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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 西海岸营地里,男嘉宾们虚弱地躺在竹塌上,他们要节省仅存的一点体力。
人在不运动时, 每天就要消耗两千卡路里, 不能为身体补充足够能量,只会感到眩晕、心悸、发抖。
这和寻常减肥时的饥饿不同, 男人们两天没有怎么进食, 这时已经浑身无力了。
谢亮和大鱼哥去丛林里了,昨晚下了陷阱, 他们要寻找食物。
白翼则与小九、默老师、楚主编一起去了海边礁石, 他们要寻找一些游到浅滩的鱼类。
竹塌上, 衣之寒坐在阴凉处,面对着摄像机。
“真是糟糕,我难受死了。”衣之寒对镜头道:“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我知道自己一开始就不适应, 但没想到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你知道的, 身为明星, 时刻都在注意身材, 我以为自己能坚持下去。”
摄像小哥对衣之寒示意了下,转向了不远处。
镜头拍摄到了正在打扫的冷恬。
冷恬的任务是打扫营地,她用树枝制作的扫帚, 将枯叶和垃圾归拢好,可以用来当柴火烧。
还要整理邋遢的男人们乱丢的杂物、乱扔的工具, 冷恬明显地感觉到,顾哥不在营地里,这里简直一片脏乱。
“比我家的卫生间还不如!说真的,我恨死来这里了。”
冷恬一阵闹心, 她扔下扫把,望向躺在竹棚子里的男人们。
“每天都是这样,闭上眼睛一瞬间,闻着海风的气味,我会以为自己在夏威夷度假,但是,太阳升起来,我一睁开眼,就意识到自己在一座荒岛上,这里有很多男人,但我竟然没有吃的!”
扫帚扔在勺子哥脚下。
勺子哥皱着眉,瞟了冷恬一眼,一脚将扫帚踢到一边,他正在和周赞赞一起制作鱼叉。
昨天捕鱼时,一根鱼叉卡在海底暗礁上,拽出来时就断掉了。
勺子哥道:“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难的一件事,我发誓,我以后决不会再这么做,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处在一个没有食物的环境里。”
周赞赞依照容修所教,将竹片一端削尖,之后的工序,由勺子哥负责,用藤条将五片竹尖捆挷在一根木棍上。
“我们没有怎么吃过东西,椰子和帽贝实在是太简陋了。”梅姐说道。
梅姐戴着棕榈草帽,大汗淋漓,她将捡回来的干柴放下,回头看向同样一身大汗的跟拍小哥。
营地里的柴火已经不多,每天需要大量的干柴,捡柴火的任务也很艰巨,因为要顶-着烈日行动——女孩们怕晒黑,男人要保留体力轮班捕猎,所以梅姐担任了下来。
梅姐:“椰子,帽贝,这些零星的食物,没办法为大家提供足够的能量,我的胃空空如也。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衰竭,身体无论做什么都很吃力。”
“是啊,我连战歌都没有力气唱了,明明答应我哥的——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周赞赞削完最后一个竹片,唱着歌儿,站起了身。
忽然,他踉跄一下,身体往后仰倒!
“赞赞?!赞赞,怎么了?”冷恬冲过来,抓住了他,“你没事吧?”
勺子哥瞅了周赞赞一会,“饿迷糊了吧?”
周赞赞还在继续往下倒。
冷恬在他背后,力气小,支撑不住,带着哭腔,对勺子哥大骂了一句:“你死了吗,快过来帮忙啊!”
勺子哥放下鱼叉,起身擎住周赞赞。
冷恬大声叫人:“来人啊,救命啊,赞赞晕倒了!”
何孝姝和梅姐听见声音,连忙赶过来,大家一起扶住他,让周赞赞慢慢地躺在沙滩上。
“感觉怎么样,是中暑了吗?”梅姐问。
周赞赞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嗓子里直冒烟。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好了些,小声咕哝:“晕了一下,我突然一下站起来,站得太猛了。”
“这不是中暑,是太虚弱了。”
何孝姝犹豫地说,她看了一眼跟拍小哥,毕竟倒下的是总导演家的公子啊!
于是,何孝姝试探地问:“要不要求救?”
