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零凌收工回来，进了车子。

        车门砰一下合上，她摘下魔术帽，舒了一口气，“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旁边的茗加将pad点开递给零凌。

        零凌接过pad，上边正放映着影像——

        从背后角度看，五条悟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一手中摁着遥控器，前面的电视机正放映着无聊的广告。

        五条悟又摁了一下遥控器，电视机上换转到了一条关于零凌的新闻。

        从前摄像头的角度看，五条悟眸中纵彩，似乎饶有兴趣。

        电视机上大标题写着“零凌大小姐今日又拆家，钉子户被砸”，新闻播报员一本正经地叽叽歪歪：“今晨五点二十分，凌空庄园，那个传说中的地下室钉子户住户被人抬了出来，浑身是伤。地下室现场还搜查到了一系列摄像设备，许多人纷纷开始猜测起该住户坚持钉子的意图，设备的用途还需要继续调查，不知是否拍摄有零凌大小姐的相关信息。”

        电视画面转到了凌空庄园大门外部，人头攒动，一群记者拿着话筒，争先恐后地彼此拥挤，闪光灯无间断亮起。

        那个传说中的钉子户住户躺在担架上，被抬进了救护车，后续还有工人将“地下室现场作案证据相关的摄像设备”抬了出来，又一顿闪光灯扑闪拍照。

        “好的，凌空庄园现场，广宫新闻电视台继续为您报道。”

        “请问您坚持钉子户的意图是什么，是否偷拍了零凌大小姐的生活影像？”

        广宫记者拼命挤开人群，终于赶到前边递话筒到担架边上。然而那个钉子户全身被包裹成了木乃伊，不知是男是女，不知伤势如何，ta压根回答不了。纱布渗出血来，看起来有点儿惨。

        话筒很快被医护人员撇开，没有给任何停留的时间间隙，救护车的后门便砰的一声关上，即刻发车。

        “广宫电视台将持续为您追踪报道。”广宫记者们分成两拨，一拨跟上了救护车，一拨继续往庄园里拱，又被保安们轰出来。

        有人嚎叫，“啊，零凌大小姐的车出来了。”

        记者们一窝蜂涌过去，几乎全都追着那辆车而去。

        结果两拨记者都汇集到了医院处，追车过来的却发现车上的不是零凌大小姐，而是凌空庄园的管家阿姨“零悠子”。

        电视上的标题大字变成了“零氏终于将凌空庄园的土地全部收回，钉子户不再坚持。”

        零悠子阿姨慈祥的面容出现在电视上，她一面和人握手，一面张口说话，似乎在和人交涉，医院外面围着涉事者相关的亲属，双方交谈一阵，最后脸上都挂着笑意。

        “据里边出来的人员反馈，钉子住户已平安无碍。经双方和平沟通，达成协议，彼此各退一步，从此互不相干。广宫电视台持续为您报道。”

        五条悟咬着冰淇淋，又摁了一下遥控器，电视转了个台，却依然是与零凌相关的视频。

        大标题写着，“明星魔术师零凌，魔术精彩绽放，今日要赚几个亿！”

        而后是零凌当日表演魔术的现场片段。

        五条悟看得津津有味，神色懒散戏谑之中，突然哈哈大笑出来。

        笑声几乎冲破了pad的屏幕，零凌脑袋往后缩，远离了pad，一边手指堵起了耳朵，一边关了电源。

        pad屏幕倏地一下变黑，零凌把它丢到旁边座椅上，起身走到后头，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扭开喝了。

        茗加跟过去，燕尾西服的尾摆跟着缓缓起伏，一副绅士的气韵。

        “大小姐，不要喝这么多冰水，会落寒的。”

        他从随身袋子里拿出一瓶常温的水，拧开递给零凌，“给。”

        零凌接过瓶子，无奈叹了口气，“加哥，你怎么跟爸爸似的。”

        茗加神情郑重，“大小姐，切莫这般唤我，叫我茗加就好，茗加只是老爷的式神，不可与大小姐放在同辈称呼。”

        “式神怎么了，式神也是人。爸爸不在了，你现在自由了。”

        “式神是灵。”茗加纠正道。

        “嗨嗨，”零凌不想争辩，附和道：“知道了，加哥。”

        茗加又吃了一惊，想继续纠正。

        零凌赶紧转移话题道：“房间都已经重新修葺好了吧？”

        茗加：“报告大小姐，房子所有楼层的破洞亏损都已修补好，之前因为二层卧房、书房遭到破坏……咳咳，不小心坏掉需要修葺，搬到一楼的书柜、梳妆镜等物也都重新归置了回去。都是自己人去弄的，大小姐放心。”

        “哇！速度这么快？真棒！”零凌拍拍手称赞，“不过真难为你们了呢，房子破坏成这样几乎相当于重建吧？”

        茗加：“没什么，也就熟能生巧而已，咳咳……应该的，零氏向来讲究效率。”

        茗加呼了一口气，又继续报告：“书房和实验室摄像头重新装了回去，卧房洗澡房等特别私人的领域不会装摄像头，还有您之前说要拆了客厅的摄像头，您确认要拆掉吗，毕竟有那个人在。”

