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亥时虚惊魂

大课间，高见约了郑应捷打网球。说起来还挺新奇，这个学校居然还有网球场。

        上次看见前潜打篮球被那么多人围观，他早就跃跃欲试了，他今天整好装备——深蓝色间白色的棒球服加白色棒球帽，下身卡其色工装裤，很装地将网球拍扛在肩上。棒球服里面的绿色夏季校服校服有些格格不入了，但没关系，反正不需要它“抛头露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概打了十分钟左右有一些人来围观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大课间下来走走刚好看见他们在打网球。

        高见学了这么久都网球以来，尤其看重自己的动作是否优美，光捡球怎么捡出潇洒的感觉他都专门练过。

        如果你捡网球是直接弯腰蹲下伸手捡吗？

        漏！太low了。

        帅气优雅的男士高见会借助右脚和网球拍使网球弹起，继而伸出左手将弹起的网球接住，表情冷淡，好像自己并没有在装似的。

        他看似表情淡漠地看着周围围观他们打网球的女孩儿，实则内心狂喜，忽然一瞥，看见了个奇怪的东西。

        易柠在人群中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待了几秒就和旁边喊自己来的女同学说自己上厕所先走了。

        她是被喊来看帅比的，不是来看装比的。

        挺久没和郑应捷打网球了，这小子暑假是去进修了网球吗？水平进步好大。

        最后这一球和郑应捷打了几个来回，高见忽然放短球，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最后一球结束了，上课铃也响了。

        ……

        吃了这么多天的食堂，高见总结出了一个食堂打汤的小技巧。打汤时拿着不锈钢大汤勺不要直接一舀，舀完也不要直接往自己的汤碗里倒，这样是不会有“料”的。

        正确示范：拿紫菜蛋汤举例，拿到大汤勺后快速地将大汤勺沉入汤桶桶底（如果不担心后面的同学嫌你慢的话也可以在汤底搅一搅），汤勺快速沉入桶底后静置两秒让紫菜蛋汤沉入勺底，再将汤勺拿起，倒掉半勺清汤，另外半勺基本有一半都是紫菜和蛋花了。

        这招屡试不爽，把这个方法教给任飞和冯荣后他们赞不绝口。

        “我靠！牛蛙！”

        高见拱手谦虚道：“这可真是折煞老夫了。”

        ……

        寝场示意，考场也失意。高见看着黑板旁的周练成绩排名表，有些忧愁。

        他进来的时候学号是16，但他这两次周练成绩是一次是29名、一次是35名，全校排名就更不用说了。但他也没什么办法，晚上睡不好觉，第二天没精神，上课打瞌睡、自习课睡觉。

        晚上熄灯后总会有人讲话，头两天他还会提醒他们：“孙子们！你爷爷要就寝了。”

        但也不好天天讲他们。并且似乎只有他在要求大家晚上熄灯后要安静，其他人都没提过这个事情，好像大家安静全是为了成全他。

        这小考没考好还能说是没认真考，等到了下下周月考自己还是考得不好怎么办？

        这周回去听见易柠说这两次她都考到了班级前十。

        压力山大啊。

        ……

        今天第三小组值日，高见本来是和任飞一起扫教室的，但他和冯荣换了，跟着前潜一起去扫包干区停车棚。

        他抱着扫帚，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低头扫着落叶的前潜，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前潜将扫在一起的落叶扫进簸箕里。

        “唉，别提了，寝场示意，考场也失意啊。”高见虽然嘴上说别提了，但内心巴不得他快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有情场？”前潜将树叶都扫进簸箕里，把簸箕递给高见，示意他把簸箕里的树叶倒了。“算了，就算你情场失意也不能偷懒，快把这些树叶倒了，再扫一会儿就回去了，今晚还有班会课。”

        高见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听话地去倒垃圾了。

        这次的班会课分析了这两次的周练成绩，高见全程低着头生怕林颂今老师会看见自己，继而想到自己那糟糕的成绩。

        分析完成绩林颂今老师表扬了考得好的同学，鼓励了没考好的同学。

        接着便是运动会的事了。

        高一一班男生多女生少，不会出现要抓壮丁这种事，但是需要抓靓妹。

        高见弹跳力好，报了跳高和4x100接力。

        其他项目报名还算积极。

        说到5千米长跑的时候班上忽然没人吱声了，高见回头问前潜：“你每天晚上跑那么久，不报？”

