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杯子

下午放学时，韦安平照例收拾好书包等李悦漫收拾东西，然后送她到小院门口。

        两个人走在夕阳啊余晖里，忽然李悦漫拉了拉韦安平的袖子，抬头看着他。

        韦安平被她看的发懵，扯了扯嘴角笑着问：“怎么了？”

        李悦漫还是看着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眼神渐渐变得黯然。丝丝缕缕的落寞之色，在眸底淡淡掠过，略显哀伤和幽怨。

        看眼前的人不说话，韦安平也没有不耐烦，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淡淡地开口：“不想说就不说了，等你想告诉我了再说吧”，然后从兜里摸出来一颗糖塞在她手里。

        到了小院门口，韦安平帮李悦漫理了理压在衣领下的头发，说完再见准备转身回家。

        刚走了两步，身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人叫住他，回头，看着她，无端觉着那双眼让人不寒而栗，这么几秒，他的后背就凉透了，再去看，她已经恢复懒洋洋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眼神只是他的错觉。

        “怎么了？”韦安平走到李悦漫面前，微微低头看着她。

        李悦漫抬起头和他对视，在他黯黑的眼里看见了倒映着的自己。

        “你喜欢我吗？”李悦漫磨蹭着开了口。

        韦安平二话不说点了头。

        李悦漫看着他点头，心里多了几分底气，又接着问：“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韦安平愣了一下，没多久愣住的表情从脸上消散，他真的开始思考起来，刚准备说话的时候，李悦漫打断了他。

        “我不好的，我没有完整的家庭，我长得不好看，我脾气也不好……”

        话到一半，韦安平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默默地开口，语气里带了几分安慰：“嗯，没关系。”

        李悦漫慌了一下，她本来不想说的，但是韦安平对她越好，她越害怕，她所有的都会消失，手足无措，突然眼圈泛红，呆呆地看着他，她一路上考虑过很多时机，直到看见他的背影才慌乱地开口。

        “我有躁郁症…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我会摔东西，会自残，你……”

        她马上就要说出“你跟我在一起会受伤”这句话，韦安平放在她耳垂上的手忽然放下来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李悦漫撞在他身上，温暖而热烈，韦安平的下巴抵在她头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韦安平才说：“我知道，别怕，我在，我不会离开你。”

        怀里的人忽然颤抖起来，无声地颤抖，路灯下谁也没有说话。

        所以，喜欢我吧，你不要怕，我不会走。

        过了很久李悦漫才从这个怀抱里退出来，拿袖子擦了擦眼泪，韦安平看着她笑了。

        “你笑什么？”李悦漫眼圈红红的，还带着哭腔问他。

        韦安平看着她，眼底含着笑：“哭成小花猫了，快回家吧，明天见。”

        李悦漫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回家后她跑到露台上，韦安平还在小院门口，看着楼上的人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黄昏的暖阳打在地上，勾勒出鹅卵石的点点色彩，小巷漫漫，黑色卫衣的神明，有那么恍惚的刹那，他仿佛带走了这世间所有阴霾，我不知道神明是什么样的，但我的神明，他就是这样。

        第二天下午，唐禹拉着李悦漫进了教室。李悦漫看见韦安平趴在桌子上，走近一看，额角还有几滴汗珠。

        李悦漫戳了戳前面的姜正小声地问：“他怎么了？”

        “他右膝盖不好，经常这样。”姜正很平淡地回了一句。

        李悦漫转头看着旁边的人，坐下来凑过去问他：“你没事吧？”

        不说话。

        “很疼吗？”

        还是不说话。

        按照李悦漫以前的脾气早就不理人了，但是她把纸巾小心放进座位洞里，看着他。

        右膝盖不太好，可能是打篮球的原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趴着，也没说话。

        他趴着就睡着了，看着他睡的深了，李悦漫就轻轻地用左手帮他揉膝盖，刚搭上他的膝盖他就动了一下，吓得她立马抽回手。

        见他并没有醒来，她又悄悄的搭回他的膝盖，如此反反复复。一边默写单词一边小心翼翼的帮他缓解疼痛，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李悦漫才抽回她的手。

        韦安平醒来看着她一直在甩左手就问：“手怎么了？”

        “没事啊写单词有点累。”

        “可是写东西不是右手吗，你不是左撇子啊？”

        李悦漫不敢看他，慌忙地收拾东西说：“快整理你的作业吧等会儿要放学了。”

        她逃之天天，刚才他应该睡的挺深，两节自习。

        李悦漫在班门口仰着头看班牌，韦安平拎着书包一瘸一拐地从教室里出来，李悦漫看了看他的膝盖，有些担心：“今天我自己回去吧，你赶快回家休息。”

        韦安平皱了皱眉：“不用，走吧，送你回家。”

        一路上李悦漫走两步就看一眼他的膝盖，看得韦安平又好气又好笑，轻笑一声问她：“看什么呢？”

        李悦漫抬头问他：“疼吗？”

        面前的人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还行。”

        “你刚才自习是睡着了吗？”李悦漫又小心翼翼地问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嗯，睡着了。”

        “哦。”

        走到了小院门口，李悦漫正准备推开院门回家，韦安平忽然叫住了她。

        “给你个东西。”

        说罢，韦安平把书包拉到前面，在包里摸索着。

        忽然他抬头看见李悦漫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手，失声笑了：“闭眼啊小朋友。”

        “好”，李悦漫轻轻合上了眼。

        伴随着一道拉拉链的声音，韦安平一只手轻轻拉起李悦漫的手，另一只手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了她手上。

        李悦漫睁开眼，是一个波点的小纸盒，好像有一点重，轻轻颠两下还有器具碰撞的声音。

        李悦漫抬头问他：“这是什么？”

        “回去自己看，说出来就不算惊喜了”，韦安平笑着回应。

        “谢谢”，说完李悦漫就转头进了院子。

        回家打开以后，盒子里是一个精致漂亮的陶瓷杯子，上面印着一只举着蛋糕的小狗，杯子旁边还配了一只小巧的铁勺子。

        李悦漫笑了笑，把杯子放在了客厅酒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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