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各种尴尬

第二天，段然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坐公交车去上班了，总不能第一天就迟到吧。
  离开出租房，走了大约三百多米就到了马路旁边的公交站牌。
  这南江市的天气，一年四季都是不怎么冷的。夏天主要是空气湿度大，气温其实也算不上很高，甚至平均气温都没有四大火炉高。主要因为这里雨水多，动辄就是雨天，经常这边下雨那边晴，可以说整个城市的天气预报，总有地方是不对的。但是夏天也确实难受，空气含水量几乎饱和的空气导致身上的汗液几乎不会蒸发，浑身整天黏糊糊的。所以，通风好一点的地方，几乎不怎么用空调。这种天气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导致人体湿气太重，所以，这里祛湿的凉茶倒是很出名，到处都是卖祛湿凉茶的摊子。春季，雨水稀稀拉拉，也是下个不停，这也是在家里生娃的好时候。没办法，天天下雨，人也不愿意出去，出去也干不了活。秋季就是雨水少一些，但是没有明显的秋季特征，气温也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每年天气一直持续热到11月份。冬季最冷的时候正常情况下也就是8度左右，并且，一年也没有几天这样的温度。在冬季，一般情况下12度已经算是很冷的天气了。但是这里有一个特点，只要一出太阳，不管是冬季还是春季，你就能看到大街上有蛮多人穿短袖，这也是气候条件的一个明证了。所以一般在秋冬季是施工的黄金时期，特别是地下室，基坑、基础和边坡支护。因为如果是雨水多的时候施工，成本和风险都要大大的增加了。雨水多，施工难度就大，容易出事故，影响工期，塌方。再则，雨水多的时候，地下水也就丰富，水位上涨，给基础施工带来太多的麻烦可不可控因素。另外，秋冬季，气温相对较低，但是又不会结冰，干活的时候很多情况下穿一件单衣就可以了，空气有相对干爽，简直不要太好了。这是建筑行业的常识。
  今天是个晴天，挺难得。所以很多健壮的小伙子和漂亮的大妹子都穿着自己认为很能体现子原始美的比较节约布料、环保的战袍出门了，希望自己能够给这个城市带来一种别样的美好，装点一下这个城市的风景线。
  到了公交站，段然就看见一个美女（声明，是真的还算是美女的美女）穿着清凉，体态优雅的开着一个小包也在等公交车。上身白色低领紧身无袖T恤，下身齐臀红色格子短裙，足蹬红色半高战靴，卷发披肩，皮肤白皙，事业线优秀属于是副总经理级别了，看着非常的养眼。段然不禁多看了两眼，呃...这个不叫色，这是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啊。心说，这样的，怎么也要坐公交车呢？不应该吧，不是可以不用靠能力吃饭了？...嗯嗯....能看就多看两眼呗，反正又不犯法。等一下，人家坐车走了就没得看了，这样的估计一个月也不知道能遇到几个...
  好巧不巧，前面来了两辆车，这姑娘硬是忍着没上车。
  当8路车过来的时候，段然赶紧就往车上挤去。要知道，这可是上班的高峰期啊，公交车还是主要交通工具，虽然本市的公交车目前基本上是没有空调的，但是经济啊，所以很抢手的，一座难求。段然上去的还算及时，看着并排着的空位就走了过去。走近了刚想靠窗坐下去，结果发现靠窗的位置上不知道是谁非常无良的，撒了一层好像是吃饼干还是什么的粉末。算了，段然看着靠走道的位置是干净的，于是就坐了下来。又不是自己做，懒得理，免得搞一手的碎末。
  段然刚坐下来，就听见一个女生说道，“麻烦一下，让我坐进去好不？”
  段然一听，怎么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细细一品，顿时有点按耐不住了。呃....别多想，这是在公交车上，人多眼杂的。
  段然抬头一看，哇，豁然是刚才那个美女。笑着说道：“哦，好的，不过座位上有点脏，要不要帮你擦一下？”
  一边说着，段然一边扭过了身子，两腿让出一些空间，好让这姑娘过去。心想这姑娘这穿着，也不可能自己下腰弯着身子去擦吧，把不是裙底走光了？
  美女娇声说道：“嗯，不用了。谢谢。”不知道她是没看见还是怎么滴？挤进去，一扭屁股，对准座位作势就要坐下去。
  段然忙说道：“要不你扇一下或者吹一下也行啊。”
  结果，段然这话刚出口，不知道这姑娘是被段然的话刺激到了还是裙下穿的太薄，座位太凉的缘故，耳轮中就听到
  “噗...”的一声。
  段然心想，呃，怪不得人家不用擦，原来是早就有了计较了。
  段然偷偷看了一眼这个美女，就见这姑娘好像喝多了酒似的，通红的脸，但是还不忘了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段然，就差没有骂他流氓了。
  段然一脸地无辜啊，心说，哥们儿也不知道你有着准备啊，早知道就不多事了？现在多尴尬？
  尴尬了一会，段然心想算了，帮人就帮到底吧，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境况确实也够丢人的。反正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无所谓了。

  段然以边上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冲着这姑娘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闹肚子。体谅一下啊。”
  没想到，本来段然是好意，帮她解围呢，因为别人不知道是谁“吹”的啊。没想到，段然这话说完，这姑娘脸更红了，眼神看着要吃人啊，非常恐怖，就像恐怖片里一样。
