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命中注定9

苏文卿打完电话迈进会议室的门，两双眼睛齐刷刷的转过来看他，气氛有一点微妙。
  看了眼比出去前坐得直了一些的沈南，苏文卿疑惑，刚才这两人是干嘛了，不会真的打架了吧。
  暗自决定以后多关注一下这两人，苏文卿开口，
  “教练通知今晚迎新聚餐，你们今天晚上有空吗，可以去吗”
  “当然有空，几点去，我还来得及换身衣服吗”
  沈南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苏文卿给他准确时间，
  “一小时以后在篮球馆门口集合，其他正选也会来，法学宿舍就在东校区吧，来回大概半个小时，时间是可以的”
  “好嘞”
  沈南说完转头问阎成烨，
  “哥们你去吗，你也在东校区吧”
  “不去”
  斩钉截铁的拒绝，37度的体温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沈南夸张的睁大眼睛，
  “拜托，你穿这一身黑去啊，你知道你是个帅哥的事实吗！”
  看阎成烨没理自己，沈南还想去拽他，苏文卿担心两人又拉扯起来推着沈南出门，让他快去快回。
  沈南和两人摆摆手溜达出门，苏文卿开始收拾桌上两人刚刚填写的表。
  一个空空荡荡，一个写的快溢出来了。
  难搞，苏文卿扶额，指着阎成烨空白的地方，
  “进队原因怎么是空的，多少要写一点的”
  阎成烨看了看他，思考了一下。
  他也不是真的来打球的，总不能填苏文卿的名字吧，或者写一个为了拯救世界？
  【可以填拯救世界啊，多酷】傻白甜007如是说道。
  “增加运动量，丰富课余生活，这样写可以吗”糊弄学十级选手阎成烨如是说道。
  苏文卿叹气，这个理由写上去不得给教练气死，如果进校队是为了丰富课余时间那不如直接去篮球社。
  不过教练说不定不会生气会更开心，因为他招阎成烨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装门面获得关注度，某种程度上这两人是一拍即合。
  只是，一拍即合也要在双方都知道实情的情况下才行。
  正好现在也没别人，苏文卿酝酿了一下语言，
  “阎成烨，现在还没有正式进队，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
  态度突然变得正式严肃，阎成烨颔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苏文卿和他对视，认真的把校队的现状和教练的企图告知，
  “校队每年招收的新人需要经过考核之后才能进入训练，训练结束考核成绩达标进入正选，进入正选也需要从替补开始，综合实力必须要超过大部分人，所以...”
  含义不言而喻，苏文卿观察阎成烨的表情，但这人镇定的仿佛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便也不再停顿，
  “篮球队每次招新的上限是五人，现在破格录了你和沈南，沈南的情况暂不可知，但邀请你加入是有原因的”
  “篮球队每年都有很高的经费和赞助，但这些和每三年一次的教练评估挂钩，今年教练需要在短时间内拉到更多的赞助经费才能完成评估续任，而赞助经费和篮球队的热度相关，校队这三年来一直在十强徘徊，热度不但不固定还有所流失，除非今年的比赛能一下夺冠，不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所以教练急需曝光度”
  这个引流的工具人自然就是带有流量关注度的阎成烨。
  不管实际不看实力仅看个人热度，这是之前阎成烨就猜到的，这会苏文卿说出来也印证了他的猜测，阎成烨点点头，表示知道。
  苏文卿看他只是点头，对他的态度有点疑惑但不妨碍他继续将自己的担忧说完，
  “这样的话教练必不会让你真的参与训练和比赛，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打过球，如果有那上不了比赛又要被...就是消耗你的时间和名誉，如果没有，那就更不会被认真对待，会耽误你”
  【呜呜呜，小卿卿好贴心，他在关心你】
  忽略脑袋里嘤嘤嘤的007，阎成烨思索一下用词，和苏文卿确认自己的决定，
  “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篮球，进队有一部分原因是nbc的名额”
  苏文卿点头表示知道，这队里大部分都是冲着比赛来的。
  看他认真的在听自己说，阎成烨抛出自己进队的原因之一给苏文卿分析，
  “谢谢你，教练的打算我也猜到一点，我之前没有打过球，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要以正选的身份进入nbc那是不可能的，这个比赛在学分上的作用你也知道，上个月我来参观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可能，看完之后就放弃了，没想到那之后校队会主动投来橄榄枝，加上昨天队长的态度，我才决定试一把”
