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张掖

…

        作为一个全职在家钻研漫画的人，慕善现如今明显已经成为了一个半吊子。

        剧情上，卡壳。

        画面上，有些粗糙。

        看见电脑上的那些画面，她甚至有些想要将所有的东西一起删除的冲动。

        幸好，她管住了自己痒痒的手。

        叩叩叩……

        书房外面敲门声响起，慕善以为是田姨又来送什么鸡汤来了，便大声地说了声，“田姨，你进来，门儿没关。”

        慕善的目光紧紧放在电脑屏幕上，这时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可眼前的人，却并非是田姨。

        …

        “那个…那个…张老师？”

        慕善愁了，立马从座椅上站起了身来，身后的椅子被她猛地推开。

        眼前的几近花甲的老人，不是别人，是她大学时候，对她给予了崇高厚望的张掖，她的恩师。

        张掖相比较于慕善的震惊，倒是显得十分淡定。

        他冷哼了声，轻轻地瞟了一眼眼前的女孩，样子依旧没变，看起来还是那样地淘气，举止不沉稳。

        “你—你这丫头，回来这么久，我这把老骨头，你算是丢到脑门儿后面去了吧？”

        张掖一想起来，若是手中还拿着画笔，非得往慕善脑袋上敲过去不可。

        …

        慕善在心底，其实是有点儿怵这位老师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年纪大，还有就是脾气不好，他们之间，更是称得上是，“不打不相识。”

        “张老师，您快坐下！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慕善在张掖的面前，一向都很听话，这位老师，在她的大学生涯中，给了她许多的关怀。

        对她的偏爱程度，已经到了明眼人都完全能看出的地步。

        “哎，茶就别倒了。我这一路走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喝口你倒的茶？”

        张掖叫住了想溜走的慕善，反问了一句。

        …慕善蓦然停下了脚步，也是，这都到风华苑来了，想必应该是有什么大事相商。

        她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脸上依旧带着嬉笑的模样，“那老师您说说，咋找到这里来的？”

        这才是她想知道的问题，要知道，风华苑的进出标准，还是很严格的。

        这个小老头儿，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莫非是……

        张掖依旧冷哼了声，“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必知道了。你作为我的弟子，就连结婚这样的事情，都不通个风……我就应该将你逐出师门！”

        越说越起劲儿，慕善知道，她这个老师，就爱时不时地演演戏。

        再说了，她当初结婚，第二天就被送走了，那让老师来了，不就是看笑话的吗？

        慕善摸了摸鼻子，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倒是真心诚意地说了句，“老师，对不起。”

        她对不起张老头儿的苦心栽培，说不画，就不画了。

        对不起他这样大的年纪，还四处奔波，前来找她。

        张掖叹了口气，他知道慕善这个孩子不容易，如果真要是生了她的气，他才真是枉活了这么大半辈子。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有你的难处。小慕啊，我来就是想要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放弃国画了？”

        慕善是个有天赋的孩子，然而能上美院的孩子，谁都有一定的天赋。

        然而，他却只相中了慕善这个丫头。

        他相信她，只要稍加打磨，以后必能成大器。

        …

        慕善听此，抬起了眸子，没做声。

        她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她无法拒绝自己的恩师，更不想说出口。

        因为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再继续画下去了。

        那个东西，并不适合她。

        …

        良久，张掖也知道了慕善的答案。

        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再改变主意。

        他也不怪她，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怪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路要走。

        这是正常的。

        可他还是叹了口气，脸上布满的皱纹在宣誓着他的情绪，可眼神中，依旧还是平静。

        “没事的，小慕，不要觉得有所愧疚。”

        张掖拍了拍慕善的脑袋，他就像爷爷一般，慈祥而又仁厚。

        慕善抿嘴笑了笑，但很勉强，她心有愧意，是无法打消的。

        “来，给我看看你最近做的东西吧。”

        张掖站起了身来，往电脑面前一坐，里面慕善画的东西，全然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

        emmmm……

        慕善见自家老师脸上这忽明忽暗的表情，心里慌了。

        她做的，也没有那般地不好吧？

        “老师？你倒是给点儿说法呗？”

        慕善实在是不想继续再这样受煎熬下去，这表情，啥玩意儿？

        “一句话，你出去后，可千万别说，是我张掖的学生。”

        …

        慕善惊了，明明她画的还不错的！

        难道是她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是吗？”

        慕善哼了哼，她怀疑这小老头儿又在骗她。

        “哈哈哈哈，不过，这个剧情上，还是很不错的。”

        …

        “喔！”

        总归还是说她画的差呀。

        慕善自闭了。

        两人在书房里好好地讨论了一番不关乎于国画的漫画，不得不说，她的老师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很快，指出来的问题，让她如梦初醒。

        慕善留他吃了饭，便将他亲自送回去了。

        她知道他住在哪里，那个地方她以前经常过去，每次过去，都还会有师母专门做的饭菜，留她在那里吃饭。

        曾经的曾经，其实还是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值得被记下来。

        他们曾经给过的温暖，恰似暖阳。

        “张老师，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目送您。”

        慕善嬉笑一着，两只耳边边上戴着耳帽，可爱逼人。

        张掖哎了声，向慕善挥了挥手，“小慕，你也回去了。我对你没有其他任何的要求，常来老师这里坐坐，陪你师母聊聊天儿，嗯？”

        他曾经见到过“心高气傲”的慕善，可也就是那么一次，后来她在他的眼里，却从来没有那样地表现。

        哪怕，她的确很多时候，对待同学师兄弟，都是那样。

        慕善郑重地点了点头，“老师，我一定会经常来的。”

        她从前没来，着实是因为无颜以对。

        可现在，她坦荡了。

        张老师夫妇，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仿佛就将她当作他们的女儿一般，给她关爱。

        这是她无论无何，都不能够忘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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