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所有想要背叛的人都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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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来，丹橘将那颗头颅端放在梳妆镜台上，抚摸着那头颅的脸颊，就像在抚摸当初那个姑娘一样。“怎么能忘了他呢？我那个博爱的弟弟。他现在应该在沈府，为了救沈歌儿一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若是出了沈府，派人给他传个信。几天没见弟弟了，当姐姐的可是想他了呢。”
“是”花春敷恭敬站在一旁。
“春敷姐，樱安走了有几年了？”
“五年了。”
“都五年了，你说她会怨我吗？”丹橘目光微微一凝。
“奴婢不知。”
“青安可像极了樱安呢，自以为是。都把自己当成了活菩萨，他也不要怨我这个当姐姐的心狠。”丹橘将那头颅抱进怀里，轻轻摇晃。“樱安同我都最喜欢穿黄色的衣服了，我们两个睡在同一张床上，住在同一件屋子里，有时她还能给我解解闷，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花春敷眼神环顾着这件屋子的四周，阴气瘆人，没有一丝阳光，每一处的空气里面都透漏着诡异二字，而眼前这个曾经高贵的公主，现在却是这个世上最狠心的刽子手，亲手将自己同一个父亲的妹妹杀害，又珍藏着她的头颅，时不时这样把玩着，若人死后真有魂魄，一定会日日夜夜纠缠她不休。如今她那阴狠的内心里又在盘算着谋害什么人？
阿燏还没到沈决明指的院里，走到半路上就被拦了下来。
这两个姑娘手持利剑，问道：“瞧着你面生，往里走是做什么？”
阿燏清了清嗓子，娇滴滴说道：“二位姐姐，我是大少爷派来的，这是给六姑娘送的一些糕点，大少爷还让我来劝劝六姑娘，让她想开点。”
那两位姑娘对视了一眼，将阿燏手上盘子上覆的盖布粗暴扯去，也不管阿燏哎哎地叫唤。
“行了，进去吧。”
阿燏表面上陪着笑脸，暗地里却骂这两个母老虎，刚走两步，就听她们两个聊了起来。
“当真把自己当成小姐了。”
“可不是吗？嫁到范府是她的福分，就算让她去死那也是她的命。”
两个好没主仆尊卑的狗东西，若不是今日不能打草惊蛇，阿燏一定要上去撕烂她们的嘴，看她们还敢说废话。
阿燏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回应，又道：“六姑娘，大少爷派我来送糕点。”说完后等了半晌，还是没有回应。阿燏眯着眼透过纱窗往里看，白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六姑娘，我可进来了。”说完推开门，往里走进。
进到屋里后，阿燏将门关上，踮着脚四下寻找沈歌儿。
“姑娘，姑娘在哪呢？”仍是没有回声。
绕过幔帘，见沈歌儿手里的纨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如今她穿着锦衣华裙，褪去了当日的粗衣木钗。侧卧在贵妃榻上，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
阿燏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水潭里一个小鸭子在嬉水，可不就是他送的那个小鸭子。不过几日光景，世事说变就变。
“想逃吗？”这次阿燏没有捏着嗓子说话。
沈歌儿听到后猛然起身，见到阿燏这副模样，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而后又坐下来。
“阿燏哥，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泪水一滴一滴落到那长裙上，形成一个个颜色更深的水晕。
“二十二那天我就要成为新嫁娘了，他们是要我去死，是要活埋了我，同他们三少爷一起下葬。”
“不会的，绝对不会让你下葬的，我一定会去救你的。”沈歌儿这个模样，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他不敢想起的人，她们是多么的相似，都那么绚丽，都那么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用心呵护，但却又被这无情的世道糟蹋。
“我救你，一定不会让你下葬。”阿燏一想到那人就像魔怔了一样，承诺的同时脑海里却没有一点思绪。“今晚我就来救你。”
沈歌儿笑了起来，阿燏双眼模糊，他已经分不清这是谁的笑容，那人的脸庞与沈歌儿的脸庞交汇融合了在一起，“樱安姐姐，回来可不能再离开了。”阿燏话刚说出口，就发觉自己失了礼。刚想要解释什么，却发觉沈歌儿神情恍惚，也没有在意他刚刚说了什么。
