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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猎刀


  
无论是谁,最难忘的总是根。
猎人最初只有皮衣与猎刀在身,即便身经百战,面目全非,也将视首次狩猎所用的猎刀为第二生命,绝不轻易离身。正如剑客一般,再丑再钝再危险的剑,只要相互初属,人剑便相依相存,难以分离。
不死派选将进入第二轮筛选,仅剩不到二十人站立在栽满名为“幽兰芳”的毒花花坛之前。幽庭的寒气冻得人瑟瑟发抖,不少人还顾不上取暖,尽力屏息制气,痛苦不堪。而主事的官员却一副惬意狡诈的样子,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好像这正是他期望看到的结果。
火花初闪的地方,那昕夺过猎刀,一再质问我如何得到它。我若回答是钱欲本人亲手相赠,他会信么?
我沉默不答。
他斜视我一眼,突然大笑道:“难怪钱欲没有到此,原来是被你打败,丢了猎刀,没脸来见首领。”说着他将猎刀扔回,“既是你的战利品,我没理由拿走。”他拍动起翅膀,仔细打量了我,脸色稍变,似是发现了我的缺失。他指了指自己背后道:“还有所保留么?有意思!可别死了!”言毕,他飞回到余冲身后,变回人形向他汇报了某些事。
没想到,仅仅是一把猎刀,竟让那昕对我如此改观,就连余冲在听过汇报后也露出一丝殷情的笑意。
至此,我与完颜一族还是未能正面开战。可是那昕将“幽兰芳”强塞入傅龙嘴中的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即使傅龙脸色舒和,却还保持昏迷的状态。他一刻不醒,我便一刻不得安心。事到如今,该问问这官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大人,我们已在这等待多时,您不是该说明一下二重门筛选的具体要求么?”
只见官员展臂挥袖,似乎正有开口之意。只见他道:“考验早已从诸位踏入幽庭之初便已开始,不知花者不仅淘汰,甚至命丧于花坛之内。而生还人员则需踩过他们尸体,去寻找深藏在花坛之中的六道虎符。不过有一个条件。”官员突然右手高举,随后花坛之内便刮起了一阵阴风,伴随着花枝折断的声响,上百只无头死尸赫然站立,”必须指挥你的士兵。”
就在众人愕然之际,死尸们竟自己动了起来,陆续有序地走到了花坛之前,立于官员之后。
定睛一看,所有死尸皆身披铠,体型相似,辨不出异者。且不说现象令人毛骨悚然,即使我们真的有意挑选他们手下,又该如何区别他们?
“莫非是要将这些头颅按上?”完颜一族右队长梓男惊呼道。
的确,即使是这类荒谬的事,此刻看来似乎顺理成章。我们不过是为这些头颅换了个身躯罢了,它们原就只是死物。
官员果然笑着点头,确认了梓男的假想。待众人惊叹一阵,他便示意择兵开始。
“且慢!‘幽兰芳’之毒究竟何解?”我抱起傅龙逼问道。
“若是毒的话,他已经解了。只不过一次吞下过多花瓣,寒气上涌,暂时冻结了头脑,待血液慢慢通路,他自会醒来。”官员侧目对我,显得有些不耐烦,“仅此一次,倘若这小鬼再出事,本人可不会怜悯。”
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我问解毒之事十分不满。
我倒是原来就知道这解毒法,如今因傅龙之事阴差阳错为他人解谜,确实有碍筛选公平:那些原本还屏气观望的人听到了我与官员的问答,如获至宝,早已一拥而上去采摘那食人毒花。只要这毒一解,之前官员所做的一切拖延全都白费,这正是官员对我不满的原因。
花毒告一段落,寻虎符又开始,选将之事,紧凑有序。完颜一族以余冲为首,已然开始逐个挑选中意的死尸。他们十分热衷于头身复合之事,看那昕不断按了摘,摘了再按便可知晓。将这些头颅尸身像玩具一样玩耍的,也只有流着妖兽血的完颜一族能够做到。
黄于盖亦准备去征取他的士兵。但此时此刻,冷静下来的我可不能把他曾说过的话当作耳边风。趁着当下气氛尚佳,有些事必须要问个明白。
我上前拉住他。他转头露出一番惊异:“少侠,有何事?”
“你若只是知道如何解心怡花之毒也罢了,可青龙之泪与净鳞你又是从何得知?”我问道。
黄于盖犹豫了片刻,露出一脸难色。“如今小童已经没事了,少侠何必深究呢?”
