是领导！”
要领导那肯定是没有了，新上任的罗处长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来呢！
可“胖瘦仙童”丝毫不慌，互相对了对眼神，在一众“虾兵蟹将”的帮衬下，气势逼人。
特别是“胖仙童”，像极了翻不过来壳的小王八精，正鼻孔朝天，对着他们“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罗恪彻底无语了，顾及高雅忻的情绪，直接拿出省城批的公关文件，伸给他们看。
照他们这种“糊弄大法”，自己迟早得被“糊弄死”。
哥俩儿傻了，没猜出还有这部分。
“狗哥……你看看，这是真的不？还盖有章呢……”
“别急别急……叫我瞅瞅……瞅瞅……”
白胖子这会儿也慌了阵脚，酒醒了大半，脑门子上全是虚汗。
“新任处长罗……罗……”
他盯着文件看了半天，把纸拈的皱皱巴巴，眼里只有红章在转，抓都抓不住。
“罗恪，费劲呢还！”
见瘦高个罗了半天也没罗出来，罗恪只能出言提醒。
“真是，真是处长！”
“胖瘦仙童”对着“虾兵蟹将”们挤眉弄眼，可对上眼的无一不躲躲闪闪，忠诚的“信徒”顷刻间便散了伙。
刚才喝酒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的嗷！
一群饭桶！
“处长，您坐，您坐！”
瘦高个明显有点眼力见儿，帮着罗恪和高雅忻接过行李，还顺着拽来两把椅子。
“罗处，不是明天才到的吗？你看……这兄弟们都没啥准备……这…”
陈阿狗这会儿缓过来了，连滚带爬的来到罗恪面前。
其他人也很有默契的向前拥，挡住了罗恪的视线，有几个手快的在掩护下一通收拾。
“起开。”
众人面面相觑，都装作听不懂。
“起开！”
沿着让开的通道，罗恪直入，桌上蒸鱼，大虾，猪耳朵……还有几堆残渣剩饭叫不上名字来。
就差凑个满汉全席了啊！
罗恪心里一阵酸楚，在火车站他可是见了不少颠沛流离的人呐！
很难想象，在余城这种“罪恶之都”，这个警局到底是为多少人撑开了“保护伞”，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你们两个，明天都不用来了，卷铺盖给老子滚蛋！”
罗恪暴怒，语气也差了许多。
“罗处……我…我不是人，我知道错了！”
“罗处，我……我举报！”
瘦高个机灵，抓住机会戴罪立功。
“监控室在哪？你，带我去。”
罗恪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看看他，随后让他带路。
“这边走，这边走……”
瘦高个明白自己还有救，忙走在最前方带路。
人群乌央乌央的簇拥，只剩陈阿狗独自随风凌乱。
陈阿狗心中刺挠，不甘如此，遂心生一计。
监控室
“给我调火车站的监控……调呀！”
见瘦高个干坐着不动身儿，罗恪就着急。
高雅忻也一脸希冀，这是能找到钱袋的最快的办法。
“……坏了。”
哎，你说巧不巧，别的都没坏……就这个坏了。
“坏了？！那……站点附近的也行！”
“也坏了……这一段路的监控全坏了……”
瘦高个小心翼翼，冷汗沿鬓角滑落。
“嘭！”
罗恪狠狠锤向桌子，高雅忻的双眼一下子黯淡。
她在意的根本不是钱，母亲的照片只剩下那最后一张，在钱袋子里。
罗恪明白高雅忻的心思，只能顶着大太阳跑街道，一处一处张贴寻物启事。
可人人心里都清楚的跟明镜儿似的，在余城丢了东西，想再找回来，真和说笑话一样。
入夜
结束一天的奔波劳累，罗恪回到办公室，正事还一点儿没办。
“吱呀——”
开门的声音很轻，微不可闻。但罗恪还是注意到了。
陈阿狗掂着一个手提包，头上还戴了一顶帽子做遮挡。可帽子太小，掬的他更看起来肥头大耳，满脸油光。
总之就是鬼鬼祟祟。
“罗处，这是一点儿心意，你可得收下……”
陈阿狗狠命把包塞给罗恪，生怕这事儿黄了。拿包的时候，眼神还不停四处打量，警惕性拉满。
罗恪也很配合，拉开拉链看看，又很快拉住，还不经意往自己这边拽了。
是贪官无疑了！
呵！什么清正廉洁，还不是一样的货色！
