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抹消的前传④

无惨的身体陷入了沉睡，等苏醒过后，发觉自己的身体重新有了力气。

        他全身的肌肉膨胀、骨骼迅速抽长，涨破了孩童小小的衣料。

        此时的无惨全身裸露，显出优美的身体曲线，长至脚踝的‘黑海藻’遮住身子的重点部位，若隐若现，引人探寻。

        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离无惨忽然睡而不起已经过了七八年，睁开眼后身旁没有一个生物。

        屋子里的草席和灰扑扑的未燃起的灶，屁股下被捂热乎的破地面以及被摆在显眼地方的花篮，都是那么熟悉，在脑子里重现了原来的光彩。

        鬼舞辻无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长着几颗自己的心脏，正有活力的跳动着。饥饿感不再那么的强烈，想必这种突如其来的深眠，是他身子的自我保护。

        突然感觉到了心累，他好厌倦，也不知具体在厌倦什么。

        宇多和缘一相继回来，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宇多看见好好呆在屋里、睁开眼睛的无惨，眼角溢出了泪花。

        “无惨我以为你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咦、你长大了吗？”

        扑倒在无惨怀里的宇多刚反应过来似的，注意到旁边的衣服碎片和无惨光光的模样，慢半拍的红了脸“对不起！”

        继国缘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破布，（他好像总能适时的拿出这种打了好多补丁的布）盖在了无惨身上。

        “”

        好嫌弃。

        鬼舞辻无惨皱了皱鼻子。

        两个人都不对无惨的「迅速生长」感到奇怪，最起码表面如此。想必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而这点来看也分外恶心。

        而今的一切并不陌生，还是那样的一个小家有着两个人类和一只鬼，院子里放养的鸡咯咯的叫又是一个春天来临。

        花香呛鼻，鬼的嗅觉敏感，咸的闻着更咸，臭的闻着更臭，自然花的香味儿就更香，屋子和屋外野花的香味香的他恶心。

        “在想什么？”

        “想着你好恶心。”鬼舞辻无惨靠在墙上瘫坐着，暼了缘一一眼，这么回答他。无惨嘴里总吐不出象牙。

        “为何？”赤眸的青年脸上似是一片认真，带着疑惑“无惨认为缘一很恶心吗？”

        “别贴的那么近。”他用手推过缘一的俊脸，嫌弃的皱皱眉。

        可不是嘛，多恶心的事儿。靠的那么近，一股子人肉的香味儿勾引他的食欲，想起来之前自己口中带着喷香血肉、无惨就又恶寒又分泌口水

        “我很担心。”

        缘一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鬼舞辻无惨愣了愣，反应过来，这人可能是在指自己昏迷八年的事儿吧。

        嘶说起来，其实睡得还蛮舒服的。还做了个梦梦中的自己似乎非常爽快自由、但苏醒过后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看起来五个脑子并不能增强记忆力啊。

        “你不是要出去吗？”

        鬼舞辻无惨没回应缘一的话，他移了移眼，看向了旁边缝制衣服的宇多“去吧，我和宇多在这儿。”

        缘一暗了暗赤眸，表情仍一成不变。梳上的黑赤色马尾随着转身甩出一个轻微的弧度。身着深红猎装的青年便走了。

        ‘家’只剩下了一只鬼和一个人。无惨和宇多，狼与长大了的兔子。

        无惨自从醒来后想吃人的欲望便消减了不少，即便宇多身上很‘香’，他也不会做出任何危险举动，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可惜命运总是捉弄人。

        傍晚时，太阳被乌云所遮盖，天也慢慢的暗了下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彻底进入了黑夜。

        宇多熟练的点起了灶火，她说着无惨身子弱，初春还有些许冷意，怕他着凉。

        他又怎么会着凉，就算拿着炸药包胡乱炸他一通他也能恢复完整的肉身，这‘鬼’的恢复能力就是这么的可怖。

        “等缘一回来了，咱们一起讲怪闻故事吧！胡扯也行的！”少女眨了眨亮晶晶的眼说着“在无惨昏迷时，我们也经常讲给你听噢。”

        那还真够可以的啊，你们俩，在人家睡觉的时候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猎奇鬼故事，亏他无惨没做八年的噩梦。

        “好无聊”无惨无情的评价，即便是这么说了，但看着小姑娘有些失望的脸（白净的脸蛋还带着点灶火时留下的灰尘），还是敷衍的问了句“关于妖怪的吗？”

        “和缘一去集市贩卖东西的时，会和顾客还有邻家摊位唠嗑，他们口中经常神神叨叨的说些玄乎的事儿当然我才不信，但是蛮有趣，所以就记住了。”宇多回忆起来，嘴角带着笑“关于妖怪和「鬼」的怪闻真的不少”

