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脑袋会掉下来的女孩（二合一）

　　「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见眼前这个家伙仍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见子微微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这个家伙的眼神相较昨天带着的猥亵，今天好像清澈了几分？

　　「…怎么说吧，我现在真的记不清你了，先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有急事需要回家」

　　苏启边挠头边挤出努力一个微笑说道

　　目光有些隐晦地扫过周遭

　　在周围的大街上似乎鬼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啊。

　　只有几道苍白面色有些呆滞的虚影游荡着

　　哪怕碰到了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没有发起攻击。

　　果然，这个世界的鬼怪正被一些规则所约束着。

　　不可见，即不可伤。

　　弄清楚袭击的规律，苏启此刻想立刻回家。

　　在外面待太久，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他的处境可比普通人危险多了。

　　正当想转身离开时，他听见了后面女孩的声音。

　　「我叫四谷见子」

　　见子没有过多的修饰介绍，只是简单说出了自己名字。

　　苏启顿了顿，嘴角抽了抽。

　　「我叫苏启…还请见子同学之后多多关照吧」

　　然后带着些踉跄地离开了这里。

　　背影，有点狼狈

　　在见子的视角里，在他离开一个转角之后。

　　模糊的迷雾被撕开，两道笔直的身影突兀地出现。

　　『他…应该…看得见…』

　　鬼神喃喃低语，竟又突兀地消失

　　「红丝线…好像不见了？」

　　见子刚在观察苏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昨天的红丝线，好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大街上

　　电线杆上缠绕着鬼神，街边的便利店里，两个头的狰狞怪物正对着售货员咆哮，

　　售货员却正无聊的打哈欠。

　　街道上非人形的，人形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鬼神比比皆是。

　　甚至还有两个正追赶着彼此玩闹的肾脏？

　　周围游荡的鬼神数量已经超过了行人的数量。

　　日本东京的人间，此刻在见子眼中被灰蒙蒙的迷雾所笼盖。

　　鬼神临世，宛若地狱

　　「这世界真是没救了……」

　　蹲下身子，见子沉静地打量着长着手脚正相互追逐的肾脏，内心吐露出这样一句话。

　　面色平静着，身上时不时闪起不引人关注的绿光。

　　…………

　　东京郊外的清水寺

　　『须臾闻之，即得究竟多罗阿罗三貌三菩提故……』

　　面色红润的黑发少年，嘴里有模有样地诵念着经文，面对面前狰狞的的恶鬼，随后重重地将降魔杵砸在地上。

　　恶鬼在经文的超度下，狰狞的脸终于归于肃穆，身躯飞散着归于尘土。

　　身后站着的老僧原本眯着的眼睛，见鬼怪已被超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一度，恶鬼已除。你很不错」

　　被称为一度的年轻僧人有些困惑地看着前方，感到一股暖流在面前流过

　　「主持师傅，一度的修行仍不到家…看不见主持眼中的恶鬼」

　　见眼前的小和尚有些惆怅，主持缓步来到他前方

　　「看不见，是好事啊……」

　　感受着头部的重量，一度抬起头看着主持

　　「请主持师傅解惑，修行高深不就在于能见过往之不见之厉鬼吗？」

　　主持摇了摇头

　　「你看不见牠，牠就不会伤你。你得见牠，反而会惹出一身麻烦。有时候看得见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世间所有人都看不见厉鬼，不知厉鬼之存在」

　　「可是！主持师傅，去除阴晦、御宅平安、普渡众生不是我们的责任吗！我寺的职责是普渡众生，这众生不就包括恶鬼吗？如果看不见又何谈能普渡牠们呢」

　　「还请主持师傅告知如何能看恶鬼之法门」

　　见小和尚有些激动，老主持只是笑而不语。盘坐着敲打起了手中的木鱼来。

　　见主持不回答，一度也只能跟着坐下念诵起了经文。

　　「一度啊，这世间可没那么多鬼啊……」

　　…………

　　「卧槽，这世间那么多鬼的吗！」

　　苏启此刻正蹲在自己房间的门后抱着头内心颤抖着发出吐槽

　　一个两世为人的大男人大白天竟被吓得差点哭出来。

　　门外，幽幽的声音伴随着踱步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小启…吃饭了，你怎么还不开门啊』

