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初见（二）

司岩认真道：“公子您吩咐。”

        盛宸瞅着司岩，淡淡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你晚些时候去找一趟胡兄，具体情况他到时候会向你说明的。细节方面，你和他商量着办就是，不用另外请示我。”

        司岩眨了眨眼，没说话。

        “怎么，不明白？”盛宸瞅着司岩笑。

        司岩眨了眨眼，道：“我可以说我明白了，公子您真会信吗！”

        盛宸道：“就字面意思，我需要你去帮胡兄一把。”

        “现在吗？”司岩难掩奇怪，“胡楼主身边需要人手属下能理解，但这时候，属下怕是离不开公子的吧。”

        盛宸淡淡道：“你以为我叫你去做什么。”

        司岩自然一怔，干笑了两声，道：“属下似乎是理解错公子的用意了，公子原谅。”

        盛宸等着司岩说完了，淡淡笑了笑，道：“另外有件事我需要你关注一下。”

        司岩眨眨眼。

        盛宸径直说道：“早先胡兄提到，他无意中得到过一条消息，因为一时验证不了真伪，为防止进一步以讹传讹，必须当面告诉我。近几日忙，一直抽不出身处理那消息。”

        司岩截口道：“那公子是要和属下一同去？”

        盛宸道：“说了我现在走不开，你独自一人去便可。待见了胡兄，你记得和他提一句这个事儿，看看他如何决定。”

        “需要属下将消息带回来么”，司岩截口道。

        盛宸道：“听胡兄的安排，你无需太过干涉。”

        司岩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盛宸瞅着司岩，有意让后者想了想，才淡淡道：“明白了就去吧，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呢。”

        司岩目光闪烁，道：“属下还有个问题，有之前，想多问一句。”

        “你想知道是什么消息”，盛宸截口道，“和我们手边的事情的关系究竟有多深。”

        司岩眨了眨眼，没接话。

        盛宸也没非等司岩说话的意思，仅仅略略沉默之后，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是那件事。”

        迎着盛宸的目光，司岩思索了半晌，道：“属下这下子彻底明白了。”

        盛宸淡淡道：“你小子现在还要说我不叫你留下么。”

        “不说了不说了”，司岩连连摇头，“纵是属下也看得出，现下已到了这局棋的最关键之处了。属下什么都做，就是不做那枚错子。”

        盛宸道：“做棋子，最好就做那枚最有用的棋子。”

        司岩的眼睛亮亮的：“这话是公子说得，属下可没说。”

        盛宸笑了笑，道：“既然你小子拖拉不走，且容我更衣，我与你一起出门。”

        司岩笑着道：“公子不是不去找胡楼主的么，怎的又要出去，这是突然改变主意了么。”

        盛宸淡淡道：“和你讲过多少次了，我们单独一处时，不要东拉西扯套话，有话说话。”

        司岩做了个鬼脸，道：“那属下问了，公子可不许生气。”

        盛宸抬手示意他别说废话：“是的，我正打算去你想的那个地方。”

        “大白天的，公子当真就这么去啊”，司岩瞪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那里可是官驿呢。”

        盛宸笑了笑，道：“你说得对，大白天的使用轻功确实不好。我骑马。”

        司岩闻言一怔，勉强笑了笑道：“属下是一时口快罢了，公子千万不要生气。”

        盛宸淡淡道：“说完了？”

        司岩眨了眨眼，点着头道：“是的，说完了。”

        盛宸起身而走：“那走吧。”

        话分两头。

        盛宸和司岩在路口分别时，华青青正窝在秦玉凤的房里发呆。

        已经发呆了很久了。

        “青青，你在想什么？”

        秦玉凤的声音让华青青浑身一震，她定了定神，从窗外收回了目光。

        “秦姐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是这样说的。

        秦玉凤放下了手里的书，含笑道：“我是问你，外面有什么可看的吗，看得这么出神。”

        华青青眨着眼睛道：“哪有什么好东西，我只是有些走神。”

        秦玉凤没说话。

        华青青凝视着秦玉凤，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道：“秦家主好像并不想进城。”

        秦玉凤道：“他应该是在等。”

        “等？”华青青目光闪烁，缓缓道，“等人，还是等时机。”

        秦玉凤笑了笑，道：“你认为呢。”

        华青青目光闪烁，缓缓道：“要说起来，我们出城之前，秦家主就已经到了数日。”

        “是啊”，秦玉凤吁了口气，道，“这情况我是真一点也没预料到。”

        华青青沉吟道：“那他应该就不是在等人。”

        秦玉凤道：“所谓时机，也和人有关。”