        第一次和前潜一起跑的时候他只跑了六七圈，想来还是在照顾自己第一次跑跟不上他。后面和他一起夜跑才发现他是保安大叔什么时候来赶人，他什么时候才停，一晚上至少会跑十圈。有一次他跑累了坐在阶梯上休息，看见前潜居然一直不停地跑了十六圈！

        “你不报简直是我们班的一大损失呐。”高见接着说。

        忽然看见江鲤举手：“老师我来！”

        高见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江鲤那小身板会主动报女子5千米长跑，接着说：“你看我们班女生都这么快报了，你不表示一下。”

        “那你表示一下呗。”前潜写着手上的数学试卷，头也没抬。

        “我猜……你还是想参加的，只是有点害羞。”高见说道：“我帮你向老师表示一下哈？”

        前潜没反对。

        他便举手说：“老师，5千米长跑我——的后桌想报。”

        林颂今老师不听高见的一面之词，向前潜确认：“是吗？”

        前潜对林颂今老师点了点头“是”。

        老师接着说了其他项目，问有没有想要参加的同学。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了，前潜戳了戳高见的后背，高见回头灿烂一笑说：“不用谢。”

        前潜被他这一笑搞得语塞，一句“谁说我害羞的”就被他这一笑没说出口。

        ……

        易柠下了晚自习，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晚上九点四十分，刚出校园的时候还很热闹，周围都是同学。可走着走着，街道上就没几个人了。

        晚风吹得很舒服，路灯还算亮，不知道那个方向穿来了野猫的叫声，大部分都店铺都关门了，只有个别一两个店还开着，到目前为止她还觉得很惬意。

        忽然身后大概六七米处有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她的心就忽然变得毛刺刺的，每一处感官都变得警敏了起来。

        是什么呢？突然出现。

        鬼怪？还是路人？

        她想要回头，但又怕一回头就变成经典鬼故事《天黑叫你别回头》的女主角了。

        正想着还路过一个寿材店，心里更紧张了。

        “易柠。”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而后想起。

        “啊！！！”易柠被这忽然的一声吓得身体一抖叫出了声，拔腿就跑。

        可是身后的“鬼”也很快就追上了她，和他并排地跑着，还伸拍了下她的肩：“你干嘛呢？我是郑应捷。”

        易柠一转头，发现还真的是郑应捷，但也可能是假的“郑应捷”她有些戒备地想。

        “你怎么往这边走？这里好像不顺你家吧？”易柠说着和他拉开距离，一般来说鬼怪被识破伪装后都会恼羞成怒现出原形，她得为自己接下来的逃生留出空间。

        哎，都怪高见要去住寝，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在这里努力地分辨对方是人是鬼了。

        之前初二的时候，她和高见还有郑应捷一起上下学。早上上学郑应捷总会早早地在小区门口等他们出来一起去学校、下午回家郑应捷总是和他们走到一起小区门口才离开，她便一直以为郑应捷和自己很顺路。直到去年春节去和高见一起去郑应捷家拜年才发现他们家根！本！不！顺！路！

        她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对男生的友谊有了新的认识——原来还可以大清早地走十多分钟来到朋友家，再等朋友一起走接近二十分钟去学校，而他自己家距离学校也就走十几分钟就能到。

        看着眼前不知道在戒备什么的易柠，郑应捷笑了两声，举起手上还热乎的手抓饼说：“下晚自习饿了，听同学说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手抓饼，就来了。”

        易柠摸了摸他的手抓饼，嗯，还是热的。虽然认识这么久，两人挺熟了，但他的手她还是不好摸，那也默认是热的吧。

        再往前走就几乎和郑应捷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了。

        “你还要往这边走吗？”易柠有些疑惑地问，他们已经一起走了有五分钟了，她都快到家了。虽然有郑应捷和她一起走后她安心了许多，但现在几乎是越走离郑应捷家越远了，他就算现在开始往另一条路走，到家估计都十点半了。

        “嗯……不了，我回去啦。”郑应捷吃完最后一口手抓饼，和她挥手再见。

        “等一下！”

        易柠看着他还泛着油光的嘴，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包纸巾。刚好这包纸巾就剩最后一张了，便直接连着包装袋一起给了他，然后才笑着说了“拜拜”。

        郑应捷猜想她是看自己嘴上有油才忽然叫住他，给了他纸巾擦嘴，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但其实他自己口袋里有纸。

        他微微红着脸用自己口袋里的纸巾擦了嘴，然后闻了闻易柠给他的纸巾，他在心里补充道：但是我口袋里的纸巾没有她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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