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因为家私主要都还在薛府，薛蟠在向贾政、王子腾等一干长辈道谢后，还是选择回到了薛府。

        薛家在这次的事情中意识到了孤木难支，自己力量的薄弱。虽说薛家大部分时候不靠贾家。但一旦遇到突发状况，例如薛蟠不在，就不太行了。因此此次虽搬回了薛府，仍然经常去贾、王二府走动。

        因祸得福，薛蟠坐了一回牢，回来是真的改了性了。再不像从前那般胡闹。因此薛母也放心四处走动。

        薛母是对香菱格外满意的，从一开始薛蟠因为香菱而打死了人、后来儿子不停的“打饥荒”将香菱要了过去。到后来因为香菱的良籍身份可能惹出祸端。薛母也从来没有责怪过或迁怒于香菱，她格外怜惜这个从小被拐子拐走的女孩。

        从一开始的贴身服侍自己，再到明公正道地摆酒做妾，到抬为正妻。这正是应了那句话，‘千里姻缘一线牵。’管姻缘的月下老人，预先注定，暗里只用一根红丝线将这两个人的脚绊住，凭你两家隔着海，隔着国，有世仇的，也终将做夫妇。这正巧让薛蟠遇到了香菱，又正巧让她的身份洗刷，守了“良贱不婚”的规矩。

        对封氏，薛母也是多加宽慰的。这位先是女儿走丢了，又是丈夫一去不回妇人。好不容易在晚年找回了孩子。薛妈又见她情性贤淑、深明礼义，又怜她孤苦。更是强烈要求她留下来一起住的。薛家人丁单薄，一起住正好热闹些。

        封氏不好推拒，一来，封氏的父亲封肃对其赖在家里度日甚是不满。二来，她与香菱是人到暮年母女相聚，不想再分离。因此也就住了下来。常与薛母做些针线与饮食。

        薛母却从未看轻她，时不时找她聊天，还托着她守着薛蟠。封氏才知道自己遇上好人了，自是千恩万谢。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薛母笑道，“现在就守着薛蟠，只他守着些本分，再和香菱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这就圆满了。”

        封氏想着自己丈夫年近半百才生下这么个英莲，恐英莲身上有病，不好生养。虽怜惜孩子，却因着薛家的恩情，也不忍撒谎，便忍着耻，将这事一一说了出来。

        薛母听了，不以为意。香菱年纪还小，况且若真生不出来，再娶一两房妾室，也是可以的。薛蟠也不是个本分的，薛母也不信薛蟠一辈子只守着香菱。然而这些话却不好对封氏说道。因此只推说去找太医瞧瞧，若有什么病症，及时治了就好。

        香菱如今是薛家正经的夫人了，自是大不一样。薛母提过此事后，隔日薛蟠就将太医请到家里了。太医诊断出香菱血分中有病，需宽心静养。再细心调理一段时日就好了。

        之前香菱是妾室，怀不怀孕并不重要。此时香菱已经被扶正了，正是要将这事提上日程。不计较人参、肉桂的，同香菱补身子。

        香菱因为被扶正，加之母亲在身边，又有良药滋补，因此身体很快就好了起来，气色也更加红润。人也出落得愈发漂亮了。薛蟠因为在家养伤，一天天地见着香菱愈发漂亮起来，自然也就想亲热一番。

        这香菱虽成了正妻，却一点也不拿大。只和原来一样，细心伺候这薛蟠。薛蟠要她怎样，她便怎样。只是因为身份上的变化，却更容易红脸了。

        晚间，薛蟠抱着香菱，亲着她脸上的红云。问道：“你是要爷叫你香菱，还是英莲。”

        薛蟠总爱在不正经的时候，问这般正经的问题。“什、什么、都好，只要爷、爷乐意就行。”

        “你本名叫做英莲。英莲、英莲，”薛蟠连着叫了几声，又叫了几声香菱。果然还是叫香菱的时候畅快。

        “乖乖，喜欢爷叫你香菱吗？”

        “嗯、爷就当英莲是我的名字，香菱是我的表字。”

        “欸！这个好。”薛蟠笑着，“我的乖乖怎么突然这么聪明了。”

        “怕、怕配不上爷。”羞着躲着脸，说道。

        薛蟠想着好笑，他自己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这个香菱竟然有这种压力了。

        便凑过身去亲她，“爷可是这么努力的为薛家开枝散叶，你也得努力才行。”

        香菱只把头埋进薛蟠的怀里，不去看他。声若蚊蝇般的说了句：“好。”

        见香菱羞着脸，却强答自己的话，那般的扭捏别有一番韵味，竟然将自己之前所有风月之事都比下去了。这是才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妄称“风流”，不想自己平白活了二十多岁，“风月”二字，还一直未入门。