周赞赞睁开眼睛,摇头:“别,不行,我还要等我哥回来呢……我答应过他的,一定照顾好大家,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认输的……对,这些打不垮我,我不会投降的,不会输给这个鬼地方……”
周赞赞像魔障了一样,翻来覆去地咕哝着。
这两天,他一直在心里这样暗示自己,激励着自己。
四周安静下来。
留在营地里的嘉宾们一齐沉默了。
不远处,竹棚子里,衣之寒侧躺在竹塌上,睁开眼睛,“别吵了,大喊大叫的,很浪费体力,也浪费淡水。”
梅姐压下心中的焦虑:“赞赞晕倒了。”
衣之寒眨了眨眼,坐起来道,“要不要去联系一下周导?”
周赞赞急道:“不用,都说了我不退出。”
衣之寒思索片刻:“我去联系一下吧,说明了情况,看看周导怎么说。”
“怎么哪都有你啊,摄像大哥这么多,他们都没说要告密,”周赞赞支撑着起身,怒道,“用得着你联系我爸吗?就算要联系,也轮不到你,我哥还没回来呢!”
衣之寒愣了下,尴尬一笑,又躺下了。
何孝姝安抚地说:“你别激动,衣哥只是关心你……”
“我多谢他啦。”周赞赞闭着眼睛,大口呼吸,梅姐喂给他一点水,他小小地喝了一口。
屁!他就是想献殷勤,和谁自来熟呢?
周赞赞心里狠狠大骂了一句。
附带一提,这次节目之前,衣之寒和周国槐总导演并没打过交道。
容修和顾劲臣离开的那晚,衣之寒还在问周赞赞打听周国槐的喜好,还打听了暴风台下半年的综艺计划。
当时,周赞赞就有点不乐意了,但碍于镜头前的“教养”,身为总导演的儿子,他愣是陪了视帝半天的笑脸。
想当年,周赞赞还读高一,暴风台在最艰难的时候——那时还只有《治愈日》拿得出手,周国槐亲自带着综艺项目《the c》,去邀请衣之寒来参加节目——邀请了两次,两次都被衣之寒婉拒了,说什么“没有档期”……
结果呢,衣之寒却在水果台上频繁出现!
最后《the c》才请来了顾劲臣。
而且,是顾劲臣主动给周国槐打的电话,他问老导演,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题、需不需要他帮忙。
当时,老周热泪盈眶,他对顾劲臣只有一丁点恩情,就是当年在网上,顾劲臣遭到网友质疑时,他说了顾劲臣“是可造之材,前途不可限量。”
周赞赞心想,如果不是顾劲臣,后来又有容修加入,暴风台会有今天的人气和成绩吗?可能找到这么多牛逼的投资人吗?能请到这么多的大嘉宾参加节目吗?
这时候想来讨好了?
所以,周赞赞挺不喜欢衣之寒的,他心里一阵腻歪,暴风台的当家门面,是容修和顾劲臣,不是你啊大哥。
这些偏见,和“利益”没有关系。
十九岁的周赞赞心里很清楚,他不管什么叫“人在江湖,利益至上”,他也知道,自己是意气用事,是青春期少年的中二想法,但是,他就是心里不痛快!
这种情绪,在平时可能看不出来,可是,人在饥饿、艰难的处境下,一切负-面的情绪就被无限地放大了。
再说了,他本来就不会退出,周赞赞躺在地上,心里一直在激励着自己。
上次因为水瓶盖没有拧上,淡水撒了一地,这件事让他反省、自责了很久很久。
——容哥说过的,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责任,这比任何好素质都重要。
“只希望,今天从林子里回来的男人们,能带回来好消息。”梅姐虚弱地坐在一根放倒的树干上,“就像容修说的,我们必须节省体力,不能集体出去捕猎,只能轮班来。”
“白翼他们一会就会回来了吧?”何孝姝道,“完全没想到,在海边竟然没有鱼。”
“亮子他们也快回来了,如果他们都能找到吃的就好了。”
下午时,白翼像昨天一样,雄心勃勃地,带着姑娘们去海边叉鱼。
不过,大家并没有抱有太多期待——
嘉宾们从刚上岛第一天就知道了,因为热带暴风季,浅水区域根本没有鱼虾的影子。
而现在,附近的礁石群上,连牡蛎和贻贝也吃光了。
在录制节目之前,专家们曾经两次上岛,确认过这里有足够的食物满足他们的需要,前提是他们要想办法去寻找、去捕捉——馅饼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这里没有星星咖啡厅,也没有必胜客。
因为吃多了椰子和海贝,已经有一半的嘉宾有过呕吐、腹泻的症状。
营地附近的丛林里。
谢亮和大鱼哥走到林子安全区的边缘,两人又绕回来。
“野鸡!我看见了野鸡!”谢亮大喊。
大鱼哥仰头往上看,“在哪?”
