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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南海北,千里姻缘一线牵嘛。


月如钩,一个黑影从春风来的角楼上飞下来。

        敲更的九叔停顿了一刻,看着那矫健的黑影慢慢隐于夜色之中,那人往镇子东南方向逃去。

        九叔回过神来,提着灯笼继续敲着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刚走没两步,又一个黑影出现,这人比之前那人高大许多。好浓重的血腥味,九叔一手捂着鼻子,躲到一旁。

        可再躲有什么用,“嘿。”九叔暗骂一声,光长了年纪不长脑子。这漆黑的夜里,提着灯笼,躲哪都显眼。

        九叔勾着头,在考虑要不要把灯笼吹灭。很显然那人并不想给九叔这个机会,跑到九叔面前,一把拽住九叔的衣领。

        “刚刚可有人跑过去?”

        九叔当了十几年的敲更人,什么样的恶徒没有遇到过。这些人恶归恶但是跟敲更人没仇没怨,这种情况,只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就不会有太大的意外。

        九叔赶紧点点头,又想天黑,这人估计看不到自己点头。蹦出来一个字,“有。”

        “往哪跑了?”

        这人说话满嘴的血腥味,估计是伤的不轻。

        九叔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凑近光源,指了指方向。

        那人立马顺着方向跑去,步子摇晃,也不知到底能跑多久,追是追不上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九叔继续敲着更,寅时了,没有人比敲更人更能拿捏时间。

        九叔看着春风来,春风来本就是做夜间生意的。如今除了大门前高挂的灯笼,也是一片漆黑。

        齐光捂着被刺伤的胸口,胸前浸满了血。喘着粗气,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但是浑身更是软绵无力,分辨不出身下究竟处在何处。

        一个晃神跌倒在地上,他努力睁开眼,望着能滴出墨来的天空。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星辰,忽明忽暗,渐渐消失。

        “汪汪汪。”

        如此安静的夜里,村落里一点动静就会显得格外刺耳,尤其是当你家养了一条狗时。

        阿燏被狗吵醒,苦着脸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回想,自己最近真的没有得罪什么人。那这狗咬的人定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既然如此就让它一直叫下去吧,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就不叫了。

        村子里一个狗子叫起来,一群狗子开始不甘寂寞了,都奋力叫了起来。

        “这狗东西,当真是没完没了了。你主人辛辛苦苦干活赚钱,你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让他睡,你可真是一个狗东西。”阿燏随手扯件衣服盖在自己头上,双手捂住耳朵,继续躺在床上挺尸。

        阿燏养的这条狗,说来也搞笑,听到篱笆外有声响,闻到血腥味。但也不见自己主人出来查看,自己叫了一会估计觉得无趣,便回到狗窝里睡了起来。看这狗样子,也不难怪,狗随主人。

        村里人都以为狗是在追逐附近山上不小心跑下来的野猪野鸡之类的,慢慢听没有了吠叫,也都见怪不怪了。

        东边渐渐泛出鱼肚白,田大娘打开篱笆门,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哎哟”她惊呼了一声。

        阿燏赶忙坐起身来,想到那黄狗之前的吠叫,加之田大娘的惊呼。他一边穿衣,一边拖拉着鞋往外走去。

        “真是燥热,大清早的跟蒸馒头似的。”黄狗看到主人后摇着尾巴跟过去,阿燏看它一脸讨好的样子,决定饶恕它吵了自己清梦这回事。

        “阿燏呀,快来看看,这儿躺了一个人。”田大娘手指颤巍巍地招呼阿燏。

        阿燏拉开篱笆门,看着躺在地上那人,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心想我不找事,这事也千万别找上我,看这人要死不活的样子,肯定是惹了什么仇家。若是自己不小心沾染上了,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就在他盘算这会儿,田大娘跪在地上,看那样子是准备救这人了。

        阿燏看到后弯身把田大娘扶起来,道:“大娘这是做什么,你看看他这个样子。”阿燏手指着地上躺着的人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男子,正经人家的好孩子能大半夜被人打成这样,像狗一样躺在这里吗?”

