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冬

　　秋收就是抢收，得趁下雪之前抢到家就算赢。大多数人家的秋收都结束了。不过还没闲下来，砍白菜，拔萝卜，挖个菜窖把萝卜埋起来，否则冬天没菜吃。

　　“把这些给北北他们送去，修理干净，吃的时候方便！”云母坐在小凳子上整理白菜。她穿着蓝格子外套，头发盘在后脑勺，浅笑的眉眼。云父摆着白菜，这得晾晒一下要不放不住。“行，多拿些，别让孩子缺了菜！周二去，给孩子填些厚衣服。”空气里弥漫着温馨的味道！

　　周二起个大早，云父母做好饭，云晓莹去隔壁村上学。他俩收拾好菜，昨晚做了点馒头，包子。带上就赶忙出门了。

　　出门没多久，就看到周子放背着包在前面走。“子放也去集上吗？”周子放回头，“叔婶你们去赶集？”停下脚等他们走过来。“给北北他们送些白菜，萝卜，土豆。在赶集买点厚衣服给他们。”云母背的少，走的很轻快。“叔，我帮你背，你给我拿着包就行！”他不由分说，接过背筐背上。云益鸣有些动容，这是难得的好孩子！

　　到了镇上，家家烟筒才冒烟。三人一起去云晓北住处。敲门，云北北惊讶，“啊，爸妈你们来那么早？”云母轻拍女儿脑袋，“看看你俩好不好？快点进屋，昨晚给你们做了包子，馒头。子放快进去放下，站着不沉啊？”几人进屋，放下东西。“爸妈你俩吃饭了吗？我饭做好了？”云晓北三人倒了水，忙乎着端饭。她头发长长了一点，穿着粉红色衬衫，蓝色校服裤子。最近她有些瘦了，周末回家帮着秋收，又每天学习很晚，她很累吧！她盛满笑意的眼睛，总是让身边的人心情舒畅。

　　云霄从外头回来，脸上还有些冒汗。“这是干啥去了？一大早出去？”云霄洗把脸，“爸妈，放哥你们挺早啊！我去跑步了，我姐让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几人都笑了！“你姐还不是为你好！”云母指他后脑勺。“爸妈你们在喝点粥，我做了几张薄饼。哥没吃饭吧？我给你盛饭！”麻溜的盛上满满一碗粥，放到他手里，筷子递给他。“吃吧！”这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让几人目瞪口呆！周子放低头吃饭，他是不敢不吃，要不某人找机会就会咬他一口，可是属小狗的！云霄嘴角抽抽，他姐就会欺负放哥，那么高冷的人到她姐这就是小绵羊！什么原因他不知道？多年后，他才恍然大悟。这是后面的事，再说吧！

　　“子放多吃点，牛都下山了，你也轻快了！”云父开口。“嗯！冬天没啥大活了。”云北晓递给他饼，鸡蛋，葱花，面粉，盐，十三香，搅成面糊，在炒勺里，少放点油，摊薄。特别又软又香。某个小姑娘夹了好几张给他，知道周子放吃撑了。他抬头有些脸红，“我吃饱了！”云晓北啃着包子，点头。

　　俩人饭后去上学，云家父母收拾完厨房和周子放一起去集上。在集上周子放去卖木耳，豆蘑，榛蘑。都是他放牛时捡的。

　　没想到，上午还响晴的天，下午云层乌黑，竟然下起雨来。云晓北和云霄抱着书包在雨里跑。街里学生家长都来送伞，只有他俩有点惨。秋天的雨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打在脸上凉凉的！“也不知道下雨，带个伞好了！”云晓北有些懊恼的说。“北北！”一把伞挡在头顶，云晓北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的抬头。“哥你怎么来了？没回家？”周子放把另一把雨伞递给云霄，“回去再说！”

　　云霄有些感动，“放哥多亏你来送伞，要不我俩回家就得成落汤鸡！”云晓北和周子放一把伞，他身上是熟悉的皂角味，很好闻！云晓北注意着脚下。她没说话，此刻她心里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填满。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一路没做声。

　　走回出租房，雨还没有停，反而下的更大了！到了屋门口，周子放没进去。“我回去了，这是给你们买的吃的，还有这本英语词典不知道你们用的上吗？”他把怀里抱着的东西，递给云北北。云晓北抬头看着浇的湿透了的周子放，鼻头酸涩，那股陌生的情绪，让她有些失控。他头发滴着水，说明一路他都在雨里。“赶紧进来，这么大雨你去哪？”云晓北大声喊到。“姐！放哥快进来！”周子放心口一闷。她不高兴了吗？

　　迈步进屋，云晓北放下书包，默不作声的在厨房忙活晚饭。云霄回屋写作业了。他害怕他姐，怎么好好的就火了？周子放站了一会，走过来拿芹菜摘。“你生气了吗？要不你咬我一口，解解气！”周子放闷声说。云北北翻个白眼，“要不踢两脚也行！”云霄在屋里是嘴角直抽。放哥有受虐倾向？

　　“要不……”某个小姑娘真是烦了，真能唠叨。放下手里的菜拽住他胳膊低头就咬上去。周子放疼的抽了口气，“真咬，真是属小狗的！”他竟然还笑的出来。云晓北松口，抬脚就踩在他脚面上还不解气的使劲捻了几下。周子放疼的龇牙咧嘴，这是下力踩啊！“再说我是小狗你试试！”心里好受多了，抬起脚坐回凳子上摘菜。

　　周子放在饭桌上说了他去了县里，想找个活，冬天干干。可是不好找，有的需要识字，他又不会几个。他有些颓废，无所作为，他很难受！外面雨停了，却下起了雪。“你可以多看看书，自学些字！”云北北开口。

　　“我什么不会！”云晓北眼睛一瞪，“不会才要学，慢慢学，时间长了，不就认识多了！我这有书，有字典，给你用！”云晓北一锤定音，不容拒绝。

　　“放哥你别回去了，天快黑了，又下雪，路上肯定不好走。”云霄开口。云晓北收拾碗筷，“跟云霄一个屋睡，明天早上再回去！”周子放心口一暖，点头答应。帮忙收拾完厨房，三人坐到炕上。“我俩写作业，你看这本书吧！这有字典，我叫你查字！”周子放翻开书，看了一会，“我会的没多少？”他红着脸说道。

　　“会拼音吗？”云北北放下手中的笔。“不会，分不清。”周子放低下头，“没事，我给你念一遍，你好好听着！a，o，e，i，u，……”认真的念完，“我写作业不会你就问。”

　　三人低头读书的情景，透着和谐，温馨。偶尔周子放小声问个问题，姐弟俩都会告诉他。屋外雪簌簌的下，初冬肆意的小北风，很冷！屋里，却很暖！周子放没有别的衣服，披着薄被，衣服炕在炕头，估计明早就能干。

　　第二天，推门是满地的雪。第一场雪，还挺厚。树上，杖子上都是雪。周子放哆嗦了一下，出来找了铁锹除雪。

　　放眼，田地里白茫茫的，一望无际。冬天如期而至，掩盖了秋天美丽的彩色落叶，藏起了秋天落败和萧瑟。故而，我们也喜欢冬天，它会告诉我们春天来日方长，却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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