        “嘛，但还是妖怪的传闻比较出名鬼什么的，更加不可信了呢。”宇多自言自语着，摩擦摩擦下巴。

        而无惨听到「鬼」这个词有些失神，他回过神儿来看向仍滔滔不绝的宇多“「鬼」的怪闻是不是有食人惧怕阳光的重点词儿？”

        “、唔，有这样的说法原来无惨知道吗？！明明睡了那么久”

        “不是，我猜的。”

        鬼舞辻无惨垂下眼，没有去看宇多好奇的脸。

        果然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是‘莫须有’的传闻罢了。看来这个奇奇怪怪的世界里有除了无惨以外的另一群怪物，食人、惧怕阳光，只能在黑暗里猎杀猎物，像是苟且偷生的老鼠、活在阴影里，活在阴影下。

        无惨会为‘同类’的存在感到高兴吗？不他只感觉到了未来的深邃难测，以及、出现在最深处的焦灼怒火。

        〈滴滴哒！系统已修复啦！恢复度百分百！已经动力满满！检测到宿体「鬼灭平行10086」‘鬼舞辻无惨’失去记忆！正在传送记忆10％89％传送错误！记忆自动销毁！〉

        〈检测到本世界重要剧情节点！若破坏则遭到巨大反噬！「鬼灭正统世界4233」将会被剔除正统世界标签！〉

        〈哒咩！检测到宿体‘鬼舞辻无惨’有破坏剧情倾向！将强制管理宿体身体，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保护正统世界！〉

        鬼舞辻无惨像是没听到耳边那个自称‘系统’的辣鸡比的声音，紧缩着的猩红眸子映照出宇多被开肠破肚的场面。

        女孩惨叫着、留下了眼泪，嘴里不停的，无力的嘶喊着‘无惨快跑，别管我’

        ‘快跑，别管我！’

        跑不了啊，跑不了啊。

        想要救她，却怎么也动不了，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为什么想要救这个人呢？

        他这样一个渣滓、就算失去了记忆也是个毫不领情的家伙，却想要救她，救那个叫宇多的女孩。

        那只拥有四目四角通体黑色的鬼，邪邪的笑了笑“一个都跑不了噢，我最爱吃人的心脏了，两个人的心脏都要挖出来一个大口吃掉”

        鬼舞辻无惨定在原地，眼眸大睁，看着那只鬼掏出了少女破碎身体里红彤彤的东西而后，轻生哼鸣的宇多终于保持着目视无惨的状态死掉了。死不瞑目。

        这个时候，所谓的‘限制’也停止了，无惨可以随意的动作。

        无惨从来没有彻底鬼化过，也未彻底拟态过，即便有了鬼的能力，不会使用，就保持着原状。他看着仍旧说着大话满脸血腥的鬼，忽然被‘逗’笑了，伸出了爆出青筋的鬼手。

        “喜欢心脏？”无惨的脑袋里适时浮现了自己身体构造，准确无误的用锋利的爪子掏破了右腹部的位置。那颗鬼心脏便被他紧紧抓住，砰砰砰的有力的跳着。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鬼撒手了少女破碎的身体，恐惧的后退了一步。面前这家伙散发出的恐怖威压，让他想要逃跑、拔腿就跑！

        “我是个什么东西？”

        鬼舞辻无惨嘲弄似的重复说着，快速移步揪住了这鬼的后颈肉，一双猩红发光的血眸离这鬼脸上的四只眼球极近，像是贴了上去。

        “老子是你祖宗。”

        看着鬼害怕的颤抖的模样，无惨心底升腾起一丝厌恶和愉悦，

        “不是喜欢‘心’吗？”

        “吃个够？”

        说着将手里还在跳动的‘红通通’塞进了鬼的嘴里，浓郁的鬼之始祖的血在鬼嘴里爆炸，迅速强势的进入到鬼每一个细胞当中，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

        心脏是储备新鲜血液的器官。血实在是太多了，那么多可以‘变强’的鬼王之血这只鬼承受不住。

        他的细胞全部崩坏之前想着，自己是招惹了那位大人啊。

        不、不对这种感觉，这种互相冲突、吞噬的感觉好痛苦

        鬼舞辻无惨眯了眯眼，那只鬼化了一摊泥，他能感觉到这鬼已经成了自己的，自己可以控制这鬼的生死。于是无惨果断的让他去死了，带着属于无惨怒火的灼热血液而死。

        鬼便逐渐化成飞灰，渣都不剩了。

        “！？”

        这个时候，非常不巧的，缘一回来了。无惨还未想好怎么对这小子解释这复杂的一切，说点儿什么好，说‘宇多被和我同族的食人鬼杀死了？’，说‘因为莫名出现的「系统」所以未能救下宇多’？

        如此苍白无用又迷惑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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