        田大娘思索了一下阿燏的话,的确是这样。但是低头又看这人血肉模糊的样子,转而想起自己早些年被强制征去打仗的孩子。若是自己的孩子被打成这样,像野狗一样躺在路边没有人愿意相救,自己这颗心都快碎成碗渣了。

        田大娘说了句:“我生的你家大哥模样大小跟这人有些相似。”

        阿燏看着田大娘因为劳作而累弯的腰,一头花白的发还要起那么早到田间耕种。听说当年被强制征走不少男劳力,田家大哥如果没被征走,田大娘肯定不用那么劳累。田家大哥一走就是十年,田大娘哪年不跑几趟官府,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如今看这躺着的人似几分田家大哥,怎能甘心置之不理。但是谁知道这货身上有没有人命,是不是官府里的走狗。

        阿燏搔了搔头发,越搔越乱。当然再乱也乱不过他的心思,换了任何人想救躺那在地上的玩意,阿燏都会随了那人去,颠倒又不躺在自己家里,谁还管了他去。

        但是田大娘不同于其他人,自己自小无父无母,田大娘看他可怜帮衬了不少。如今田大娘铁了心要救这小兔崽子,若是日后不出事也好,但若不长眼地出了事。阿燏叹了一口气,若真是出事,出在自己家总比出在田大娘家强。

        阿燏蹲下身来,将地上那玩意儿双手抱了起来。刚刚离地,不由暗骂了一句“死猪一样沉。”

        田大娘看阿燏抱起这男子,说道:“你田大哥的衣物他兴许还能穿,我等下找出来。”

        阿燏咬牙切齿盯着那男子的脸,血一滩。心想,这个模样估计他亲娘都认他不识,田大娘真是思子心切。

        但是从没见过田大娘这般开心,便忍不住调侃几句:“这小子姓徐?”

        田大娘被问的愣住,田大娘巴不得这男子姓田呢,没由来见阿燏这样问。“你怎知他姓徐?”

        阿燏将这人放到自己床上,这样一看,自己的床上躺着其他人,说不出来的怪。

        “你方才不是说这人姓徐能穿田大哥的衣服,我还在想,他换个姓就不能穿田大哥的衣服了吗?”

        “你这小子,拿大娘开起玩笑来了。没大没小。”田大娘步履蹒跚地往外走,“我去找村东头的大夫过来看看,你拿水给他擦擦脸,不要吓到大夫了。”

        阿燏翻了一个白眼,先不说病人能不能吓到大夫,那村东的老李头就是一赤脚。让他过来给这位大兄弟看病,也真是难为大兄弟了。

        阿燏从井里打来水,井水冰凉,他先自己胡乱洗了把脸,又把盆端到床前。拿出布巾来,一边可惜自己的布巾,一边沾水给这大兄弟擦脸。

        脸上倒是没受伤,将血擦去后,白白净净的样子,模样还不错,五官明晰,棱角分明。阿燏凑到这人面前,没料到他突然睁开眼睛,满眼的戾气,好生阴险残忍的样子。

        阿燏赶忙缩回身子,心想这人好生无礼,我救了你,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为何。

        齐光看着面前男子躲在床边探头探脑,一脸气愤样子,回想昨日,大概也明白了些许。翻身就要起床,无奈浑身无力,又跌坐了回去。

        “大夫到了,你快快躺下,免得又扯动伤口。”田大娘从门外走进来,看到那人醒来,自然是欣喜。

        老李头掀开他的衣服,暗暗吐了一口气,“还好这人伤的不重,看上去血流了很多。但都不是重要部位,抓几副药,好好调养几天就可痊愈。”

        老李头搓着手,将目光望向了阿燏。

        阿燏一看那个表情就知道是要钱,他龇着牙,想要恐吓老李头一番。

        老李头伸手来说:“一两,看诊一两。”

        阿燏握紧了拳头想捶他,这医生胡乱要价。在他的地盘上还想胡乱要价,今天非收拾好这老头,阿燏捋起袖子,正准备上手。

        田大娘掏出钱袋,数了一两,“刚刚好。”

        老李头拿到钱后,脸笑得像田里熟透炸开的棉花,用眼神将那一两银子数了一遍。抬眼便看到阿燏那赖货满脸敌意的样子,赶忙把钱揣到怀里,隔着衣物拍了两下。收拾好医药箱,就往外走。虽然他也没怎么用医药箱里的东西。

        阿燏看到老李头那心满意足的样子,打心里都觉得不爽快。

        田大娘回到家里,熬了些粥,又找了两身自己儿子的衣服。来到阿燏家里,招呼阿燏也过来喝粥。

        “小伙子哪里人呀?”