  也是哦，本来段然不吭声，人家好像也不知道是谁“吹”的，也不一定有太多人在意，这么多人呢。反而是一解释，倒是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很多人看了过来。
  关键是，就算别人不知道是谁，但是，这姑娘自己知道啊，关键是段然还说了那么一句，这有点像恶意搞笑了，这一个姑娘的自尊心哪里受得了。
  阿弥托福，我对作为发誓，绝对没有恶搞对方的意思，段然默念道。
  哪能怎么样？尴尬也得尴尬完这趟车吧。可是，还是姑娘最后挺不住了，在下一站的时候，不知道她是真的到站了还是羞得实在受不了了，就低着头，扭捏的快速下车了。
  哦，段然好像还发现，沿途在身后洒下了一些粉末。
  段然怀着不知可否的心情，到了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今天这遭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哈哈。真的是长见识了，也是真的尴尬。第一次像温智一样学的嘴巴活泛一点，结果就是这个下场，真不是谁都有这个油嘴滑舌的本事和资本啊。
  艾总这个项目还是要修改一些，没办法，这是工作的常态，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必须要有这方面的自觉性。即使开始的时候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性，没关系，现实工作会教会你，让你慢慢的一定具备这方面的素质的。
  其实很多时候，改动也不是一件坏事，并不都是无理由的修改。很多也是甲方根据实际情况提出来的对项目操作有利的意见，毕竟设计师没有像甲方一样有那么直接的利益关系。甲方作为项目的实际利益相关方，作为项目的实际操作者或者使用者，掌握着项目的实际情况。同时，甲方有相关人员深入一线，了解具体当地市场的实际需求或者实际使用情况。不过，一些无理的意见还是要明确拒绝的，设计师毕竟作为专业人士需要负责任的，有相关的国家法律和规范条文的约束。
  用心做起来，其实有时候也而挺快的。经过一天的努力，水甫县项目的意见就改完了。段然发了一份修改后的图纸给欧阳，然后丢了一支烟给欧阳，自己也拿了一支点燃后惬意地抽了起来。因为实在是太累了，画图不算什么，主要是中午休息不好啊。
  中午的时候，段然已经习惯了睡午觉，这是上高中时被迫养成的习惯。段然属于入睡比较慢的那种，但是一旦睡着了，那也是深度睡眠，基本上没人叫，不把他搬走，基本上不受其他因素干扰。平时在宿舍也有人大呼比较厉害的，但是基本上段然都不受影响。不过，现在看来段然这个适应能力还是有待提高。
  中午吃完从家里带来的饭，洗完碗，抽了一支烟，和欧阳简单的聊了两句段然就把椅子放倒准备午休。这时欧阳说：
  “你先睡吧，我等会再睡。”
  段然疑惑道：“怎么了？你不困？”
  欧阳尬笑着说道：“呃...我睡觉动静比较大...怕影响你。对了，你睡觉沉不沉？不会有点动静就睡不着吧？”
  段然无所谓道：“没事，我睡觉很死的。再说了，以前在学校那还不都是一堆人在一个宿舍，打呼的人多了，没关系的，我不怕。”
  欧阳笑道：“哈哈，还是你先睡吧，我等十分钟再睡。”
  段然无奈道“好吧，那随便你。”说完就躺下睡觉了。
  段然刚躺下没几分钟，就听见欧阳放倒凳子的声音。心说，你还装，这不还是乖乖的睡觉了，还要等我先睡，说的好听。就在此时，段然正在腹诽呢，耳轮中就听见“咔..咔..咔..”一声炸雷，好像晴天霹雳一般，把段然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段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怎么屋里一下子这么大动静？
  等段然坐起来一看，不禁暗骂，我靠，不是吧，这是欧阳打呼的声音？这也太个性了吧？照这个样子谁他妈的睡得着啊？真的是中气十足，响度足够。这要是开大会做广播，都不用扩音器啊，直接用肉嗓子喊就成。如果是以前打仗，估计这一嗓子就能够把敌人吓得够呛了，胆小的搞不好就能吓尿裤子。怪不得说张飞能喝断当阳桥呢，一直以为都是书上瞎编的，如今看来未必，看着欧阳搞不好就具备这个实力。嗨，真是生不逢时啊，现在大炮的声音还是比这个大多了。
  关键是，不是说好了让我先睡吗？怎么还没到时间呢就躺下了？躺下就躺下吧，怎么这人睡得也太快了吧，一躺下就开始打呼，这是秒睡啊，就像是机器一样，电源一断或者说开关一按，立马就进入状态了。不由得段然心中腹诽道“也不知道这嫂子是怎么受得了的，真是女强人啊。”

  欧阳属于那种专治不服的，打呼声音之大真是无与伦比。段然都怕隔壁的邻居过来找麻烦，说他们扰民。关键不光是声音大还时不时的变换一下节奏，这就更难受了。本来嘛，你一个节奏，一个响度，慢慢的耳朵产生听觉疲劳了也就基本上能够承受了，就像气味一样。但是，人家欧阳不，那样显得水平不够高，能力不够强，没有个性。人家不定时的就会变化一下节奏，变化一下音色和响度，打呼都能变换着花样，变换着节奏给你打出一个呼噜交响曲，让你找不到适应他的方法。
  段然坚持了大约40分钟，实在受不了了。这还是段然第一次被呼噜打败，不得不举手投降。心里实在是憋屈，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不是应该走好运的吗？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弄办公室以来第一天上班啊，结果早上遇到一个吹凳子的美女，就挺尴尬，现在又来一个用嘴巴的，又睡不了觉，还是尴尬。难道自己辞职出来搞这事情就是个尴尬？嗨...
