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只有她一个人

家长会那一天晚上，周阿姨身兼重任，代表姜思甜和周观棋的家长去参加家长会。
  家长进去以后，姜思甜和周观棋在学校门外等着周阿姨出来，因为周观棋成绩稳定进步的原因，周阿姨今天特地要请他们去吃烤肉，现在只等周阿姨出来，他们就出发。
  家长会导致校门口有很多车，电动车停在人行道上，小汽车停在路边，今天这条路请交警帮忙，其他车辆暂时不让通过。
  “等会儿我妈要是出来骂我，明天你必须赔我一篇英语课文。”周观棋和姜思甜并排坐在学校门口的石墩子上，周观棋讨价还价道：“你要知道，我妈本来不会骂我，但是有可能看了你的成绩以后，出来觉得我不配当她的儿子。”
  谁让她的成绩太好了呢？
  据他所知，这次家长会，班主任把月考成绩也摆在上面，搞不好他妈会觉得他进步慢，甚至有可能班主任会告状他欺负女生的事，总而言之就是姜思甜的错。
  而姜思甜根本没有在听周观棋自言自语，她和周阿姨一起来，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她爸爸和小姜思甜。
  爸爸一改她印象中凶神恶煞的模样，变成了一个穿着名牌西装的中年大叔，小姜思甜挽着爸爸的手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没有发现姜思甜也在人群中。
  姜思甜分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难过，怕爸爸认出她又打她一顿，难过他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小姜思甜也来了，她亲昵地送爸爸进去以后，转身看见了他们，对姜思甜挑衅地仰了仰头，问：“你今天谁来给你开家长会？我妈妈给我弟弟开，我爸爸给我开，我爸爸就是喜欢我胜过弟弟。”
  她好像透过“爸爸的宠爱”打赢了和姜思甜这半学期的仗，胜利的姿态，让姜思甜知道自己比弟弟这个男孩子还受宠爱。
  “不和你们这些穷鬼聊天了，这里好热，我要回车上吹空调，等会儿我爸爸还要带我们全家去坐游轮，共度周末。”小姜思甜贬低他们一番，骄傲的回到了学校门口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上。
  姜思甜一直发愣到现在，而周观棋的注意力也都在自己妈妈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姜思甜正在神游。
  家长会开始之后半个小时，一些家长陆陆续续的从学校里走出来，姜思甜无心去看这些家长们的表情状态，只见小姜思甜已经下车，跑到学校门口，向学校里面招手：“爸爸，我在这里！”
  姜思甜内心的恐惧占据上风，立刻站起来躲在周观棋身后，让周观棋挡着她。
  小姜思甜迎上去，抱住爸爸的胳膊撒娇：“爸爸，我考得怎么样？是不是没有让你失望？”
  周观棋看着小姜思甜搂着男人的胳膊，这个男人虽然面目看起来和蔼，但是掩饰不住眼里的算计和戾气，对小姜思甜说：“我的女儿果然聪明，没有让爸爸失望！”
  “可是我前面还有好多名呢，下一次我会更加努力的！”小姜思甜谦虚的表示自己会努力，又弱弱的说了一句：“你看到姐姐的妈妈了吗？阿姨还生你的气吗？”
  姜思甜躲在周观棋身后，前面的表情互动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爸爸特别嫌弃的说：“她知道丢人，今天躲着没有来，臭丫头的亲妈勾汉子，自己也不检点，活该没人给她开家长会。”
  “爸爸，你不要这样说，阿姨一个人带着姐姐生活也很不容易，我听说阿姨和那位叔叔，开了一家旧电器维修店，生活一定也不容易，她才会和男生在一起玩……”
  姜思甜了然，看来小姜思甜把她在学校污蔑她和周观棋的那一套说辞，全盘说给了爸爸听，甚至有可能说得更加不堪。
  “你不要提她，提她脏嘴，她要自甘堕落是她活该。”爸爸直接打断小姜思甜，继续说：“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别提那个赔钱货小杂种，记住回家不要告诉你妈妈你和她在一个班，别让你妈妈为这件事生气。”
  原来他也有要保护的人，他们和她一样，不想让那位生了儿子的老婆，知道两个女儿在一个班里。