  阎成烨的这番说辞苏文卿倒是没想到。
  原来他有自己的打算，还是很缜密的考虑，倒是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不过这一番分析和苏文卿对阎成烨的印象有些出入。
  没见面之前苏文卿只听过阎成烨的名字，学校赫赫有名的帅哥。
  参观会上见了第一面被阎成烨的长相和气质惊到了，当时感叹阎成烨帅气的同时又觉得阎成烨过于冷漠，直到前几天的几次相处交流苏文卿一点一点拼凑起了这个男生。

  这是一个寡言但外冷内热的人，之前自己见到的冷漠自傲只是他的保护色。
  但现在阎成烨又表现出了敏锐的洞察和思考，以及他们这个年龄少有的内敛，真是让人惊讶。
  所有的担心都化作一笑，苏文卿看着面前的男生，放下心来，这样很好，不对，应该说这样最好。
  人要有武器包装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比如苏文卿，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性格，所以学会了少说多做，安静观察，尽量少展现出自己过于柔软的一面。
  而阎成烨的长相太过张扬锋利，他平时表现得却过于安静，这样的保护色竟达成了和谐，怪不得学校那么多人喜欢他却一点事情都没出，这样果断的牺牲一些东西，阎成烨冷静的不像是个刚成年的学生。
  苏文卿这段感慨阎成烨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他感受到了苏文卿对自己有一些担心，所以才浪费口舌给他解释。
  至于伪装什么的，确实是和苏文卿想的一样，是他故意去营造的。
  不管是这个阎成烨还是他，这样的手段是他长开之后学会的第一件事，为了自保。
  但谈不上牺牲，他确实是什么都不会。
  不是不会，而是学不会。
  说开之后苏文卿又对这个同学有了新认知，没再说什么坐下开始处理报名表。
  阎成烨看了看安静坐下的男生。
  天真，软弱，识人不清。
  007听了这三个词开始在脑袋里嚷嚷，但这确实是阎成烨看过原世界线后对苏文卿的真实感受。
  不过这两天的接触，苏文卿逐渐立体起来，阎成烨对他也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也许是年龄的问题，苏文卿有着过于天真的处事风格，面对别人有一种天真的信任。
  只和阎成烨见过几面，只因为不想看到他被利用，就能将球队的隐秘全盘脱出，或许是这么多年一直处在一个真空的环境里，苏文卿很直。
  很多人说阎成烨直，说他说话很直办事也直，但阎成烨的直是在脑子里七拐八弯之后的直，苏文卿却是真的直。
  倒不是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是他不懂得什么是迂回，这是对别人的一种隐形的信任，把控不了这种信任就会被人伤害。
  脑袋里的007也听到这一段，稍稍安静下来，阎成烨叹口气，确认了这一点反而难办。
  如果苏文卿是像他之前断定的那样蠢笨，那倒好办，可他不是，他是真的善良柔软又不失韧性，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程毅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暗示手段才慢慢达成目的，任务有些难度。
  苏文卿看完表拿出手机哒哒哒不知道在打什么，阎成烨坐在一旁闭着眼和007嘀嘀咕咕，半个多小时门口有了动静，沈南换了一身衣服进来。
  “将将——”
  换了衬衣的沈南进来臭美的转了一圈，让阎苏两位导师评价。
  阎导师不予评价，苏导师给出10分友情分。
  三人打闹了一小会苏文卿手机响了，拉上两人动身去篮球馆门口集合。
  篮球馆门口其他正选和新人已经都到了，教练拉过两个金瓜给大家介绍，不给两人和大家打招呼的机会，教练就催着大家上了停在一边的商务车。
  因为要引导新人苏文卿和阎成烨沈南两个坐在最后面一排，悄悄的给他俩介绍，
  “这是队里专用的商务车，出去比赛，聚餐，团建都是开这辆”
  说是悄悄但车里没人说话，所以基本所有人都听到了。
  其他五个新人挤着坐在倒数第二排，本来一排四个刚刚好，但他们谁也不愿意和后面的阎苏沈坐，就五个人挤着。
  前两排坐着正选，还没来得及见阎沈的几个正选面面相觑，他们只接到通知说迎新，没说又来了两个啊。
  第一排的周圆看了一眼后视镜，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旁边的原立斌，
  “那个不是那个谁吗，他不是不来吗，谁请来的”
  周圆好奇的要命，他可是在帖子里看中一盒笔的，这下好了，笔飞走了。
