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假宁锦书

摄政王府鸾凤阁。

“皇后跑出来了？她……怎么出来的？”屋内传出苏澄儿难以置信的声音。

秦风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还特别提醒了一件事：“昨夜，她被殿下带回了王府，王妃表姐不知道吗？”

“昨日殿下召了刘氏侍奉，今日便得了个良娣的位置，倒也没别的消息。”苏澄儿蹙眉，昨夜的事也就如她所言，竟不想这里头还藏着一个女人的消息；苏澄儿心中已打好了算盘，于是换了件事，继续道，“噢，对了，刚刚下人来报，沈悠悠去了一趟天香酒楼，有个老道给了她一样东西，然后她在皇城门口等了有一阵子。”

老道？秦风想起了那日齐延让上车的那个老道，对此，诱得何寅受伤而归，据他所知，那老道和江州脱不了干系；秦风道：“这事我会告知夫人，皇宫那边，还请表姐去探一探，看看皇后是否在宫中。”

“知道了。”苏澄儿有些不耐烦，随便应了一声，秦风转身离开；待苏澄儿饮下一口茶，吩咐道，“去把谨良娣请来。”

谨良娣刘英姬看着案上齐延送来的饰品不发一言，亦不愿去碰，她的穿着十分素雅，有人来请她便这般应了，就好像她坐在这里良久，等的就是苏澄儿的邀请。

途中，刘英姬身边的婢女杏儿皱着眉说道：“良娣，听说王妃是个不好相处的，前些日子，王妃在王府门口骂得沈侧妃下不来台……”

“别嚼舌根子。”不待杏儿说完，她便得到了刘英姬严厉的斥止。

杏儿道：“婢子担心您。”

刘英姬停下步伐，回头看着杏儿，冷道：“你这是在害我。”

杏儿被人唬住，有些不明所以，结巴道：“知……知道了，婢子不说了。”

刘英姬行为举止十分规矩，她看到苏澄儿立马提起了笑容，福礼：“妾给王妃请安。”

苏澄儿笑脸相迎，将人扶起，随后打开了身边婢女手中奉着的锦盒，并将锦盒推上，言：“妹妹昨夜承宠，本妃还未向妹妹道喜，小小薄礼，还请妹妹收下。”

刘英姬望了望锦盒里的东西，一个瓷盅，瓷盅旁边有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撒有一小堆黄褐色粉末，这粉末散发着一丝丝香气。

“这……”刘英姬蹙眉，犹豫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只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

“怎么？瞧不上本妃的礼？上好的檀香粉，这可是安神助眠的良药。”苏澄儿瞧她迟疑的模样，不悦油然而生，便立马换了语气和脸色，又将“安神助眠”四字说得极重。

刘英姬大惊失色，“卟咚”一跪，连忙认罪：“妾有罪，妾在深夜冲撞殿下，还不曾向王妃告罪，又怎敢恬不知耻居功受礼？”

她这一跪，让苏澄儿感受到了做王妃的快感，为上者心情舒悦，自然就好说话些；更多的是，苏澄儿还要从刘英姬嘴里套些消息，不必就此翻脸。

“深夜到处走动，想必妹妹确实不得好眠，是本妃照顾不周，这檀香粉妹妹拿着便是。”苏澄儿变脸如翻书，一页一个面；她将刘英姬扶起，问道：“本妃听说，昨日殿下带回来一位女子，你可有看见？”

“殿下确实带回来一位女子，唉……妾这名头啊，实乃殿下警告。”刘英姬一脸难过，又抓着苏澄儿的袖子请求道，“王妃可千万不要向殿下提及此事，不然妾……恐怕不好过。”

刘英姬坦然认了，与其得苏澄儿膈应，不如顺水推舟帮苏澄儿打消疑虑，免得苏澄儿总惦记着她，反正昨夜的女子是瞒不住的，苏澄儿更不会拿齐延想隐瞒的事去齐延面前触霉头。

苏澄儿道：“自当为妹妹保密，不知妹妹可看清那女子相貌？”

“殿下护得紧，不容细看，她眼上还遮着一层纱，夜间本也看不清；脚环铃、趾如嫩藕芽子，这伎俩妾也是头一回见，羞煞人，也不敢多看。”刘英姬把画面说得绘声绘色，捂着眼不敢看，好像那污秽就摆在眼前。

苏澄儿叹气，送客：“行了，你下去吧。”

“谢王妃赠礼。”刘英姬取了锦盒，礼退。

刚送走刘瑛姬，又有下人匆忙来报，讲的便是齐铭大庭广众吐血那档子事，苏澄儿听后皱起了眉头，道：“梳妆，备好马车，本妃要入宫一趟。”

