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对峙

闻言，皇贵妃皱起了一双新月弯眉，与洛王如出一辙的桃花眸中生起了几丝不满。

        “对宝妍，你太惯着了。”

        而洛王却是疑惑笑着反问，一缕癫狂被小心的掩藏在瞳孔中，“母妃，阿囡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惯着她，又能惯着谁呢？

        皇贵妃却冷笑连连，半点儿不见慈母关怀。

        “你若是肯听本宫的话早早娶亲，嫡子如今都有了！储君早亡没有子嗣，你若有嫡子，便是正儿八经的皇长孙！”

        洛王缓缓的吸了一口气，袖子下的手紧紧攥握，指甲几乎要将手心抠破。

        “母妃，您答应过我的。”

        洛王敛起唇角弧度，阴沉着眸子，一字一句道。皇贵妃见他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有所顾虑便只好压住内心的愤怒。

        “急什么？答应过的事母妃怎么可能反悔？”皇贵妃冷冷说道。

        洛王的眼眸依旧阴沉着，眸光波谲，“如此，便好。”

        皇贵妃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便直接转了个话题，询问楚王的下落。在得知楚王失踪至今未能寻到时，皇贵妃倒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沉着声音道：“楚王必杀不可。”

        她的眼中流露着狠厉与杀意，整个人萦绕着一股子肃杀。

        谈及楚王，洛王便不再像先前那般，眼角眉尾细细可见阴鸷。

        “儿臣自有此意。”

        无论楚王如今是否还得圣上厚眷，也不管兰项是否真心，既然楚王已沦落至此，他便不可能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只有死人，才能彻底让人放心，不是吗？

        此刻，母子俩具是一样的看法，相似的眉眼皆浮上杀意。

        “兰项那边如何了？”

        除了婚事洛王以死相逼令她头疼不已，其余的她一向放心得很。

        “有兰颂在，兰项不敢轻举妄动。”

        恰如阿囡之于他，兰颂是兰项的血肉至亲，做出任何事他都要考虑到这么唯一一个妹妹。

        提及兰颂，皇贵妃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惋惜，同时又给洛王递了好几个眼刀，恨铁不成钢般道：“兰颂身后是沉淀百年的兰家基业与多智近妖的兰项，还有那北方十二边城两百三十四万大军。你为了那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不惜跟你的母亲闹翻，还放弃了这么好的一门婚事！你真是！”

        “母妃。”与皇贵妃怒声不同的是，洛王表情平淡，似乎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所以便麻木了反应。

        “父皇不会允许任何人与兰家人结亲的。”

        至于名义上的兰家主母程梳，那不过是个已死之人，许了还能成就一番美事，博得一场称赞呢。比起活人，死人又能翻的出什么浪来？

        皇贵妃也是意识到了这么一点，不过是嘴上说说敲打他一番罢了。

        “罢了罢了，本宫不与你说这些。楚王那边你要多加留神，原先的钉子本宫已命人处理干净，你那边的也要收拾好。虽说兰项如今不得不与你站一处，但还是要多加提防。”

        能够当上皇贵妃且统领后宫多年，皇贵妃并非那种只会摆弄小心机之人。她虽身处后宫，却有自己的法子将手伸到宫外，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将洛王尽心保护的阿囡生母抓到跟前？

        “言博已被陛下夺去兵权闲赋在府，但亦不可放松紧惕。至于那言家二公子，品阶未免升的太快。”

        洛王道：“母妃放心，儿臣早已吩咐下去。”

        母子二人又细细的商讨几番后，洛王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垂首道：“母妃，天色已晚，儿臣便先带阿囡回去了。”

        皇贵妃面上似有疲倦，便摆了摆手。

        在洛王快要出去的时候，皇贵妃突然出声，他的身子顿时一僵。

        “本宫已命人送了两位良家女子到你府上，都是颜色好易生养的，希望来年本宫能够抱上孙子，你父皇能有个庶长孙。”

        桃花眼顿时翻涌起癫狂阴诡，他听到自己用无可奈何的声音说：“儿臣明白。”

        去了偏殿，便见阿囡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洛王几步上前将阿囡的手拿了下来，道：“阿囡，不能用手揉眼睛，眼睛会发红的，到时候阿囡就要变成红眼怪了。”

        阿囡正迷糊着呢，闻言吓得一个激灵，立即认认真真、软软糯糯的道：“阿囡不要变成红眼怪，阿囡不用手揉眼睛了。”

        笑了笑，洛王的手掌温柔地捋好阿囡额前的碎发，轻声轻语的似乎是怕自己压抑不好心中的阴暗而吓到自家的宝贝一样。

        “阿囡，咱们回家了。”

        阿囡点了点头，洛王便将一旁叠好的衣裳给阿囡穿上，动作十分的熟练。

        穿好后，洛王便直接将阿囡抱起，阿囡似乎还是有些困倦，便小手环着洛王的脖颈，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阿爹。”阿囡突然开口，声音小小的。

        “嗯？”

        “我梦到阿娘了，阿娘说您没听她的话，她很生气。”

        洛王脚步突然一顿，抱着她的胳膊也僵硬住了，良久，在阿囡疑惑的目光下，他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阿娘，真这么说的？”

        “对啊。阿爹，您没听阿娘什么呀？”

        洛王沉默良久，才嘶哑着嗓音笑了笑，“阿囡，若是你阿娘更加生气了，她会不会在梦中揪着阿爹骂啊？”

        阿囡凭着残存的记忆与洛王平时对她的描述，很严肃的点了点头，“阿爹，阿娘会让您跪搓衣板的。”

        所以，您就别惹阿娘生气了。

        洛王却低低笑了起来，在阿囡看不见的地方，一双桃花眼湿润眼角，如那雨后残花般令人心疼。

        “跪就跪吧，阿爹好久没被你阿娘罚了。”

        阿囡的神色顿时莫名，她觉得自家阿爹莫不是糊涂了？

        京城中风雨欲来，而谷雨村则平静如初。

        叶小七一连卖了几天的蓝莓汁，共赚了几钱银子。虽然这些钱放在稍好的城镇里不值一提，但在这里却能够一家五口生活半年。可是在叶小七眼中，却远远不够。

        她想着要把叶城送去私塾，让他能够科举有个社会地位才好。不是说她轻贱商业，而是这个时代让她不得不这么做。士农工商，即使换了个时空依旧逃脱不出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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