        那个人指的是五条悟。

        零凌装这些摄像头只是为了监视实验过程还有自己，没想着要去监视五条悟，不过茗加这么一问，她倒是想着要不再留一会儿。

        “等会儿我回去了再拆。”零凌道。

        忽然想起地下室，又问道：“地下室有没有搜出手稿？”

        他们回座位上坐好，车子发动，赶回凌空庄园。

        茗加：“有一些仿制的绘图，比较粗糙烂造，没有发现大小姐的手稿。”

        “嗯，”零凌点点头，双手交叠在腿上，坐姿优雅端正，“那可能已经被花清子那帮人拿走了。”

        茗加神情激奋，咬牙道：“黑影魅族那帮人，一群偷师盗贼，用大小姐的线稿搅乱两个平行世界，放出了一堆霍乱的家伙！”

        零凌坐姿依旧端正，面目冷静，“目前还没有证据说明就是他们干的。”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茗加还要继续说，却忽然发现零凌的姿态，他提了一口气，“大小姐，现下是私人领域，非常安全，大小姐不必这么紧张。”

        茗加脸上有些担忧，提醒道：“大小姐，您放松点儿。”

        得了提醒，零凌也忽然发觉自己的坐姿过于优雅端庄，“啊，抱歉，抱歉，工作状态习惯了，不自觉就这样。”

        她看见茗加担心得皱起眉头，慌张地扑了扑双手，像个小孩子似的，解释道：“可能昨晚没睡够，今天魔术表演又有些累，还没从工作的状态中出来。”她故意松松垮垮地摊在椅背上，“没事的，茗加，不用担心，现在是白天，没到夜里十一点呢，血统不会激活。”

        小手安慰地拍了拍茗加的肩头，“嚯啦，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好像最后那个‘心里有数’更加刺激到了茗加。

        茗加：“大小姐，自从您的炼药技术成熟后，您已经很久没有拆家，咳咳……”又战术性咳了两声，“已经很久没被激活血统力量了，您做实验也基本不会出差错，但为何近几天又开始频繁起来，还放出了那家伙？”

        那家伙指的也是五条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零凌想起昨晚的事，莫名觉得好笑。

        “也没什么，就是昨晚做实验有点儿着迷，忘了在十一点前睡觉了。”

        零凌每晚都会强迫自己在十一点前睡觉，过了十一点，家族的血统的力量就会激活，而这份血统力量过于强大，会容易让人“热血沸腾”。

        在这种狂躁的状态下，一但让她工作起来，就会无限放大她个性中的偏执，比如，零氏族人基本都是大画师，这时候就会放大她的画师强迫症，但凡看到一点儿不合她审美的，她就会无限次去纠正它，直到满意为止。

        如果一次性纠正不了，那极可能就会在无限次的“改造”中造成破坏。

        那后果，想想，还是早点儿睡觉吧，睡着了，世界就安静了。

        偏偏昨晚在临近十一点的时候，那影印术式实验中，那只五条悟的影子摘下了眼罩！

        零凌心神一晃，手滑了下，实验的咒术附和魔咒药水共同作用下，强制转变了影子的时空路线，照到了本体上。

        五条悟从平行世界中召唤了出来，于此同时，夜晚十一点的钟声咚咚咚的敲响！

        还真是大不妙啊！

        后果也就是今天早上那样了。

        拆家而已，零凌再赚几个亿回来修房子！

        “呜呜呜！”零凌忍不住嗷呜了几声。

        茗加慌张：“大小姐，你怎么了，大小姐，茗加方才没有责备您的意思，大小姐，大小姐……”

        “加哥啊！赚钱养家真不容易啊，”零凌嚎啕道：“我简直被自己感动的泪流满面！”

        手不小心又碰到了椅子上的pad，零凌顺手捡起来，再次点开屏幕。

        五条悟还在吃着冰激凌，一面看电视上有关零凌的新闻或视频。

        一边吃，一边看，还一边贱笑。

        鹦鹉九哥不知道什时候落在了他的肩上，跟着一起乱叫。

        零凌眉梢凝住，感觉自己血统的洪荒之力随时会冲出来。

        “这家伙就一直在这儿吃冰激凌？没到处乱翻东西？”

        话说一个冰淇淋他怎么能吃这么久？零凌放大屏幕看，这似乎不是同一个冰淇淋。

        茗加：“嗯，您回来之前，我一直有在看着，活动范围不大，基本在客厅看电视，或者偶尔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这就奇怪了。”

        仔细一瞧，五条悟的嘴巴动作果然不只是在吃冰淇淋。

        零凌调大了音量。

        五条悟：“九哥哎，再继续说几个好笑的？”

        九哥扑了下翅膀：“零凌？”

        五条悟啃着冰淇淋：“嗯，关于零凌的丑事可以多说几个。”

        “画、强迫症，画师强迫症！”九哥压着烟嗓，“小、小时候，尿床！”

        五条悟哈哈大笑了出来，将冰激凌递到九哥嘴边给它琢了一口。

        于此同时，五条悟还转过脸正对着摄像镜头，两根手指比划出胜利的手势，对着镜头笑得极贱，仿佛知道零凌正在看着他。

        pad从手中滑落，零凌如被雷劈。

        大不妙！！五条悟这个疯批罪犯，九哥要叛变！

        得赶紧赶回去！

        “开车师傅，给我加速500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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