半刻钟，苏澄儿前脚刚踏出王府便撞见了腻歪在一起的齐延和沈悠悠；这两个女人表面的礼数还是要做全的，你一礼她一礼，就算苏澄儿高上一头，她们谁也看不惯谁。

齐延随口一问：“你出门做什么？”

“听闻陛下龙体有恙，臣妾总要做一做表面功夫，问候一番。”苏澄儿回得恭敬，话语着实敷衍了些。

“消息很灵通。”齐延点点头，表示赞同，赞的确是其他事。

苏澄儿笑问：“殿下不去吗？”

齐延轻慢道：“本王又不是御医，去了又能如何？倒是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澄儿瞬间冷了眸子，她抬高自己作为嫡妻的身份，言语十分尖锐：“殿下将来准备做什么，臣妾作为殿下的妻子，自然要事事周全，替夫君打点一切，更不能让外头的人污了您的名声。”说完，她又看了眼沈悠悠，向齐延言退，“臣妾告退。”

齐延能明白苏澄儿的意思，苏澄儿不敢怨怼齐延，便把自己入宫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与其说她是对齐延不满，不如说是苏澄儿有意在沈悠悠面前耀武扬威；齐延低头问沈悠悠：“你觉着她去皇宫干嘛？”

“不知道。”沈悠悠睁着眼略显无辜。

皇宫禁内凤仪宫。

苏澄儿已敲开了凤仪宫的门，里面的婢女走了出来，道：“摄政王妃来得不巧，皇后娘娘去甘露宫照顾陛下了。”

苏澄儿冷问：“何时回来？”

“奴婢不知。”婢女摇摇头。

苏澄儿命令道：“你去叫她。”

“奴婢不敢。”婢女蹙眉，直接回绝了苏澄儿。

“她与你身份相仿，都是贱婢，知会一声有何不敢？”苏澄儿开始耍大牌，像是着了魔一样；宁锦书从最开始就在挑衅苏澄儿，而今，宁锦书当了皇后，她的婢女都敢这么蛮横的讲话，叫人听了如何不恨？

“皇后娘娘乃冢门宁氏出身，王妃可是记岔了？”婢女恼怒，毫不犹豫护起主来。

“啪”的一声，苏澄儿的巴掌甩在婢女脸上，她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质疑本妃？”

不远处，宁锦书乘着步辇缓缓过来，她们看着对方，二人眼中满是冷意；宁锦书率先道：“本宫的婢子就算有错，何时轮到摄政王妃来管教了？莫不是王妃有入主中宫的意思？”

“本妃应司仪授你皇后凤印，为何管不得？”苏澄儿不甘示弱，迈步迎了上去，她大言不惭，边走边道，“你记住，中宫之位是我苏澄儿不要的东西，你做不了摄政王妃，便只能捡我剩下的。”

“可怜，可笑！”宁锦书靠着扶手掩面嗤笑，步辇在苏澄儿跟前停下，她被人扶着两步下了辇，看着苏澄儿毫不客气地指责道，“苏澄儿，你生于书香门第，应知书达理、不矜不伐，如今的你为什么像一个市井泼妇？啊？吃不着葡萄硬说葡萄酸，嗔痴终不得，怨憎吞人心，你已经把你自己的心弄丢了，就凭这一点，无论我贫贱或富贵，我都胜你千遍万遍。”

“那日你信誓旦旦，说什么你是殿下的心上人，你宁锦书谓世间唯一无二……呵呵……你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守住初心又如何，一样求不得、放不下！”

“我是求不得，我亦怨过……不过，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眼中可有一丝因为放不下而踌躇的凄凉？”“你满眼悲戚，你身上插满了流言蜚语的刀子，你的心遍布着被嘲笑后无法愈合的伤疤，我承认，摄政王妃的位置你坐的很稳，可你这么高傲、这么倔的一个人，你不为自己感到心痛吗？”

“我是求不得，我亦怨过……不过，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眼中可有一丝因为放不下而踌躇的凄凉？”“你满眼悲戚，你身上插满了流言蜚语的刀子，你的心遍布着被嘲笑后无法愈合的伤疤，我承认，摄政王妃的位置你坐的很稳，可你这么高傲、这么倔的一个人，你不为自己感到心痛吗？”

“贱婢！”

“这个节骨眼上，陛下和摄政王已经彻底翻了脸，就算德妃在这里，也会斥你不知礼数，若被太后听了去，你还能走出这个宫门吗？”“走吧，回你的舒适圈，皇宫不适合你。”

“伶牙俐齿，不改往常。”“是我，自讨苦吃……”

宁锦书回到凤仪宫，她关闭了所有的门，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茯苓的容颜显露，她叹了一口气，道：“欲念，当真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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