        华青青目光闪烁，道：“司岩大司尊不是已经来过了么。”

        秦玉凤道：“你认为他等的是逍遥宫的态度？”

        “这我哪知道”，华青青翻了个白眼，道，“我只知道，既然他在，那么他的态度就十分的重要。在中原武林，任何有雄心壮志的人都不会愿意斗个两败俱伤之后赫然发现给逍遥宫捡便宜了吧。”

        秦玉凤笑了笑，道：“那依你看，逍遥宫的态度如何。”

        华青青眼波流转，道：“那得看那张”名帖”究竟代表了什么了。”

        “名帖”，秦玉凤眨眨眼，不说话了。

        华青青瞅着秦玉凤，认真道：“我没记错的话，司岩是奉命来送名帖的。”

        “宫主的私人名帖”，秦玉凤目光微晃，重复道。

        华青青眨眨眼，狡黠一笑，道：“姐姐你话里有话。”

        秦玉凤有意让华青青想了想，缓缓一笑，道：“青青，据我所知，逍遥宫主的私人名帖，可不是随便给人的。”

        “哦？”华青青好奇道，“这么珍贵。”

        秦玉凤又笑了笑，道：“你真没听说过？”

        华青青摇了摇头，眨着眼睛道：“他可不是什么都会告诉我的。我和姐姐你说过啊，姐姐你难道到了现在也不信么。”

        秦玉凤道：“我信，我怎么可能不信呢。”

        华青青“哼”了声，没说。

        秦玉凤笑了笑，道：“那你一定不知道。逍遥宫的习惯和我们中原武林不同，我们拜访陌生人特别是身份较高的人时，投递名帖主要是为了尊敬和郑重。”

        华青青点点头，道：“难道逍遥宫不一样？”

        秦玉凤道：“确实不同。据我所知，逍遥宫自开宗立派起，宫主的私人名帖是极少现世的。至于逍遥宫的帖子，其作用则更像是我们约战的战书。”

        “战书”，华青青咀嚼着秦玉凤的用词，不说话了。

        秦玉凤道：“司岩大司尊说，盛宫主送名帖来，为的是相约一见。”

        “还让秦家主自选时间地点”，华青青点点头，道，“这才多长时间，我当然还记得了。”

        秦玉凤瞅着她笑，好半天都不言语。

        华青青被笑得发毛，眨着眼说道：“秦姐姐，你这么笑好古怪。”

        秦玉凤没有回应华青青的话，而是径直说道：“司岩大司尊这一趟，当真只为相约一见吗。”

        华青青目光闪烁，道：“既然秦姐姐也提起来了，我前后仔细想了下，在这个时候，让司岩走这一趟，好像实在多此一举。”

        “你确定吗？”秦玉凤含笑道。

        华青青目光闪烁，道：“姐姐你，笑得实在很奇怪。”

        秦玉凤收起了笑容：“堂堂逍遥宫主，怎么可能做多此一举的事情。”

        华青青翻了个白眼，道：“所以我才说，是好像。”

        秦玉凤沉默了半晌，忽而一笑，道：“当真想不到原因？”

        华青青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真想不到。”

        秦玉凤道：“我猜是因为我们。”

        “我们？”华青青一脸惊讶，“我不懂。”

        秦玉凤笑了笑，道：“说得简单一点，他应该是知道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危险。司岩大司尊的出现，主要应该目的应该是保证我们的安全，其次，才是他们要做的事。”

        华青青沉吟了片刻，忽然道：“秦晋呢，他怎么样。”

        “他又能怎么样”，秦玉凤笑了笑，“活下来，或者去死。他现在只有这么两种选择。”

        华青青“噗嗤”一笑，道：“好像，我们每个人都只有这么两种选择。”

        秦玉凤笑了笑。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

        华青青凝望着秦玉凤，半晌，道：“能活下来，谁又会选择去死呢。”

        “也许会有呢”，秦玉凤叹了口气。

        华青青不说话了。

        随着沉默了片刻，秦玉凤忽然道：“你来之前一定没想到是陪着我面对这样的情况。”

        华青青笑了笑，道：“话说回来，姐姐你好像认为秦家主停在此处不走不是在等逍遥宫的态度。”

        秦玉凤又笑了笑。这一次，她依旧只是笑了笑，而已。

        华青青沉吟道：“既然不是逍遥宫，那一定是房家了。”

        秦玉凤的眼睛亮亮的，缓缓道：“我没猜错的话，很快我们就知道答案了。”

        “咳咳。”

        半开的窗户外，忽然传来极轻的咳嗽声。

        秦玉凤和华青青迅速互换了个眼色，不约而同望向了窗外，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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