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苏栗跟着小灰兔一家，蹦蹦跳跳的走出了兔子洞。

        领队的兔爸忽然停下脚步，对身后的兔崽子们喊口号道：“整队，立正！”

        小兔子们顿时精神抖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挺直了腰板，长长的兔耳也高高耸立，眼睛一眨不眨的仰望天空。

        小花鼠不明所以，也跟着仰起头，夜空中月明星稀，圆圆的月亮洒落淡淡的幽光，笼罩着田野的每一个角落。

        兔爸高声喊道：“拜月神！”

        小兔子们哗啦啦的如同多诺米骨牌一般从前往后拜倒，苏栗见状完全懵了，不自觉的跟着拜倒。

        夜间好似有清风拂过，将拜倒的一串小兔以及小花鼠轻柔的扶起。

        苏栗身边的兔妈忽然哼起了奇异的歌谣，虚幻又美好：

        “月儿圆，月儿圆，月上有个兔儿神，兔儿神，兔儿神，撒下惠泽赐月缘。”

        兔爸往前蹦跳了一步，身后的小兔子们一个个跟上，等到队尾的小花鼠蹦完最后一下，他中气十足的再次喊道：“再拜月神！”

        小兔子们和小花栗鼠又呼啦啦的拜倒在地，月光披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一层朦胧的细纱。

        兔妈的嘴角挂着轻而浅的笑意，继续哼唱歌谣：

        “月儿缘，月儿缘，月下小妖拜月轮，月轮晕，月辉清，清污祛浊耳目明。”

        兔爸带领着队伍再往前一蹦，第三次喊道：“三拜月神。”

        毛茸茸的修真小长队第三次向圆月跪拜祈求，月光仿佛洗涤了小动物们的双眼双耳，夜晚的景色、田野的声音都变得清晰明朗。

        兔妈的长耳朵轻轻抖了抖，跟着第三次哼唱歌谣：

        “月儿明，月儿暗，絮语点拨化妖仙，先化妖，再化仙，飞上天宫侍月神。”

        兔爸：“终拜月神。”

        一连串小灰兔和小花鼠最后一次跪拜月亮，耳边传来了轻柔的无声细语。小灰兔和小花鼠并不能听懂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声音仿佛洗涤了他们的身心，灵智顿开，全身通透轻盈了许多。

        兔妈拜完最后一下起身，宣布解散：“好了，自由活动。”

        小兔子们顿时欢呼雀跃，一哄而散，在田野里疯狂乱蹿。

        小灰兔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兴高采烈的凑近小花鼠，问：“栗栗，你有没有感受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苏栗眨了眨眼，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迟疑的摸了摸脸颊：“这里好像有点点发热？”

        “是不是你的颊囊空间变大了？”

        小灰兔惊喜的绕着小花鼠蹦哒一圈，然后高兴的宣布自己的收获，“我感觉我好像能收起耳朵了！”说着，小灰兔迫不及待的展示了一番。

        他闭上眼睛，三瓣嘴嘟嘟囔囔，忽然嘭的一下，小灰兔头顶两条长长的兔耳朵消失了，整个兔头光秃秃的。

        苏栗：“……”

        小灰兔还得意洋洋的晃动脑袋，向小花鼠展示他没有耳朵的脑袋：“看，是不是很像人族？”

        苏栗实在是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小灰兔的喜悦被这笑声浇灭，忍不住踹了小花鼠一脚，气嘟嘟道：“栗栗，你就嫉妒吧！变没耳朵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我12哥到现在还是半人半妖，耳朵和尾巴死活变不没，看起来，我比12哥还更有天赋一点点。”

        小花鼠努力控制嘴角，保持微笑，小灰兔就默认他也是这么想的，高兴得原地蹦得老高。

        田野那头，忽然传来极大的喧哗声。

        “恭喜12弟！”“恭喜12哥~”“啊啊啊我也好想化形，化半妖人形也可以啊！”

        小兔子们的羡慕声此起彼伏，小灰兔小花鼠往声音那头一看，小兔子簇拥的中心，站着一个身材瘦弱的青年。

        青年身着毛茸茸的皮衣短打，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在众小兔子强烈的呼声下，原地转了一圈，掩饰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强调道：“你们看，耳朵和尾巴都没有了，我终于能化成人形了，谢谢月神！”

        说完，他乐呵呵的转向月亮高挂的方向，深深一拜，嘴里还念叨着：“谢谢月神大人保佑，小兔愿意用一生来侍奉月神大人！”

        苏栗瞅了一眼，描述客观事实：“你12哥已经化出完整人形了。”

        小灰兔悻悻然的收回目光：“……这没什么，12哥的进度只比我快一点点。”

        “我都把耳朵变没了，变出人形还会远吗？”他傲娇又嘴硬的补充道，圆圆的眼睛假装不经意的又瞥了一眼兔十二，眼底的羡慕掩都掩不住。

        苏栗望着他酸酸的柠檬样，想了想问道：“图宝，你的耳朵能变回来吗？”