却在此时,周边传来了众人一阵高赞:余冲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得了第一道虎符。只见他身边的十名死士列队有序,整齐待命,衬得余冲好像一名功高盖世的大将军。
“剑少侠,你也见到了,余冲具有压倒性实力,我们若是在这里就掉了队,绝对无可能将其打败。你若对我有怀疑或意见,不如一开始就拿猎刀抹了我的脖子。如今既然到了这一步,希望你以大局为重,有事待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我松了劲,他挣开我的手,提着十只黑布带便去挑选中意的尸身。望着他的背影,我忍不住质疑自己的优柔寡断:这个黄于盖果真只是为了打败余冲,展示亡国余威?明明满身都是疑点,我却一次又一次被他说服。
由于傅龙一直未醒,我寸步不离,只能眼看尸身一个个减少,花坛之中的“组合尸”越来越多。不过这也让我有暇分析选将之人的实力。有一点值得注意,虽然人头是自己选择,但在死士聚拢后,仍然很难分辨出甲乙丙丁,因此时常有误伤自己人的情况发生,这便是指挥者开战前未统一标识与称职便草草发兵的无谋表现。按照官员的意思,没有良好指挥能力的人无法胜任将军一职,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没过多久,已有不少人迷茫得不知所措,因为士兵耗尽,花坛之中再无听令之人。
不过总还是有人胸中有些部署,“林里飞鹰”那昕便是一个。他先是命令部下在花坛前待命,自己化为飞鹰,飞翔盘旋在花坛之上,观察众死士趋往的方向,借以确定虎符位置,随后才下达出击的指令。因此他的小队能连成一线,如矛般直插花坛腹地,在其他死士混乱地你争我夺时,以金锥之势一举拿下虎符。毫无悬念,那昕顺利成为第二个通过筛选的人。
除那昕外,还有一名完颜一族的蓝缎表现得同样起眼。他是少数几个为自己部下做上标记的人,因此,借着自己阅读战场分析后所得的信息,他游刃有余地指挥部下穿插在战局之中,灵活机动,趋利避害,将伤亡降至最低。直到各方敌人疲乏不堪时,再以精锐之师强势压进,理所当然地获得了第三道虎符。
连一个蓝缎都潜有将帅之才,完颜一族果真卧虎藏龙。不过最让我耿耿于怀的,还是那个谜一般的白缎。
我竭力寻找那个不惧“幽兰芳”之毒的男人,可尚未寻得之前,却发现另一名红缎——“青湖怪鳗”梓男正在与官员辩驳些什么。相隔不远,我能听到梓男操着别扭的口音的大喊:“为何那个头包黑布的死士会那么强?一个能打十个!”
官员见梓男所指,也自然臆测道:“死士的身体相当,实力之差只在于头颅。那个特殊的死士确实过于强大,他头包黑布亦是它主人不愿令他露面的证据。看来这头颅并非取自于庭内原来死士。”
“不从死士处取,还能从哪取?”梓男即刻反问道。
官员轻笑不答。
只见那取了虎符的蓝缎徐徐赶来,凑到梓男耳边嘀咕了几句,同时指了指我。
难道?!
梓男立即变身成为鱼怪,皱眉瞪了我一眼,随后向花坛方向吐出一颗水弹,直接命中特殊的死士。在黑布被打落,“钱欲”露脸的瞬间,我心中仿佛晴天霹雳——“你究竟在做什么打算?!竟然堂而皇之做这种恶毒之事!”
狮首出现在幽庭之中,使得原本阴冷的空气突然变得火热。几乎所有眼睛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捡起虎符,起身朝向一个男人缓缓走去。他正是黄家堡副堡主黄于盖。
就在狮首死士将虎符交向那狡猾之人的同时,鱼怪已决然向他扑去。重压在地,恐难再起。
谁知黄于盖竟不露一丝忧色,反而鬼使神差地朝我喊道:“剑水绎!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使你把剑藏在我这,也掩盖不住你杀了‘荡红狮’的事实!”
杀人者,信之;友人者,害之。早已料之,却未防之;早已思之,却未行之。我剑水铎果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这竟仅仅因为一位故人视我为友,赠我此刀……若是曾经的神界三公子,虽孤傲不至于此。看来我真是堕落了。
“原来你是叫剑水泽。既然你杀了我们的左堂队长,现在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猎杀你了。”飞鹰徐徐降落在我面前,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语气之中只有欣喜,没有愤恨。
“那昕,这个就归我了。”梓男亦大喊着盯着黄于盖。好像钱欲的死并没有带给他们任何触动。
“随便,我对他可没兴趣!”
那昕仔细看着我手中的猎刀,以及身边的傅龙。若有所思,然后对我道:“你现在根本无法用上全力,在我们右队长享用完那废物之前,我们先做个游戏,”他指着花坛继续道,“花坛之中还有两道虎符,你可敢与我去寻?”
我盯着那昕,愣了半响。随即断言拒绝。我不可能抛下昏迷的傅龙独自离开。
“顾猿!”那昕将那蓝缎叫了过来,吩咐了一番。又向我道:“你没有别的选择,没有那把剑的你,是保护不了这孩子的。”
说话间,顾猿已悄然接近到傅龙身边。
我自然立刻去抢,却被那昕挡在身前。
“放心吧!在你败给我之前,顾猿不会让那孩子受伤。给梓男一些时间处理掉那个霸占你武器的人,我们先趁机玩些游戏。”他停顿一下,见我不答,便进一步问道:“如何?不快点的话,虎符可就没了。”
如何?我确实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若是我胜了……”
“你就拿钱欲的猎刀割掉我的脖子。”那昕双眼放光,“我是不会输的,这是赌上荣誉的一战!”
我看着傅龙,见他身旁的顾猿警觉地望着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最终我答应了他的提议,两人双双朝向食人花花坛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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