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悲痛的夜跑

运动会后，大家又继续投入学习了，但有的人以最大的热情投入了干饭当中。

        周五中午，高见勾着任飞的肩，搭着冯荣的背，等着红绿灯，他们今天中午要出去吃顿好的，毕竟后天就要月考了。

        班主任林颂今老师今天早读的时候不顾正投入地读书的他们，强行叫停了他们：“重要通知！”

        “今天会有市领导检查，每个人一定一定要穿好校服，还有大家不管看到的是不是老师都要记得叫老师好……我这里贴了一张新的课表，大家下了课记得过来看看，如果有人问你我们平时的课程安排就按上面的说，听明白了没？好，继续读书吧。”

        红灯还有四十几秒，急着回家干饭的时有道看没车过就直接发动电动车打算抢红灯过去。

        车子刚动几米，就被一起等红灯的西装男给拦下并让他一步步退了回来。

        一旁的高见听见西装男问：“同学你为什么闯红灯呢？”

        时有道有些尴尬地干笑两身：“嘿嘿，不好意思啊，太饿了想回家吃饭。”

        西装男听后沉默了两秒，问道：“同学你是风铃一中的吗？”

        时有道再猥琐也不会让自己一时的冲动给学校抹黑，他看着西装男的眼睛，无比真诚地摇了摇头：“不是一中的。”

        西装男看着他身上绿油油的风铃一中校服再次沉默了，他又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十多个在等着红绿灯、穿着同款风铃一中绿色校服的学生。

        其他人憋着笑不敢和他对视，生怕他转头向自己取证，绿灯一亮便都忙不迭地走了，时有道也赶忙走了。只有被沉默了的西装男站在原地错过了绿灯，仍在等着红灯。

        晚上班主任的晚自习，她笑着进了教室：“同学们知道多好笑吗？今天下午开会，校长说今天检查的人逮到一个我们学校闯红灯的同学，他问这位同学是一中的吗，结果这位同学穿着咱一中的校服说不是一中的。”

        高见他们几位目击者笑得脸都僵了，待到下课了才和其他人解释这么一回事儿。

        第二天早晨，211寝室的八人睡了个懒觉，因为今天轮到了他们打扫二楼宿舍卫生。

        这是第二次轮到他们了，与第一次的一无所知不同。第一次他们傻傻以为打扫宿舍卫生要在早读以前，但是后面听阿姨说才知道，如果早读以前打扫的话刚拖的地又被踩脏了，因此要等到早读后大家都走了再打扫。

        也就是说他们能翘一整个早读。距离第一节课还有20分钟，他们的闹钟响了。

        五分钟洗漱，谁买早餐、谁拖走廊、谁拖楼梯、谁倒垃圾分工明确。

        快速搞好后就飞奔去教室了。

        这回带饭的是冯荣，刚好踩着上课铃声到了教室。第一节课是物理课，高见他们几个按捺不住，叫冯荣从桌子底下“偷渡”早餐。

        高见正欲吃，忽然想到他们仨都在吃，前潜闻着味儿肯定不好受，回头对前潜真诚道歉：“前潜，对不住了。”

        “只要我捂住了耳朵，香味就飘不进我的鼻子。”

        快下课了，但物理老师不知道哪儿出错了，这道拓展题一直没做出来，眼看着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叫嚣着:“再等十分钟，等数学老师来哦。下节课就是数学课！”

        在门口等着拿早饭的江涵、吴志刚他们几个内心崩溃：“你们不想下课，我还想吃饭呢。”

        不知道物理老师是不是觉得有些丢人:“你们数学老师也不会做。”说着就拿起课本走了。

        高见好像没事就喜欢转过头看看，他一看发现前潜已经在草稿纸上写完了那道题，答案是对的。

        “我靠，你会做啊？”高见说。

        “嗯，看老师没做出来就自己做了一下。”前潜浅浅道：“其实老师只是有一个隐藏条件没注意到，外加转了些弯、他可能新来教书有点紧张，所以才没做出来。要让他一个人拿着笔答题他也能做出来的。”

        高见有些不解：“你会做怎么不提醒一下老师啊？老师站在上面做不出来多尴尬啊。”但又忽然想到什么，有点坏笑地对他挤眼：“哦，你不好意思对不对？”

        前潜低下了头，继续做题，不理他。

        “你怎么那么害羞呢。”高见轻笑着说道。

        等到了数学课，同学们起哄说：“这是上节课物理老师留给你的题。物理老师解不出来！”

        干练的数学老师看了看黑板，值日生还没有将题目擦掉，显然是特意给她留的：“行吧，快下课的时候给你们讲一下这道题。”

        ……

        同学们下了最后一节课，开始大扫除和布置考场。

        “前潜你这又在看哪本书啊？”

        “前潜，我们组要打扫教室卫生。”

        “这次的月考考第一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简单？”

        “你怎么不理我啊？”

        “这抹布比我有意思吗？”

        “哎……”

        旁边的任飞对他口出狂言：“你少逼逼了，快去洗拖把，你连我都考不过还一直说个不停。”