“阿燏哥，我不要你今天来救我，我也不要你明天来救我。你要二十二那日，我嫁入了范府之后，再救我。”
“为何？”阿燏有些迟疑，二十二那天，他怕有什么意外。
“我要他看着我出嫁，这是他替我选的好婚事。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爹爹的爱，我想知道他看我穿上红嫁衣的那刻会不会后悔。”
沈歌儿这话说的让阿燏有些摸不到头脑，沈歌儿眸子笑意微微：“阿燏哥，就像你救姐姐那样，在二十二那日夜晚也救救我吧。”
阿燏将她揽入怀中，他已经无力分清面前这人到底是谁，抑或他并不想分清，只想着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嗯”
漆黑的夜，丹橘将白灯笼点亮，白花花，冷清清的光渗透着让人难以躲藏的压抑。
“下个月初八是你的好日子？”
漾漾回道：“是”
丹橘将杯中的酒斟满，送到漾漾面前。“我当初就有承诺，你成了亲，我们就要断了联系，从此我们之间可真真是没有了交易。喝吧，新酿的酒，你一定会喜欢。”
漾漾没有接过酒杯，眼前的人笑里藏刀，阴险狡诈让人防不胜防，曾经在她身上吃过的苦头让漾漾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怀。
丹橘轻笑了一声：“害怕了，我喝给你看。”丹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漾漾，这么多年阿燏对你的情意，我都是知道的。”
一提到阿燏，漾漾的戒心放下了不少。
丹橘又道：“你也知道，阿燏最近老是往沈府跑，前些日子他同我建议要把沈将军给解决了，说是从此再也收手不干了。最近我也想了很多，十年了，我也不想纠结于往事了。”
当当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是九叔敲更的声音，九叔的声音无论在哪对于漾漾来说都是一颗定心丸。
丹橘也听到了，继续说：“但是你也知道，阿燏那三脚猫的功夫，去应付沈将军，怕是不行。我就想着，漾漾你的身手不错……”她话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
漾漾心中早已明了，“我代他去。”
“你们当真感情深厚，这是最后一次了，二十二日那晚杀了沈直奕那狗贼，我们两清了。从此以后，你江文漾跟我春风来就再无半点干系了。”
“好”
“只是，我还有一事要求你，你也知道阿燏那脾气。你去杀沈直奕的事不能让他知道，他若知道了一定又要跟我闹。”
“好”
漾漾走后，丹橘将蜡烛吹灭，抄起给漾漾倒的酒又饮一大口。漾漾以为酒里有毒，其实真正的毒藏在蜡烛里，而酒是解药。丹橘早就料定漾漾不会喝酒，她若是真喝了酒还浪费了丹橘的一片苦心。那毒也不会今日发作，要藏在人身上三日之后才会发作，而三日后就是二十二日，漾漾将要杀沈将军那天。
丹橘将酒杯掷到地上，一字一顿说道：“所有想要背叛的人都不得好死。”
万凤将漾漾送到脚门外，“江姑娘身上有着天大的福分，只需关心身边人就好。何苦再来趟这样的浑水？”
漾漾停下脚步道：“你不明白吗？不是我就是他，从小到大，阿燏表面上吊儿郎当其实一直都护着我，就当我是还他的。”
万凤的眼眶渐渐发红：“小王爷的确是好人，为了我这样卑贱如蝼蚁的下人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
“万凤姑娘，留步吧，再往前走，让人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万凤明明是有很多话想要跟漾漾说，但是又害怕丹橘会起疑心。“那江姑娘慢走，江姑娘一定要记得珍惜身边人。”
漾漾展颜一笑：“当然。”
阿燏刚出沈府没走两步就遇到春风来传话的小厮，“怎么阿姐找我有事？”
那小厮笑了一下道：“姑娘来传话必定是有事的，但若问是什么事就为难小人了。”
小厮走在前面，阿燏跟在后面，万家灯火温暖，却没有一盏灯可以跟他引路。阿燏望了望天空，流逝的云层里，闪出一道道月光，即使有云层，月光还是穿透了云层。
春风来里的姑娘们长袖回风，眉目如画，又莺歌又燕舞，来的寻芳客个个都想醉卧温柔乡，抛去白日种种烦恼。
丹橘拿下惨白的灯罩，点上蜡烛，秋风吹来，烛光摇晃，丹橘护着蜡烛以免被风吹灭。双手靠近蜡烛，仔细还能感受到蜡烛微弱的温暖。恍惚了片刻，丹橘将手送开，吹灭了这支蜡烛，又将其他蜡烛点亮。
阿燏来后，丹橘脸上挂着浅浅如桃花初绽的微笑，见阿燏来了，握着他的手坐下。
柔声道：“今儿漾漾来了，同我商量一件事。我想了想，还要再问你一番。”
阿燏一听漾漾不由紧张了起来：“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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