陈阿狗不知道都用这招摆了几个了，屡试不爽。
“您看，我在这儿工作这事儿……”
“不急不急，我这次来，也没带什么……总收你的东西也不好，你把手伸过来……”
陈阿狗不疑有他，心里还暗笑这人真傻！
“咔！”
手铐伺候。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看着警车把陈阿狗接走，罗恪长舒了一口气。
贴告示的第六天
“师父……别贴了…要能回来早就回来了，我……我不要了…”
高雅忻以为自己放下了，话未说完，却又忍不住啜泣。
哭完也只是盯着地板发呆，或是对着窗外出神。
在来到余城的第一天，高雅忻便遭到了来自这座城市的第一刀。
一刀见血。
办公室
“说吧，要举报什么。”
罗恪正焦虑的搓着眉心，桌子旁边蹲着一盆绿植，算是给这份艰难日子的一份温暖。
“罗处，其实也不是啥要紧事儿……”
“快说……我可没时间听你在这儿瞎扯淡！”
瘦高个坐在办公桌对面，咽了咽唾沫。
“这儿，有个赌场……专做些…杀人的事。”
“你说详细点儿！”
罗恪的情绪一瞬间变得激动，上边派自己和雅忻这次来的首要任务，就是调查黑赌场的内部！
听他这口风，就是黑鸦片！
看处长兴奋的样子，瘦高个也还以为他是来了兴趣，便开了话闸。
“前段日子，这个赌场刚死了人，我听说啊，是活活打死的呀！”
“真的？”
罗恪佯装不信。
“这还能有假吗？我两眼看的真真儿的……那人就那样被直接拖出来，跟垃圾一样。”
现在想想那画面，瘦高个还是忍不住打颤儿。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罗恪摆摆手，瘦高个转身作势离开。
“哎那个……怎么称呼你呢！”
光喊“哎”确实不太好不礼貌。
“我？我叫程括。”
“以后……叫我括子就行，他们都这样叫。”
程括出了办公室，整了整衣帽，深吸了一口气，又大步向前走。
他撒谎了，只他自己知道。
他对不起李万才，他过惯了好吃懒做的日子，在饿了好几天后，他用剩下的钱买了个官儿。
原以为后半辈子都能吃喝不愁，实际上却成了伺候陈阿狗的免费服务生。
要陪他喝酒，替他要保护费，还得帮他收拾烂摊子……
无穷无尽，真是个牲口！
在余城，警察形同虚设，还没个扫地工有用。
故意给罗恪透露这些，就是希望可以早些把万才救出来。
至于黑鸦片赌场打死人的事情，也纯粹是程括瞎编乱造，他不敢和罗恪说自己曾绑过人，他怕自己会和陈阿狗一样。
反正到时候，谁还会在乎这些似真似假的东西呢？
人们要的，不过是大快人心的结果罢了。
整理好思绪，程括又投身进工作。
如果不是几个月前的小插曲，他多想成为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份子，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
开弓没有回头箭，落子无悔大丈夫。
余城火车站
黑金的人跟丢了，在偌大的人潮中，只一个晃神，哪里还有梁边策的踪迹？
“老大……跟丢了。”
“找！给我找！这么大个人都能跟丢，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找不到就给老子滚！
听见手下怯怯的回答，黑金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的声音从bb机里传出，混杂着风声，竟还有些扭曲可怖。
“是，老大！”
bb机挂断，黑金转头又开始打马辉岳，听着他痛苦的嚎叫，黑金觉得整个人舒畅多了。
“你们是怎么对阿坤的，我就怎么对你们……这样很公平嘛！”
“放心好了，阚临禹他也藏不了多久，我很快就带他来见你……”
“啊啊————”
尖利的惨叫后，马辉岳又一次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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