  段然想来想去还是睡不着，实在受不了了。算了，想想干脆别睡了，赶快赶自己的方案吧。就这样一个中午没得睡觉。
  欧阳睡得倒是香甜，到了上班时间都没醒，还是段然把他叫醒的。
  欧阳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哎呦，不好意思，实在困得忍不住，想着先躺一下，等会再睡。是不是吵到你了？没事，你先睡，我等下再睡。”
  段然无语道：“你真是厉害，现在都两点半了，你不会以为你才刚刚睡着吧？”
  欧阳尴尬道：“哦，...是吗？我还以为我刚睡着，找的你睡不着才叫醒我的呢？...你睡的还好吧，有没有吵到你？”一边说一边打哈欠，挠头。
  段然狠狠的道：“你说呢？我以为我适应能力够强的了，没想到我还是太高估了我自己的实力，真是服了，心服口服外带佩服。我压根儿就没睡好不好。”说着，段然犹豫了一下，问道：“嫂子受得了吗？这功夫是怎么炼成的？”’
  欧阳一听坏坏的道：“我告诉你，我老婆除了干活的时候，就不和我睡一个房间。哈哈”
  段然：“无语。”接着又问道：“你睡的房间有没有做隔音啊？哈哈。”
  欧阳白了一眼，笑道“你猜？”
  段然说道：“不过，今天我们得说好了，以后午休，我没有睡着之前，你不许躺下，否则我不会让你睡觉的，或者，罚你100元。”
  欧阳无奈道：“得。”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这天，段然到了办公室时欧阳还没有到。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听见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就见欧阳领着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爷子走了进来和段然说道：“这个是皇叔，是卫生厅退下来的老干部，老专家，也是我老爸的朋友。”然后又对着皇叔说道：“这是段然，建筑师，我的合伙人。”
  段然一听是欧阳的长辈，赶快站起来笑着伸出手说道：“皇叔您好，我是段然，你可以叫我小段。”
  皇叔满脸微笑的说道：“段工你好，以后大家多交流。”
  这时段然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皇叔，大概1米68左右，身材挺拔，中等略微有点发福，头发花白，眼睛有神，脸上有明显的皱纹，看起来虽然上了年纪但绝对是身体健康，精神矍铄。上身穿一个白色短袖，下身穿一个齐膝短裤，腰上扎着皮带，老式牛皮的。看穿着，绝对不是很讲究的类型，一看就象是搞技术出身的。因为走行政路线的人，一般不可能对自己的穿着如此随意。
  这时欧阳介绍到：“皇叔原来是在卫生厅的，算是老专家了，在医院啊，卫生部门都很有发言权，关系也是很广的。这不是现在也退休了，听说我们现在自己开设计室还是比较支持的，在我的一再要求下过来看一下。”
  段然：“哦，那要感谢皇叔的关心了。还希望皇叔以后多指导，多支持，多批评，多指正。”
  欧阳笑着道：“可以啊，段然，明显这段时间你嘴上功夫见长啊。现在说话脸不红心不跳了，还一套一套的。”
  段然心说，还不都是被逼的？其实呢，一半是被逼的，一半是被类似欧阳这样的人给传染了。
  要说吧，段然也不是很胆小的人，要不然怎么能够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能够信心十足、收放自如的介绍方案呢？那还都是专家？只是以前还是因为是农村人，从小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没见过多少生人。可以说，那时候农村的孩子一年见的人都可以数的出来。交通又不发达，人走个三里地就叫做远了，有没有电视电话电视机，除了街上偶尔有个外地的卖货的，卖西瓜的，讨饭的，基本上就是自己的亲戚、邻居、同学、老师了。所以那时候农村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这样，养成了一种比较比较腼腆的性格，说白了就是怕生。
  上学的时候，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相对来说，接触的人也都还是比较固定。但是毕业以后参加工作那就不一样了，整天就是在社会上打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特别是像温智、藏全、欧阳之流，呆的时间久了，想不学坏都难啊。耳濡目染之下，段然明显比以前爱说多了，也不那么腼腆了。要不然也不会有公交车上的那次尬聊了。一切罪恶，皆有因果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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