　　『你听得见妈妈的说话声，对吧，快开门，可不要不听话啊』

　　「我特么不是父母双亡吗」

　　苏启细思甚恐，并尝试用语言催眠自己。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个聋子

　　我什么都听不见」

　　门外的“母亲”莱莱子，五官空洞着，咧到耳根的嘴角正和眼眶一样流着深红的，已干涸的血

　　虽然是苏启记忆中母亲的模样，但刚到家的一见面，直接给他差点吓出了心脏病。

　　按说他刚已受到那么多的惊吓，已经有了些许抵抗能力，毕竟形象更离奇恐怖的鬼怪他都已经见识过了。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对于恐怖而言，外形只是一个因素。

　　内心认知产生错误才是恐怖的根本原因，当你早已离世多年的母亲以如此狰狞的模样出现在面前，你怕不怕？

　　他知道哪怕拥有着母亲的皮囊，眼前的怪物给他的感觉就是随时能把他撕碎吃掉。

　　生杀掠夺只是一念

　　他的恐惧是对食物链上端的恐惧，也有着恐怖谷的因素。

　　『小启…快出来吃饭啊！』

　　门外的鬼神拍打着被苏启紧锁的门

　　诡异的呢喃传到苏启的耳边

　　『他…是不是看得见…』

　　『他…肯定看见了…』

　　『看得见…就可以吃！』

　　声音越来越急促，门好像随时会被敲开。

　　「不行！这样太过反常了！」

　　苏启背后生出了冷汗，刚刚自己的行为，太反常了！

　　回忆起记忆中过去的苏启行为活动

　　平时的苏启，生活勉强算得上自律，每天放学回家，然后做饭，边做饭边看电视。

　　吃完饭对着父母的灵位祭拜

　　然后回房间睡觉……

　　他从床上站起来了身，走向门口

　　打开了门，门前的厉鬼仍保持着敲击的动作，淌血的大嘴不住地呢喃。

　　无视这位“母亲”

　　可能因为刚刚的催眠，也可能是他内心强度，没有显露出一点害怕的破绽。

　　苏启自顾自地走到厨房，拿起便利食品开始热了起来。

　　“母亲”仍停留在苏启的门前敲门，但门却是开着的，不觉透出诡异。

　　片刻，好像关掉了什么开关。“母亲”又恢复往日的空洞状态…

　　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的父亲一起对着无神发呆的苏启嘘寒问暖。

　　五分钟，却长得像五年

　　打开电视，苏启一边大口吞着面，一边盯着电视中的节目。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夸张地做着各式吓人的动作，在吓唬旁边的被拉到台上的素人少女。

　　苏启面无表情地看着

　　在他的视角，那个白痴主持人的对面正有一头也在对着他咆哮的“奇形种”

　　这个主持人此刻张牙舞爪的场面……

　　实在吓不倒人啊…

　　甚至还没有身旁这个给自己夹菜的“母亲”来的吓人。

　　餐桌上的父母交谈甚欢，时不时有预谋地向自己搭话。

　　苏启沉默以对，不敢开口

　　一场晚饭在沉默中结束，跪拜完父母的灵位。

　　苏启快速地回到房间锁住房门。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只有自己的小窝能带来安慰。

　　短短几个小时，他都遇见了多少鬼

　　一整天的逢场作戏让他身心俱疲。

　　禁不住在床上倒头就睡

　　漆黑的夜晚，如同一只暴食巨兽将光鲜亮丽的东京吞噬。

　　苏启的床下传来细碎的声音

　　一只血手爬上了他的脸颊

　　……

　　在苏启居住的这条街里，突然涌出了一阵迷雾，迷雾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留下两道苍白的身影出现在苏启的门口。

　　『看得见…』

　　『这是看得见的味道…』

　　又一个闪身走进了客厅，没有关注正拥抱着在餐桌上颤抖的两只鬼，僵硬地抬起头看到了苏启的房间。

　　墙壁在其眼中已没有丝毫用处

　　却不曾想，在经过卫生间时

　　一大团黑色的丝线缠绕住二鬼的躯体，迷雾闪过，仍然没有丝毫作用。

　　只得被拖入有些寂静的卫生间，僵硬地挣扎却挣不断这纤细的丝线

　　细看，好像是头发？

　　丝线的末尾

　　是正从浴缸里起身的曼妙身影。

　　白色的衣服，苍白的脸上眼神空洞着，长发拖地，发量惊人。

　　这是一只被淹死的濡鬼

　　濡鬼一脸不屑地看着被头发拖到脚下的两只厉鬼

　　嘴长大到一个恐惧的大小

　　一口吞下，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濡鬼又回到浴缸里躺平…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见子酱，明天就是转学之后正式要上学的日子了啊，进入新学校，你可要跟大家好好相处哦哦』