  原立斌不想和他说话，声音再大点直接给当事人听见了，本来这车厢的气氛就有点不对头。
  队长不想说话，可这会儿容不得他不说，周圆继续杵他腰子，手机也响了，是同样不知道情况的王力维和肖友平。
  王力维比周圆聪明但也没聪明多少，他搁[社畜预备役]4人小群里刷屏，搞得原立斌的手机震个不停，但一排四个人只有他的手机在震。
  好啊，把群屏蔽了是吧，扫了一眼反应过来一脸赔笑的三人，原立斌点开手机，其他三人也紧跟着埋头，
  ‘坐在最后那个是叫闫成业是吧，我靠，他怎么进队了’
  ‘人家叫阎成烨，你个文盲’
  ‘啊啊啊，不是说他不来吗，我在论坛看中一盒笔啊敲’
  ‘我靠你也？’
  ‘你也？’
  ‘+1’
  ‘+2’
  三人抬头看向原立斌，没想到这家伙浓眉大眼的也偷跑到论坛下注。

  大哥不说二哥，四人有点尴尬。
  他们并不是阎成烨的粉丝之前也没怎么关注过他，一切都是因为上个月招新参观会。
  当时阎成烨来参观引起热议，一下子涌出来好多人问他们阎成烨是不是要进篮球队。
  问的人太多他们也就知道了论坛赌注这个事情，秉着热闹不看白活一遍，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精神他们就偷偷去问教练，那时候教练还没想到利用阎成烨的热度，当即就和他们说了no，他们四个就去下了注。
  也是因为这件事教练才萌生了想法。
  后来阎成烨没再来队里，也没报名，这事无疾而终赌盘也就殉了。
  本以为大家都忘了，没想到今天才刚开的新盘，四人又偷偷下了注。
  但究竟几家欢喜几家愁呢，原立斌浅咳一声，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个新人身上，
  ‘你们不觉得那个沈南很眼熟吗’
  他话说完还给群里放了一张他找到的沈南大一时的报名照片。
  肖友平嘶了一声，真的好眼熟啊，
  ‘确实，在哪里见过’
  ‘学校论坛吗，这个沈南也挺帅的’
  王力维打开论坛搜索了一下，法学系有讨论沈南的但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大四的几人头脑风暴，后面大三的几人心情就很复杂了。
  平时活跃气氛的程毅今天很反常，脸色很不好的靠在椅背上，换做平时苏文卿坐他前面或者旁边肯定能第一时间看到，但现在苏文卿坐最后一排，根本顾不上他。
  其他几个大三生关心的问他怎么了，程毅笑着摆摆手，
  ‘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他想再说点什么和往常那样热热车里的气氛，但实在是没那个耐心。
  这时候的程毅刚升到大三，上位手段才只有一点挑拨离间，但不妨碍他的嫉恨野蛮生长。
  吸纳阎成烨做吉祥物的事情程毅是知道的。
  这个事情教练除了队长和助理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苏文卿也没有告诉程毅，但程毅很聪明，几下就猜到了，所以阎成烨对他威胁不大，真正让程毅生气的是沈南。
  程毅也是法学系，是沈南的师兄。
  和沈南同在一个专业，宿舍就楼上楼下，程毅同宿舍的舍友就是沈南高中时的学长。
  这个舍友和沈南的关系相当不错，大一沈南刚入学这个舍友就去和沈南相认，平时两人也来往密切，沈南的一些事情程毅从这个舍友口中知道了不少。
  所以沈南高中时期的战绩程毅很早就知道，包括他的位置和水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舍友哪想到自己就夸了学弟几句就被人利用了，更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小心眼，只是听到别人可能会威胁自己的位置就去教练办公室私自把报名表拒了还删除了记录。
  这一切都做得很顺利，只是一个新人罢了，没被发现最好，就算被教练发现，以程毅的实力最多挨顿骂，可这样一通操作却消除了一个隐患，很划算。
  但程毅没想到沈南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报名。
  还有半年nbc就要开赛了，沈南的加入肯定会让正选换血，看教练的样子明显是知道沈南的情况，大四原本的前锋肖友平刚刚换下来，程毅的位子还没坐稳，此时沈南对程毅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程毅不着痕迹的向后看了一眼，阎成烨靠窗闭目养神，沈南和苏文卿不知道在说什么，眉开眼笑的，压下心里沸腾的不爽将视线收回，看向后排的五人。
  将新人的表情收入眼中，程毅稍稍平复。
  用不着担心，让新人互相磋磨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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