“没听到声音吗,它们会飞!”
“今晚我们有鸡肉吃了吗?”
“别废话,快把它打下来。”
谢亮追过去,拿着棍子,蹦高跳远,可是一转眼,那只野鸡就灵活地扑腾到灌木丛里。
转圈再一找,就毫无踪影了。
依然能听见,树丛间传来咕咕声,咕咕咕,就像在嘲笑两个男人的无能。
“你知道的,我喜欢动物,但现在,它们在我眼里不一样了,我觉得,只要我看见活物,就觉得它们很美味。”大鱼哥在说道,“我平时做直播时,从没这么饿过——这是一个地狱岛,没有一点吃的,我连一只蚂蚱也没见到。”
谢亮没有回应,他站在树下,望向幽暗丛林的远方。
其实,谢亮不想掉头往回走,他想去丛林深处看一看,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终于说服了他。
容修对谢所长保证过,负责谢亮在岛上的安全,如果他热血上头,一下子去了危险之地,出了什么事,该置容哥于何地?
但是,谢亮还是不甘心,他经常形容自己,是男人中的男人,不管岛上有什么任务,他都会第一个冲到前头,不管是动手,还是动脚。
——我怕失败,我不想失败。
营地里,听见丛林传来响动,大家都转头朝那边望去。
很快的,谢亮和大鱼哥的身影,就在林子里出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双手上,两人表情木讷,两手空空。
这就意味着,去丛林里寻找食物的小组,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冷恬眼睛一下就红了,大小姐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自从和楚潋卿主编谈过话之后,她已经学会打扫,把营地打扫得干干净净,努力学会了不抱怨,但是,表现再好根本就没有用。
冷恬哽住喉咙,捂住了脸:“我今天是不是又要饿肚子了?”
衣之寒翻个身,从竹塌上坐起来,“我也快饿死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快受不了了。如果今天没有东西吃,明天我和勺子哥不可能有体力去林子里捕猎。”
谢亮和大鱼哥两人,垂头丧气地站在营地里。
在镜头的拍摄下,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站在几位嘉宾的面前。
谢亮低着头,眼睛通红:“对不起,我们没有捕捉到吃的,附近连野菜也没有……”
说到一半,谢亮的嗓子就哽咽了。
大鱼哥则是揉了揉眼睛,像是在笑,又像要哭。
跟拍小哥一路上一直跟着两人,他们一起寻找食物,他很清楚两个年轻人遭遇了怎样的困境。
小哥哥苦笑着,给了两个好小伙子一个特写。
镜头拉近,谢亮知道,这时候,他该说点什么。
十八岁的谢亮,身为年纪最小的00后嘉宾,才刚成年,在很多人眼里,他还是个孩子。
谢亮低垂着眼睛,他从没想过,身为一个男人,竟然会这么的……难。
真的难。
“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失败的父亲,要负责养家糊口,”谢亮眼中湿润,咬牙强忍着,嗓子哑的不行,“嗯,我刚才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一个人把我带大……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差劲,没有尽到养家糊口的义务,我觉得,我让大家失望了,非常自责,我没有做到……”
这种真情实感,让人动容,何孝姝身为大姐姐,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
何孝姝一下就落泪了,她来到谢亮身边,一把抱住了他,“别放在心上,你很了不起。丛林那么大,那么吓人,我们都知道,你很努力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没有猎物也不是你的问题。”
“是的,别难过,亮子,振作起来,”梅姐上前,用她运动员的体魄,紧紧抱住两人,“你们每个人都很努力,你们都很棒!”
营地里的嘉宾们,全都站起来,集合在营火空地上。
大家围在谢亮和大鱼哥的身边,互相安慰、鼓励打气。
“事实就是如此,”衣之寒从竹塌上下来,对迎面拍摄过来的镜头说,“每个人都很努力,但是,还是要时时刻刻的肚子——这让我联想到,如今非常努力的年轻人们,大学毕业之后,大家努力地找工作,努力地干活,但还是连大城市的房租都交不起。”
周赞赞一听,就皱了下眉,瞪了一眼衣之寒,爬起来和大家拥抱。
梅姐和何孝姝对视了一眼,不悦地看向走过来的衣之寒。
其实,衣之寒说得没错。
这年头,并不是努力就有回报,衣之寒说这些,也许是为了节目更接地气,更让观众们产生共鸣,这一段播出后,他那一番话,很容易让当今的年轻人产生“共情”——
可是,衣之寒的一番话,真的是非常的打击士气。
嘉宾们都沉默下来。
三天没有进食,只吃了一点木薯和椰子,大家都很虚弱。
只能互相拥抱着,用肢体语言来给予对方温暖与温柔。
“两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像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孩子,一只野山鸡就把你们气哭啦?”
