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顺从你的道

我叫敖问，家传道教。

        对，就是那个有老子的道家；只不过道家到了魏晋玄学后基本消失了，只能依靠道教的信仰继续传承。

        我也称不上正直的传人，毕竟哪个传人放着好好的种花不呆，跑去隔壁小樱花传教、不是，咳咳，上学。

        我又没什么光伟正的想法，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不愁吃穿，偶尔跑去旅个游，唔-我好像已经实现了。

        诶，你可别着急指责我，家里那么多人呢又不指望我个没爹妈的小孩。说没感觉什么的，怎么可能，偶尔也会想，要是我有爹妈会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我试着代入看到过的家庭生活方式，听闻的相处模式，吵架该如何调解，也翻过小说，漫画。

        可我还是无法想象，我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但我们没有对过话，他们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他们的神态和动作又会是哪般，无论如何想象，我都觉得奇怪。

        文学作品也多是悲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之类的，可我生活肆意，少有拘束，悲剧与我也无法代入，我不愿代入痛苦，即使它莫须有。

        问，我的名，爷爷说，名字是姑姑取的，姑姑是个很开朗的人，她跑去做了医生。我们家又不是封建分子，对她的选择自然没有阻止的必要。

        母亲是日意混血，姑姑说他们死于坠机。在结束学术交流会回家的飞机上，飞机坠毁，无一人幸免。

        敖问敖问，问苍生所问，解苍生所解。取问，求我提问，求我困惑，求我向生。

        死是最简单的了，但很痛苦，任何死法都会带来痛苦，求我知解，求我痛恨，求我问——何为解脱。

        我告诉她，我不会死，也不向死。死是最简单的了。

        她轻抚我的耳鬓，捧住我的脸颊，将我的双眼遮掩，她反驳了我

        她说爱才是最简单的，心脏是人无法控制的存在。它先于你的行动，你的话语，你无法拒绝它的跳动。

        我想反驳她，我能控制心脏，我能让心脏停止跳动，哪怕只有一瞬，但我无从开口。因为心脏停止跳动，实在是太痛苦了，仅那一霎，我便半步体会死亡。

        “我希望你能找到你的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可我还没有找到我的道。她说“总会找到的”。她说这话时的表情恍惚又迷茫，夹杂着苦痛与几不可闻的快乐。

        “那你呢，姑姑，你找到你的道了么”话音未落，我便意识到，我不该问的。我抬起手就要给自己一耳光，为我的突兀。可她制止了我，改为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泛着些许凉意，握紧的手靠近了她的额头，常人的额头都带着些许温度，可她却连眉眼都是凉的。

        我没由来的抖了一下，她却让我闭眼，她也闭着眼，我也该闭眼，这很公平，所以我顺从的闭上眼。

        她的声音像从雪山传来，空空凉凉的，不是冷，不刺骨，可却让我跳动的心脏、沸腾的血冷了下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仿佛误入无人之地。

        我听她娓娓述说着自己的道

        【……爱……大义……约定……守信】

        【我将用一生来践行我的道】

        不知怎的，我的鼻腔痒痒的，连眼眶也泛起水汽。我感到窒息，不压抑，若有似无的，带着我的胸腔哽咽难鸣。

        包裹住我手的另一双手终于泛起暖意，可却低低地抖动，这让那点暖意也变得微弱起来，飞蛾扑火似的，快要死去。

        姑姑今年二十七岁了，她的心已经死了。没有人过问，她也不需要安慰，我们都在追寻自己的道。

        她替我算了一卦，没告诉我结果，她说你去日本吧。我回她还在上学，她让我只管去，一切交给她，她只告诉我【顺从你的道】。

        我疑惑不已，我连我的道在哪都还找不到。我会在日本找到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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