　　刚吃完饭的桌子上，礼子一拍桌子站起来，元气满满地说着。

　　手指上被拍在桌上的脸不免发出抱怨

　　『本体，你这个白痴！』

　　『疼死了……』

　　『想…吃…』

　　……

　　见子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吃完饭的乘弘擦了擦嘴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义女，再看看一脸困惑的妻子。

　　「礼子，你真是碎米吃多了越来越啰嗦了。见子都那么大了，真是的」

　　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谚语，乘弘又看着义女说

　　「见子，与人为善确实很重要哦，我感觉最近你心情好像变好了许多呢，果然外出能带来好心情啊」

　　『什么嘛，你还不是话那么多…』

　　礼子小声抱怨着

　　「咳咳，我吃饱了！」

　　见父母又要拌嘴，见子直接冲回了房间，按照惯例没有理会房门口游荡的鬼弟弟。

　　只是仔细地思考着一天的情况，以及默默地准备好一些用品。

　　深夜来临，

　　她好像又进入了那片深海，直接游入深海最底部，光团没有丝毫变化。

　　在梦中潜意识的她又想将手指伸出，光团中的祂也将苍白的手伸了出来。

　　还是如上次一样，手指间的细微距离宛若天堑一般触摸不到

　　漆黑的深海如气愤般波动着，随后没有了动静。

　　…………

　　天色渐亮，苏启从沉睡中挣扎着睁开眼睛。

　　「昨天的梦……？」

　　握紧了手，没有了昨晚的无力，在深海中的窒息感也没了

　　这是梦吗……

　　照光，弱光，深海……那标写着1200米的标尺。

　　持续下坠的感觉…

　　「都好真实…」

　　感觉一股涨感，迷糊中站起身前往卫生间。

　　朦胧中，身后似乎站着个女人……

　　是“母亲”吗？

　　他正迷糊着

　　然后那个女人对着镜子向他竖了个中指……

　　瞬间清醒过来

　　喉咙好像被卡住了一样

　　为什么这个家里哪里都有鬼啊！

　　女人一动不动披散着头发看着镜中的他，笔直得竖着中指。

　　苏启莫名感到被嘲讽了…但他还真不敢发怒…

　　表面上淡定得刷着牙，一把将水拍在脸上，使自己清醒过来。

　　紧张的情绪使得背后的衣服有些被冷汗打湿。

　　早餐时间到了，随意地拿起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开玩笑，在家里吃早餐……

　　渣男苏的神经还没那么强大！

　　「今天起雾了吗？天气预报也没说啊？」

　　内心对天气预报以及东京环境治理发出吐槽。

　　但细看似乎也能发现不对

　　今天的东京似乎与之前有根本上的不同。

　　不对，这些灰雾不正常！

　　灰雾笼罩着这座城市，如同无处不在的孤魂野鬼。

　　抬头远看，甚至有堪比摩天大楼的巨大身影。

　　这些在昨天，明明是没有的！

　　绝望与后悔的压抑情绪再次失控，他后悔自己搞外遇，然后作死遇到厉鬼。

　　不然也不会穿越到这诡异的地方。

　　他无比期盼着能回去

　　但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也是最难取得的事物。

　　在路上不再是昨天所见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孤魂野鬼。

　　畸形的怪物们占据了这座人类的城市。

　　苏启强压不适，脑子疯狂转动着。

　　为什么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啊！

　　天线杆上，超市门口……

　　许多昨天明明没有鬼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恐怖的怪物。

　　『他看…得见…』

　　『他看不见…』

　　鬼怪的呢喃声在周围不断地重复着。

　　忍住不适，他迫切的想找到同类。

　　学校，应该不至于也一堆鬼怪吧…？

　　同类相聚应该能驱散鬼怪带来的恐怖。

　　如此安慰着自己，前面已经是学校了。

　　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一个女孩嘴咧开了相当恐怖的弧度，看着正在行动的男生。

　　『你没死呢，启君，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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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拍在他后面

　　『早上好呦，启君！』

　　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

　　本就极度紧张的苏启吓得一哆嗦

　　回头一看

　　一个无头身影出现在背后，牠的手正拍在自己身上。

　　而刚刚听到声音却是从地上一个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女生头口中发出的。

　　『启君你喜欢我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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