        十月底的时候，水辰回京了。

        一般而言，皇子的未婚妻都不是自己决定的，可是水辰的生母去世了，宫里也没有正经皇后。只是皇贵妃代行皇后的事务。当然皇贵妃也曾提过为他选妃的事情。

        皇贵妃娘娘还是相当贤德的，为水辰所选的妃子人选大多都是京城里富贵荣华、盛宠一时的家庭。只是父皇对他不喜，几次商讨下来都没有结果。婚事不了了之地一直拖到了现在。

        若不是最近父皇对他的态度稍加改观，加上招待外国王子、征财纳粮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抢着干。他是不敢向父皇讨宝钗做王妃的。宝钗的身份虽贵，可毕竟父亲不在，没有政治价值。他想父皇应该对她是放心的。

        然而他没想到，在他向父皇述职的时候，父皇竟主动提到了他的婚事。

        “守正啊！你今年多大了？”守正是水辰的字，是父皇给取的。

        “回父皇的话，儿臣今年二十有二了。”水辰答道。

        “看来你的婚事该准备了，等会儿回后宫的时候让你皇贵妃娘娘帮你选一门亲事。”

        “回父皇的话，儿臣已有钟意的人了。”

        “哦，哪一家的女子？”皇上问道。

        “是金陵薛氏女，紫薇舍人薛公之后。其父早亡，只有寡母与一个哥哥，哥哥现领着内帑银行商。”

        “倒是书香之家。”父皇笑道，“既是书香之家，你又如何认得她家女儿？”

        听父皇的语气不对，但是水辰也只得顶着压力说道：“回父皇的话，那年父皇命我在云阳山一代剿匪，正遇着他哥哥被人所强掠，儿臣出手救了他，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若是薛父在时还好，这薛父不在。……”父皇顿了顿，说道，“你朝中无依无靠的。”

        水辰拿不准皇上的意思，跪下说道：“请父皇明鉴，父皇就是儿臣的依靠。儿臣又何须舍近求远。”

        用姻亲来划分党派这事是朝□□识的事情，但是这般的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因此水辰在听到后，就立马跪了下来。从小不受宠，让他对这种问题格外敏感。

        父皇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选她未侧妃，另选一名王妃吧。”皇上现在想要扶持水辰起来，维持局面稳定，自然愿意让他娶一位后台有力些的媳妇。

        水辰这才明白皇上是真的嫌薛家的地位低了，“父皇，自我朝问鼎以来，从未有过同娶正侧二妃的先例。况现在国家面临内忧外患，儿臣不图着俭省，反而一味贪图享受。儿臣深知父皇爱之深切。只是儿臣畏后人口舌，不敢接受，万望父皇三思。”

        这般卑微的样子却是真地讨到了皇上的欢心，不用选择亲家势力，一切都依靠他才是正路，当年就是给大皇子选了个强势的岳家，才有了今日这般两难的局面。笑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吧，这事交给内务府去办吧。”

        因为之前进京为选才人、赞善之职位。宝钗的名册早就交到了内务府。因此不出五日，就有太监到薛府里。主事的太监还没到，鸣锣开道的人就站了一路。

        薛母忙命薛蟠换上朝服，薛蟠虽在户部挂名，也算个五品官，但是这朝服却是一日都没穿过的。好在薛母记得这朝服放在哪，急急忙忙地安排薛蟠穿上了。

        又命人摆上香案，大开中门。又嘱咐小厮，待太监念完旨后，连忙上前，递与薛蟠银子打赏。

        虽然薛家没有接待过什么贵人，但是薛母在未出嫁的时候，在王家时遇到过这些情况的。这么一慌，竟然就这般激起了她的记性，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府里上上下下。

        宝钗也跟着帮忙，吩咐女眷们都进内院，又命闲杂人等都各自回避。

        安排好一切后，薛母在厅内慌张踱步，时不时有朝着门外望去，宝钗也是心慌慌地，想着莫不是哥哥的事情惊动了皇上。

        过了好一会儿，待鸣锣击鼓的声音，渐渐远去，才知太监们已回宫了。见哥哥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圣旨上说了什么？”薛母问道。

        “圣上说选妹妹为端王妃。”薛蟠说道。

        “王妃？”薛母问道，“圣旨拿来我看看。”

        薛蟠听后忙将圣旨递与薛母，薛母双手接过圣旨。见圣旨上写到：朕惟□□武皇帝之制。皇子皇孙必选贤女为配。朕之七子端王水辰，年已长成，尔薛氏乃紫薇舍人之后，今特授金册，立为端王妃。尔尚谨遵妇道，内助加帮。敬哉。

        果是王妃，薛母喜出往外，原以为是侧妃之位，忧心不已，倒不是说侧王妃的位置差了。只是女儿是那般个性，不爱打扮、又不会争宠的，日后时间久了，被厌弃了，深宫冷院，又不得见人，难免孤苦郁郁。

        既然封的是正妃，薛母前面的忧虑就一扫而空了。又听着丫鬟、仆妇们道喜，更是喜不自胜。大赏阖府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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