  “嗯，我就知道爸爸最爱我了……我们一家今晚就出发去坐游轮，我还没坐过邮轮呢。”
  父女俩的声音渐行渐远，姜思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才发现自己抓着周观棋的后背的肩膀，双手发抖，立刻放开他。
  周观棋被姜思甜当挡箭牌，被迫正面观赏了小姜思甜的“父女情深”，也就看见了小姜思甜的爸爸嘴里说的“赔钱货”和“小杂种”，还有姜思甜在背后发抖的感觉。
  “他……”周观棋说了一个字，后又忍住没有再说，小姜思甜茶里茶气的一句“姐姐”他看得真切，周观棋想他应该知道了。
  而姜思甜也没有失落多久，从周观棋身后走出来，看着学校门口络绎不绝的家长，说道：“周阿姨应该出来了吧？”
  要说她怕爸爸打她，她是真心的害怕，而从小她对爸爸的期望，从很小的时候爸爸抱抱她，到现在的爸爸不要打她，期望低了以后，爸爸的物理距离拉开，姜思甜就能渐渐回到正常。

  难过也有，确实不多。
  周观棋见她变的镇定，心照不宣的没有说。
  两分钟之后，周阿姨从学校门里走出来，脸上很明显带着怒气，嘴上还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骂谁。
  “看来我今晚比你惨的多。”周观棋幽幽的说：“我妈那个样子，估计要杀人。”
  姜思甜也觉得周观棋要危险：“那我帮你摆平周阿姨的怒气，你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别人，成吗？”
  姜思甜和他讲条件，周阿姨很喜欢她，只要她说周观棋是为了保护她，一定能救周观棋一条狗命。
  正好她也需要别人保守这个秘密，她想周观棋一定是发现了。
  没等周观棋点头同意，周阿姨就走到了他们面前，把手上的卷子直接拍到周观棋身上，骂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看见你就来气！还不快走！”
  “呃……阿姨，其实不关周观棋的事，他也是为了……”姜思甜还不明所以，连忙上前为周观棋解释，却被周阿姨拦住了。
  “阿姨知道不关你的事，是他们这些臭男人不要脸！”周阿姨拴简便廉，笑着拦住姜思甜要开脱的话，然后拉着姜思甜往外面走：“阿姨今天不太舒服，咱们先回家休息，明天阿姨带你们出去玩，怎么样？”
  她变脸太快，姜思甜和周观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相视找不到理由，只能跟着周阿姨一起走。
  今天周五，姜思甜跟着周观棋回周家，周阿姨让姜思甜先洗完澡去睡觉，今天就不要再用功学习了。
  可是姜思甜睡不着，爸爸的声音萦绕在她脑海，钻进她的梦里，就像是一个没有开关的大喇叭，她不想听都要被迫听他对小姜思甜的父爱。
  她明白自己不嫉妒小姜思甜，妈妈说小姜思甜以后会加倍还给爸爸这个话她铭记在心，她奢求不来爸爸的爱，所以她早就不奢求了。
  只是睡不着她也控制不了，索性坐起来打开台灯，拿出自己的书看书。
  如今已经是凌晨一点，外面很安静，里面也很安静。
  姜思甜却意外听见门外客厅里有动静，好像是周阿姨出房门叫周观棋：“你小声一点，明天带着思甜出去玩，不要带回纪叔叔的店里，下个礼拜他们家都不开店。”
  姜思甜屏住呼吸，想听听外面在说什么，可也只是听见周阿姨说道：“纪叔叔和薛阿姨前天就出去旅游了，你每天早出晚归我把这件事给忘了，刚想起来。”
  “那明天出去逛，还是骗她不要回来了？”周观棋试探地问周阿姨：“这样不好吧？她已经很懂事忍让了，直接告诉她也不会任性记仇，为什么要瞒着她？”
  “大人的事你不懂，那是继父，亲生父母她心里不记，可是换了后爹谁敢保证孩子不记仇，告诉她还不如不说！”周阿姨警告周观棋：“你给我瞒住了，她家长会没人去，心里已经够难过了，别再招惹欺负她！”
  外面周观棋没有声音，里面姜思甜也再也听不见声音，面前的书也看不进去。
  周阿姨这么说，大概是知道她和小姜思甜在一个班的事了，尤其是她可能还认识她的爸爸。
  家长会的这一天，爸爸在另一个女儿身边，妈妈和继父出去“度蜜月”，谁能有她凄凉？
  她不想难过，但是她控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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