“哈哈我还没见过野山鸡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看它,下次我们一定要把它抓回来呀!”
这么互相安慰着,说着说着,就一起开始做白日梦了。
譬如,类似于“有朝一日,我中了彩-票”这样的话题。
何孝姝笑道:“有朝一日,我们有了烤肉大餐,一定要开个聚会,海边篝火晚会一样,肯定很浪漫,很温馨,很有意思吧?”
“我赞成!”冷恬破涕为笑,目光放远,嘴边差点流口水,“黑森林蛋糕,巧克力和奶油要这么厚的!叉烧要肥的,还有油滋滋的牛扒,吃完了满嘴都是油……”
还没说完,冷恬自己都呆住了,自暴自弃地嘿嘿一笑,“妈呀,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像小公主幻想白马王子一样,幻想一堆全是卡路里的烤肉和奶油!”
“大家不要这么早泄气,”勺子哥身为粤菜主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这两天很沉默,此时也加入到了谈话中,“白二哥和三个女孩,不是还在海边吗?”
“是啊,也许白哥能找到吃的呢?”
说着,大鱼拍了拍他的同组队友,今天两人一起在林子里跋涉,烈日暴晒,精神紧张,他们见证了彼此的努力,此刻,尽在不言中。
谢亮对大鱼哥笑了出来,“没事儿,记得在林子里,你被绊倒,还在我面前跪下了——为了你这一跪,下次再轮到我们去打猎,我也一定会努力的!”
“去你的!”大鱼哥一脚踢在谢亮的屁屁上。
营地里轻松了不少。
“我的暑假过得一塌糊涂。”衣之寒无奈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
远处沙滩上出现了人影。
烈日下,白翼跑不动了,他一边往这边小跑,一会挥手,大声喊道:
“快来两个人!!有鱼!有一条热带鱼,扁的那种!”
听到白二哥的吼叫声,营地里的嘉宾们一阵激动!
“天啊,有鱼了!”
“这回不是白日做梦了!”
勺子哥一把抄起刚制作好的鱼叉,起身小跑而去,“不说了,我去捕鱼了。”
嘉宾们的兴奋,让节目组的跟拍小哥也振奋,他扛着摄像机立马跟了上去!
白翼背朝着阳光,手搭帐篷往营地望去,看见只有勺子哥自己过来,他无奈地苦笑了下。事实上,白翼更希望,所有的男人都来帮忙——浅滩和礁石群那边,只有三个女孩子是不够的。
勺子哥行走在沙滩上,回头看了一眼摄像机,低声说道:“所以说,和一群女人坐在一起白日做梦,一丁点作用都不起,我还要亲自为今晚的厨房食材努力。”
来到白翼面前,两个男人击掌,勺子哥跟随白翼往发现鱼的方位走去。
此时并未退潮,礁石群一片震撼的海浪声。
附近不远的一片潮滩上,楚潋卿主编举着鱼叉,旁边的小九和默老师也下了水。
海滩浅水区,水质清澈透明。
一米深处,一只形状扁扁的、仿佛长了两只大翅膀的鱼,正被三个姑娘堵截。
“这是一只鳐鱼,它游到浅水区了,堵住它,别让它跑了!”楚潋卿兴奋地说。
她手拿鱼叉,连续刺出几次,但都被软滑的鳐鱼逃脱。
“这个鱼可以吃的,我们国家也有!”小九拿着一根竹棍,默老师则直接高举一根木柴。
三位在都市里端庄的姑娘,一位老板,一位老师,一位主编,此时,她们目露凶狠的精光,对一只狡猾的热带鱼,连刺带捅,张牙舞爪,但是,都被那只大蒲扇一般的鱼轻易躲开。
白翼和勺子哥加入到姑娘们的阵营。
五人在半腰高的海水里,低头盯着浅水中的鳐鱼,它游得非常快,而且躲避灵活。
“这边这边!瞄准了,扎它!”