        阿燏翻了一个白眼,“这,他这模样还叫小伙子?”

        那人换了干净衣物,脸也被擦拭干净,躺在床上。田大娘看着就说不出的喜欢,怎么看都觉得是自家儿子回来了。

        阿燏看着田大娘这满含爱意的眼神,摇了摇头。完蛋了,他这次是真的相信花达来说的话了,大娘真的老眼昏花了。

        齐光将面前两人扫视了一遍,这两人都不是昨日偷袭他的人。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偷袭他的人一定就在这个村子里。

        清浅两面环山,背靠京城,对面是条河,城桥夜里升起。再往外走,方圆十里都见不到村落,清浅绝对是那刺客最好的落脚点。离京城不远,村里人多又混杂,利于掩饰身份。又便于最快接收信息。其实他早就怀疑清浅村里藏有歹人,只是苦于没有机遇。如今身处清浅,何不顺势而为。

        “这人被打傻了吧,问他也不知道回答,该不会是个哑巴吧?”阿燏皱着眉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床上那人,这个角度他很喜欢。

        齐光看着眼前年轻的男子,一脸不耐烦地望着自己,再看看这位大娘,判读不出这二人的关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少年郎对自己有种敌意。

        齐光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了?”

        “果真是个傻子。”阿燏扶着脑门,他觉得脑子疼。

        “叫什么呢?”田大娘耐心地询问。

        “也不记得了。”齐光下意识撒了谎。

        “啊”阿燏尖叫跺着脚在屋里打圈,“什么叫不记得了,你自己的名字都能忘记。”阿燏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这货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会要在自己家赖很久吧。

        齐光眼神冷淡看着田大娘说了句:“只记得年幼时同母亲从北边逃荒,但也不记得最后走到哪去了。”

        “从北边逃荒。”田大娘听到后眼眶都湿润了,她抹去眼泪,自己当年跟儿子也是从北边逃荒来的。如今老身子还在,那少年人却没了音信。

        为了让齐光好好休息,田大娘缓步扯着阿燏退到室外,很显然阿燏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走开。

        “越看那孩子越觉得跟我年轻时长得像。”

        阿燏抽了抽嘴角,两个眼睛盯着田大娘看。“真看不出来,大娘年轻的时候风姿绰约呀。”虽然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躺在床上那货色的确长的还行吧。

        这时篱笆外围了一圈人,“听说阿燏捡了一个血人。”

        “男的女的?”

        阿燏右眼跳了一下,右眼跳什么来着,右眼跳财。“男的。”

        张家大婶儿听到后一脸可惜:“怎么是个男的?若是个女的,你也不用媒婆给你说媒了,省钱又省心。”

        王媒婆听到张大婶儿这么说有些不开心,扒开人群走到最前面问:“那人长得如何,婚配了没有,如果没有我倒是可以给他说一个。”

        众人听到后都笑了。王媒婆不甘示弱:“天南海北,千里姻缘一线牵嘛。”

        叽叽喳喳,阿燏被吵得头疼。“我说各位都散了吧,不干活不出摊了嘛?”一众村民意犹未尽,边走边讨论。

        阿燏回到屋里,将田大娘熬的粥喝干喝净,浑然不考虑床上躺着那位。

        他走到窗前,左右瞄了两眼,确定田大娘不在。

        开口便道:“你能走了就赶紧走,不要在我这床上躺着,我嫌挤的慌。要不是因为田大娘,你就是躺死在路边,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阿燏这话说出来后认真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会多看他一眼的。毕竟死在自己家门口,怎么也得把他拖到乱葬岗。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齐光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想,不找出昨日那歹人,自己绝对不会走。

        阿燏眯着眼骂道:“装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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