        “那当然，可简单了！”小灰兔特别自信，闭着眼睛嘟嘟囔囔一阵，惊慌的睁开眼，紧张的摸了摸脑袋，猛地闭上眼，双手合十，疯狂祈祷道，“快变回来快变回来，月神大人保佑图宝！”

        说话间，一只柔软的兔爪搭上了小灰兔的脑袋，轻轻一摸，小灰兔的长耳朵又回来了。

        兔妈道：“26，月神大人不喜欢骄傲自满的兔子，以后不许这样了。”

        小灰兔羞臊得不行，脸上的毛都染红了，他讷讷道：“知道了，娘。”

        兔妈教导完小灰兔，转头看向小花鼠，问：“栗栗，怎么样？歌谣记住了吗？”

        苏栗点点头，复述了一遍：“月儿圆，月儿圆……”

        “三唱四拜，要努力保持。”兔妈听完点点头，说了几个注意事项，“圆月的时候效果最好，你只要诚心祈求，月神大人会收到你的祷告，弯月的时候效果会差很多，但坚持拜月，月神大人会慷慨的给予你馈赠……”

        说到一半，兔妈忽然停顿了一下，含笑道：“其实你不用像我们这样蹦哒着拜月祈祷，一步一拜就行。”

        苏栗眨了眨眼，花了点时间消化这句话，脸慢腾腾的红了起来。

        他就那样走在队伍末……花栗鼠学兔子蹦，大概会很滑稽吧。

        苏栗用力揉了揉脸，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幸好只有兔妈看到，被长辈看到窘态，这不算什么丢人。

        今晚的修炼和溜崽目标达成，兔爸兔妈组织小兔们回家，大家重新排成一条长队，只是队尾收尾换了一换，兔妈做领队兔，兔爸数小兔兔头：“1，2，3，4……”

        比起修炼前的严肃态度，整支小灰兔修炼小队的气氛都轻松自在了许多。

        小花鼠排在队伍最尾巴，望着兔爸数兔头的距离还远，他百无聊赖的打量四周。

        深夜的田野寂静无声，只有窸窣的草木晃动的声音，柔和的月光洒向田野与树梢，包容着地面上的一切生物。

        苏栗的心情宁静于这样的祥和气氛，视线轻轻扫过远处的一颗大柳树，目光忽然停滞。

        柳树的枝条影影绰绰的垂在树干周围，遮住了一道巨大的影子，那道影子粗看仿佛只是柳树的一部分，仔细观察，会发现影子里藏着一双铜铃般大的澄黄圆球，像是一双动物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小灰兔一家所在的位置。

        苏栗心头一惊，脑海里闪过各种深夜怪物的可能性，一不留神眨了一下眼睛，那澄黄的铜铃大眼忽然消失了。

        苏栗的身形一顿，盯着那处努力去看，那里只有一片浓重的阴影，那双眼睛仿佛错觉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是怎么回事……”苏栗口中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真的有出现过一对眼睛，如果没消失，他可能还以为是柳树树皮上的圆眼图案，那澄黄的圆球在他眼底消失，他不得不怀疑那里藏着一只动物，看那庞大的体型，应该是一只食肉的鸟类动物。

        此时，兔爸正好点到了小花鼠的鼠头，抚掌道：“18只，正好。”

        他略一低头，正好看到小花鼠一脸凝重的表情，下意识问了一嘴：“栗栗，怎么了？今天没学会拜月吗？”

        “不是的，兔爸爸。”苏栗回过神，犹豫了一下，把刚刚看到疑似食肉动物的事说了出来。

        “嗯？”兔爸望了一眼大柳树，啥也没看到，他沉吟片刻，道，“没事，大晚上的没有食肉动物敢在小妖怪村捕食。”

        苏栗不解道：“兔爸爸，为什么啊？”

        兔爸耸耸肩，解释道：“小妖怪村禁止食肉妖怪在深夜捕食，否则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苏栗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提起来了，追问道：“什么事情？”

        “会被村子的守护大妖吃掉！”兔爸童心未泯，故意用神神叨叨的语气吓唬小花鼠。

        小花鼠身形一抖，忽然想起了小灰兔说过的神秘大妖：“……是一只鸟族大妖吗？”

        “对啊，你知道？”兔爸乐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兔耳朵，“那只大妖经常在田野徘徊，我见过他好几次了。我们都是守规矩的小妖怪，大妖会保护我们的，不用担心。”

        苏栗这才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兔爸聊完天，远远和兔妈打了声招呼，一队小兔子和一只小花鼠井然有序的回到了兔子洞里，兔爸再把洞口一封，田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大柳树上，那双铜铃般大眼缓缓张开，准确的盯向了兔子洞旁的小灌木丛。

        那里藏着一只灰扑扑的野鸡，安静的伏在那里，仿佛受到了大妖的视线灼烧，他的身形猛地抖了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扑腾着翅膀转身就走，快速的消失在灌木丛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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