“它太灵活了。”
“这里,在我这里,没中……”
几分钟过去,白翼很快就发现,海水已经没过他的胸膛,三个姑娘只在海面露出一个头。
鳐鱼在躲避中,一点一点地往深水区游,眼看就要逃脱了……
不管那么多了,白翼和楚潋卿对视了一眼,两人达成默契,一齐一头扎进海水里,用潜水的方式想去叉鱼。
两人的水性都很好,小九和默老师则在浅水区边缘,找机会给鳐鱼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大家听见勺子哥大吼一声——
“啊!!”
紧接着,勺子哥就往后栽倒,小九一把拽住他的t恤衣襟,把人稳住了,“你怎么啦?”
“我踩到了……什么东西……”
勺子哥发出痛苦的闷哼声,痛得扭曲着脸。
白翼从海底冒出头,楚潋卿随后,二人刚才潜在水下,清楚地看见,勺子哥一脚踩在了锋利如刀的一片暗礁上!
“你怎么没穿鞋?!”楚潋卿惊讶,“快上岸!你在流血!”
“我看二哥没穿。”勺子哥咬牙忍着巨痛,被女人们架着,“我的鞋子有点开胶了,刚才在岸边就脱掉了。”
“你能跟我比吗?我主要潜水。”白翼说。
顾不上早逃脱的大鳐鱼了,二哥直接把勺子哥的双脚抬了起来。
四人齐力,借着浮力,将勺子哥抬起来,往沙滩的方向去。
五人浑身狼狈地来到沙滩,把勺子哥放下,他的左脚,整个脚跟都被削掉了一层皮肉,流着鲜血,鸡蛋大小的伤口。
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样很容易感染,必须要清洗,”默老师转身往营地走,“然后消炎,我去拿东西。”
“回营地。”白翼弯下腰,打量勺子哥的痛苦模样。
勺子哥满头大汗,躺在沙滩上,咬牙握拳,忍住疼。
白翼拉住他的胳膊,半蹲下来,“快上来,我背你回去。”
营地这边。
得知浅水有鱼,嘉宾们都在期待五人能捕到,不成想,见默老师一个人先跑了回来。
大家惊喜地站起身,以为她是先回来报喜。
镜头下,默老师直奔行李区而去,“没有捉到鱼,勺子哥受伤了,他踩到了暗礁!”
梅姐被惊到,“什么?怎么样,严重吗?”
嘉宾们失望了一下,一听有人又受伤,都慌乱地都围拢上来。
“削掉了一块肉,全是血,看不出来,要找消毒液,”默老师语速极快,她拿出来急救包,“他们正在回来,我们得空出地方,给他检查一下……”
没多久,白翼背着勺子哥,从远处小跑过来。
白翼将勺子哥放在地上。
默老师拿着伤口清洗液,“忍着点儿,会很疼。”
清洗液直接倒在伤口上,勺子哥仰躺在沙滩上,紧握双拳,低喝一声,“啊!握草……”
血水浸染白滩,梅姐上前,检查勺子哥的伤口,显然削掉了一块皮肉,“我们只能做简单的包扎,用纱布行吗?”
小九拆开一袋纱布,快速给勺子哥包扎伤口。
“有人会打麻醉注射吗?”梅姐问所有人,“我想,他太疼了,可以使用一支麻醉笔。”
“只有顾哥会。”楚潋卿摇头,“另外,就是节目组基地里的两位医生。”
“这不是很严重的伤口,只是面积大了些。”衣之寒半蹲在勺子哥头边,用冷水为他额头降温,“别担心,吃完消炎药,很快就会好的。”
显然,这并不能安慰到勺子哥,伤口实在是疼了,“妈的……呃啊……”
傍晚,夕阳斜照在沙滩上,这个时间,都市生活里的人们都要下班回家、准备丰盛的晚餐了。
而在遥远太平洋的无人岛上,嘉宾们慌乱成一团,都在想办法为勺子哥减轻痛苦。
勺子哥躺在地上,捂着眼睛,呜呜地咬牙强忍着。
他闷声不吭很久,过了好一会,终于,他说出了那句——
“我想回去了。”
嘉宾们齐齐一顿,停下手上动作,目光朝他望去。
梅姐摇头:“别这样,你的伤口很快就会处理好,我们检查过……”
“不是的,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而且,你们也看出来了,我无法适应……嗯,没有食材,也没有什么工作给我……我快崩溃了,一连两晚没有睡着……”
营地里一片安静。
勺子哥难过地说着,他睁开眼睛,两个镜头对着他。
“我对自己很失望,因为……我让大家失望了,真的对不起,我要退出了。”
嘉宾们沉默着,没有人再说什么。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勺子哥把手伸进背包里,用力地按下了那个人人都有的……卫星求救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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