        高见感觉自己被侮辱到了：“谁说我考不过你的？”

        “这是事实啊。”任飞耸肩。“这样吧，如果这次我考得比你高，你给我带一周的早饭。如果你考的比我高，你给我带一周的早饭。敢不敢比？”

        “你当我傻啊？”高见拿着拖把：“不过我肯定考得比你高咯。”

        说的时候高见很有自信，他想比起天天打游戏打那么晚的任飞来说自己总会好些吧，但说完去洗拖把的路上又后悔了，他还没把话说得这么满过呢。

        第二天上午就要考语文了，现在是周六晚上十一点五十。陈牧和江涵正挑灯夜读，任飞还是在打游戏，冯荣睡得很香，纪卓诚、郝易和孙道成三排边玩儿边囔囔着。

        这样下去明天没准考试考着考着就睡着了，高见清了清嗓子：“哼嗯！要休息了哈。”

        但是不断有声响，高见还是睡不着。

        已经是十二点五十六分了，大概是想到明天还有考试，他们几个特意“早睡”，这个点便下了游戏打算睡觉了。但是平时都两三点才睡的他们忽然一点睡还不习惯，辗转反侧，有念头的双人床咯吱咯吱响。

        尤其是郝易和孙道成那张床。

        上铺翻来覆去，下铺翻来覆去，这:不是爱情，这是互相理解好吧。

        ……

        以这样的精气神去考试的结果可想而知，物理考试上更是差点睡昏过去，还是监考老师把他叫醒了。虽然成绩还没出，但是他已经有些郁闷的意识到自己这次没考好了。

        令他郁闷的还有一件事，前潜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

        晚自习前，任飞似乎考得不错，欢快地哼着他改编的小曲儿：“可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每个人的答案都不简单。我想了又想看了又看，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没几分钟班主任进到教室，因为成绩还没出来，老师便也没有分析成绩，只是告诉他们：“我们学校有个人这次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发现了，这是要记处分的啊，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千万不要一时糊涂去抄啊、去用手机拍啊……”

        高见看了看刚才唱作弊歌的任飞。

        任飞无辜地说：“我只是唱着玩玩儿的，我可没有哈。”

        两天后，成绩出来了，前潜也终于来学校了。高见等到晚自习后没什么人才去看自己的排名……第四十五名，真是糟糕。

        他去看看前潜多少分，第一居然不是前潜，是童筱。

        他一路看过来，才在倒数第一的位置看见了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第二天第三天缺考了，英语、数学、生物和化学都是零分。忽然想到今天晚上班主任把前潜叫出去了，不会和这个有关吧？

        他回到座位上，看见了异常沉默的前潜正在收拾书包，他也赶忙收好书包和他一起去操场跑步。

        “你心情不好。”高见一边跑着一边和他聊天，尽管这样气息容易不稳：“我看见你有两天没参加考试，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那天发生了一些事，没来考试。”前潜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回答道。

        “是什么事呢？方便告诉我吗？”高见知道他不开心，但不知道是什么事也无从入手让他高兴起来。

        安静了几秒，耳旁只有风的声音，没有他回答自己的声音。

        “我哥出车祸去世了。”前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说出这句话的语气明显地有一丝哭腔。高见看见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立刻红了，眼睛里蓄着闪着光的眼泪。

        这样的事高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略有耳闻说高年级有一个人出了车祸，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着居然是前潜的哥哥。

        以前他哥哥前屿来教室找过他，因此高见有问过他关于他哥哥的事。他哥哥今年高三，成绩优异，差不多每个周六下午都会找前潜去打球。前潜还告诉他之前停车棚里那个怪叫的粉色小电瓶车便是他哥的，当时他还笑了好久。

        可是没想到才过了一个多月，竟然就物是人非了。他为前潜感到难过，但他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只是陪着他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自己已经几乎跑不动了，还是咬着牙跟着他。尽量跟上他，让他感觉到他的身边是有人在陪着他的。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矫情，但是我还是想说……你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我的肩膀给你靠啊。”高见跟着前潜跑了20圈，直到保安大叔拿着喇叭吆喝着叫他们回家，他们才停下，走到台阶处拿书包。

        前潜刚拿起书包，看向了他。

        前潜松开了手上的书包，忽然扑向了他，用力地抱着他。

        他的动作太快，高见几乎都没反应过来，超负荷的二十圈让忽然承受拥抱的他差点跌倒。他只记得前潜刚才看他的通红的眼睛、强忍的眼泪和因为哭意而有些红肿的嘴唇。

        耳边传来了他轻轻的啜泣声，他感觉到自己左肩上、轻薄的夏季校服被眼泪打湿了。

        十几阶台阶上，保安大叔还在喊着操场上剩下学生，七十多米外的教学楼下还有门卫大爷带着他的扩音器巡逻，操场上还有的零星几个人好奇地往这个方向看。

        高见忍着小腿的酸楚，任由前潜抱着自己哭。他好像哄小葡萄一般轻轻地拍着前潜的背，自己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哭，这不是添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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