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即墨屠城

白斐依旧贪玩，整日缠着白子画学这学那。

        白子画看着那样明媚的小徒弟，心里无端的疼痛。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心痛，她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困难与坎坷，天谴又是如何强大，白子画每次想到这里都恨自己命数如此，要害得两个徒弟才能成就自己。

        “小斐，来，为师教你曲子。”除了多教她些防身术，自己还能做什么，清除她的魔念吗？可自己寻了那么多次，始终找不到那一丝魔念在何处。

        “好，白斐去露风石上摆出自己的琴坐好，等白子画选琴。”

        可是白子画并未取琴，只是在白斐身旁坐下，一手环过她的肩膀，双手抚上她的手指，慢慢的，温柔的抚琴。

        白斐有一丝疑惑，又有一丝恍惚，这是花千骨的待遇，白子画向来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今日怎么如此亲密？

        自从知道了白斐命中要为自己挡天劫，白子画有意无意的就跟她说不能入魔，入了魔就被逐出师门，自己再也不认这个徒弟的话。但是在生活上几乎开始了无限制的纵容与宠溺，最后竟然连苏木都是躲着白斐走，因为六界皆知上留上仙宠徒弟，徒弟要月亮都能摘来当球踢。

        修炼上的严苛与生活中的纵容让白斐困惑万分，定然发生了什么，否则白子画怎么改变了培养方案呢？而且，自己已经得道成仙，按理可以离开绝情殿自立门户了，可白子画绝口不提。甚至世尊提过一次，还被白子画绝情的挡了回去。

        白斐出去历练，白子画全程知微不说，在她中了赤练花毒的时候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身边，心疼的抱起一脸惨白的白斐，化作一道白光而去。

        绝情殿里，白子画亲自喂药，细心呵护。躺在白子画的怀里，白斐从前很少有这样的待遇，所以也不曾多想，可是，最近越来越亲密的举动与那样明显的担忧的神情，白斐心中有了一丝不同的想法。

        直到，白斐去即墨看望那个公子，碰到了单春秋。

        “白护法，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你来为何？”现在白斐倒也不惧单春秋，打不过但是逃得了。

        “接你回去。”说罢，右手一握，手腕吃痛，一缕黑烟飘进白斐身体之中。

        白斐知觉心中升起无限杀念，一瞬之后百辟在手，看着那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厌恶非常。

        “他们都是蝼蚁，不配活于世上，唯有跟随圣君，一统六界才是真理。”单春秋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白斐觉得除了有能力的人凡夫俗子耗费天地资源真是可惜。

        百辟已然扬过头顶，耳中传来白子画急切的声音，“小斐，不要中了心魔蛊惑。”

        收敛煞气，白斐疑惑的看着单春秋，在心魔的影响下，她觉得单春秋和白子画的话都对，她到底应该听谁的呢？

        单春秋见白斐不动了，就知道是白子画的坏事，抬手就打破了她手上的神农玉镯。

        玉镯既碎，再也没有了阻挡煞气冲心的屏障，刹那间煞气暴涨，白斐面目狰狞，“蝼蚁凡人不配生存于天地之间！”一声长啸，挥剑怒斩，即墨城化为灰烬。这是白斐的记忆，让她不能饶恕自己的记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记忆也能作假。

        知微旁，白子画脸上竟闪着绝望的神色，怪不得自己找不到那一丝魔念，原来是在神农玉镯之中。可是明明感到白斐已经收敛了煞气与真气，即墨城却依旧化为荒芜。自己为什么要放她出去玩，如果她不出去玩，也就不会犯下这大错。虽然是受人蛊惑，但是仙界如何能容下她！

        恢复神智的白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就是自己做的吗？

        “跟我走吧，如今你已无法回头。”单春秋站立一旁，躬身行礼。

        “我不！犯了错，我死便是，入了魔，怎有脸再见师傅！”白斐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天际。

        单春秋也不追，笑看，“总有一天，你会被逼入魔，哼。”

        长留大殿上早已人声鼎沸，各大掌门都已到齐。各种闲言碎语不堪入耳。白斐跪在殿下，低头不语。

        “即墨屠城，可是你所为？”问话的不是哪派掌门，而是开了天目的司法天神二郎神。看来这事惊动了天庭，双面星，既然已经变化，那就消失吧，天庭历来如此。

        白斐愧疚的看一眼大殿之上的白子画，似乎无地自容，“是我所为。罪徒被魔念迷了心志，造成生灵涂炭，白斐知罪。”

        审的很容易，白斐认罪后到有些掌门摇头痛惜。也知道不怪她，可是事已至此，留着她终是祸害，不如除去。既然不能成仙，那么毁了便是。

        “尊上，既然是你的徒弟，你来处理吧。”二郎神倒也想卖白子画个人情，大不了关入仙牢，随便找个理由弄死，也好过逼着白子画现场杀人强。

        “消魂钉，一百颗。”白子画淡淡的说出这话，全场哗然。

        一百颗，这里恐怕没人承受的起，看着徒弟这样惨死，他到底什么意思？不是宠溺到天上的徒弟吗，现在竟然如此绝情？

        白斐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白子画的脸，那张漠然的脸上透出太多的信息，别人看不懂，白斐岂能看不懂。

        “不，白斐求死，请师傅成全！”

        全场再一次落针可闻，这徒弟竟然直接求死。

        看着白斐颤抖着从虚鼎中取出百辟，双手奉上悬在白子画面前时，众人也忍不住眼圈红了。

        当年蓬莱白斐那次立誓传颂甚广，甚至整个六界都有所耳闻“他日徒儿心易成魔，还请师傅执百辟诛之。”

        “谢师傅。”白斐磕头，那样的决然，错了就是错了，后果总要有人来承担。

        “师兄，小斐分明是被杀阡陌设计陷害，她当时已失了心神，罪不至死啊！”儒尊再也看不下去了，白斐那样深明大义又乖巧的跪在群仙身前，不反驳，不辩解，想用一死保全长留与白子画的名誉，他怎能自私的看着事情就这样落幕。

        “老白，你自己的徒儿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她救了多少人，又可曾害过人？这次是中了魔界诡计，否则又怎能如此失常。”洛河东早就坐不住了，紧跟着儒尊求情。

        “我看未必，错就是错，杀人就得偿命，何况即墨数万无辜百姓，他们又找谁说理去！”

        “就是啊，尊上就这一个徒儿，又宠溺非常，肯定会徇私吧。”

        “那身煞气难道也是杀阡陌设计？这种人迟早堕仙，不如现在了断。”

        “看来尊上的徒弟都很厉害呢，上一个花千骨差点颠覆六界，这个双面星堕入魔界也是一大祸害！”

        ……

        白斐怎能不知众口铄金，白子画那一百颗消魂钉是想救她吧，他要给自己挡多少？一百颗，足够他失了仙身的了。

        “尊上，消魂钉恐怕白斐消受不了。”二郎神眼中意味分明，上次花千骨之事众人皆知，这次这般明显，他分明不同意。

        “那司法天神意下如何？”白子画抬眉漠然的看向二郎神。

        “要么死，要么天牢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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