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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封岳在聚芳院中坐下,很快往席间就坐满了来往宾客。封岳这一桌上共坐了九人,因为都不曾见过也不敢放肆,几个孩子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位上不敢动弹。等到上了菜后,封岳瞧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肴却没什么胃口,正巧他身子弱,只略划拉了几口米饭就放下碗筷了。

        正当封岳百无聊赖的时候,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他仰头看去,眼角的余光却恰巧瞥到旁边那桌有人也在看着自己,这人一身墨青色的华服,长相却极为粗犷,满脸的胡髯,看起来十分面熟,却实在不知道在哪处见过。

        正想着,彧沐后面跟着挑泊从二层的楼梯上下来了。旭风正巧候在楼梯口的地方,见大少爷下来了,就从怀中掏出封岳送的那本诗书交给了彧沐。彧沐粗略的翻看了几眼,便开口问道:“不知道封兄弟坐在哪儿?罕见还有人同我一般的喜好,带我去瞧瞧他吧。”

        彧沐来的时候,封岳正和玄羽说着旁桌那人,见彧沐过来了赶紧站了起来。彧沐用手拍了拍封岳的肩头,“岳弟弟这段时间过得可好,我在府中拘着,一直也找不到机会去瞧你们。山上气候严寒,过些日子我再差人送些袄子过去。要是你们住不惯,有哪里缺东少西的,也别嫌麻烦,只管来说。”

        封岳听了,再瞧彧沐玉树琳琅,风度翩翩的模样,说话温和儒雅,实在亲近。他回道:“彧沐哥哥,今儿我来了才知道府上有这么许多人,千万别惦着我们了,我们都好。”说着,他看旭风也在旁边就说道:“我方才还听旭风说大哥哥最喜好诗书了,正巧我在山上也闲的没事。你若喜欢,以后我多抄些诗文给你。”

        彧沐听后笑了笑,说道:“难为你想着,不过以后可别再提了,当心给老爷听到,要生气的。”封岳刚要问为什么,单老爷也从楼上下来了,他见彧沐正在席间玩笑,径直往这边来了。他正要开口,就听门口一个下人过来说,“老爷,青宫里的太子携贺礼正被含愿拦在南门处,老爷要不要过去瞧瞧。”单卿回头朝身后的少年吩咐道:“类凇,你去请大姑娘看看,我和彧沐要往慈宗堂那边去一趟。”旁边一个老妈妈说道:“老爷,大姑娘还未出阁,只怕不方便见外客吧。”单卿摇摇手说道:“无妨,我府中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类凇,只管去吧。”

        说话间那少年就往楼上去了,单卿这才转头同封岳说道:“封岳,这段时间在府上吃喝还习惯吗?你师傅临走前特地托我多照顾照顾你,也是我大意了,也没有找个空闲时间去瞧瞧你们。”

        封岳连忙回道:“老爷,彧沐哥哥前些日子来看过我们了,对我们也十分照顾。”单卿听后点点头又道:“话虽如此,你们几个孩子总让人不放心。”他转头朝旭风吩咐道:“旭风,过会子你去让你师父把梧桐院后面的屋子收拾出来,让封岳他们搬进去和姑娘们住一块读书写字,多少有个照应。彧沐,华行,你们两个随我过来。”

        单老爷走后,封岳才悄声和旭风说起话来,“我瞧老爷怎么不高兴的样子,他把大少爷和华行喊去,别是有什么事吧。”旭风小心道:“嘘,刚刚我在楼梯口就听到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快别再问了。”

        两人正窝在一起说话,旁桌那人就走过来了,正是当年送他入轮回道的陆判,他开口问道:“你刚才在看我?”封岳道:“我只觉得叔叔看了好眼熟,像见过一般,就多看了眼。”陆判道:“你是叫封岳?”封岳抬起头来看着他,怯生生的问道:“叔叔认识我?”陆判一听就笑了,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封岳摇头道:“只是觉得眼熟,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夭儿小声同封岳说道:“你个呆子又说呆话了,小心唐突了龙君的客人。”陆判看了看封岳身旁的玄羽和夭桃二人,叹了口气道:“说来我们确实曾有一面之缘,难的是今儿个见面你还能再记着,倒显得我无情了。”封岳道:“叔叔,是不是我前世欠了你的钱没还清?惹得我今世还记挂着。”陆判听后笑着摇了摇头。封岳见他这样心中愈发好奇起来,又猜道:“难不成我从前是个恶赖小子,才有报应不爽,生了如今这么多病症在身上。”

        玄羽在旁拉了拉封岳的衣服,说道:“越说越没有谱了,这么多人在这,就说出这么些浑话来。”封岳道:“这可不是我胡说的,我见了叔叔后,心里就有口气堵着,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实在噎得我难受嘛。”陆判又说道:“你这孩子,罢了,既然说了我们两个有缘,那我就赠你一物聊表心意。”说着他从袖口处取出一把赤金镶翠的匕首,交到封岳的手中。他说道:“这把‘断尘’就交给你吧,他日你若想离开了,就用这把匕首割一缕发丝来见我吧。”说完转身便走了。

        封岳接过匕首,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开口问道:“不知道叔叔该怎么称呼,以后再会的时候,也好让我晓得没有认错了人。”陆判没有回头:“到时候就自然明了了,无须急于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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