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裂土封王

乾清宫。

        朱雄英双手捧着朱元璋的印玺，开口道：“爷爷，那我真的盖章了？”

        “大话都说出去了，君无戏言，失信于天下，你还如何统御这大明万里河山！”

        “不就是辽河以北的总督府嘛，爷爷还给得起，秦王府卫兵交给你舅舅也没关系。”

        “盖完了到爷爷身边来，爷爷有话跟你说。”

        朱元璋语气沉重，接连说着。

        朱雄英拿着印玺，在圣旨上接连盖了三次，第一封圣旨，调凉国公蓝玉，领兵三千，前往辽河以北建立黑水总督府，着兵部拟定兵将名单！

        第二封圣旨，调开国公常升，前往西安府操练秦王府卫兵，威慑西北土司。

        第三封圣旨，调魏国公徐辉祖，代天巡边，暂居北平，加封前军都督府左都督衔，节制晋，燕，周，宁，辽诸马，伺机北伐。

        三道圣旨，看似没什么关联。

        但朱雄英一口气将嚣张跋扈的蓝玉送到了辽东，看着是权力增加了，在京师外统御兵马，开疆拓土。

        可辽东苦寒之地，那是大明流放犯人的地方，地广人稀，部族繁杂，往北是茫茫雪地，往南就是九边塞王。

        盖好大印后，朱雄英将圣旨交给了魏公公道：“让人去传旨吧，传旨的时候告诉三人，接到圣旨，即刻启程，莫要耽误！”

        魏公公瞄了一眼朱元璋，见老皇帝点了点头，也不在犹豫，拿着圣旨躬身退出了乾清宫。

        “爷爷，你刚才说是有事情，是什么啊？”

        朱雄英坐在朱元璋的对面，面色平静道。

        抬头望了望，朱元璋道：“都下去伺候吧。”

        “喏~”

        一众太监纷纷躬身离开。

        “大明已经不堪重负，天下百姓积弱已久，自前元战端开启，如今已有四十五年之久，民力唯艰，你要对安南动手，可有想过。”

        “境内百姓，都过着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浑浑噩噩，朝廷还要大肆用兵，安南虽是小国。”

        “民也有数百，兵亦有十数，一旦开战，安南以逸待劳，我朝大军劳师远征，天时地利人和，尽不在我、”

        “一旦战事失利，则广州危矣、”

        朱元璋心态平和，自从他知道宝钞是在剥削民间财富，压榨老百姓的生存空间。

        对于民生问题，朱元璋也是越发关注，因为不需要自己在一手操办蓝玉案，反倒有了更多的时间去了解民生情况。

        “国朝人丁，六千余万，地域广阔，东起大海，西至乌斯藏，北抵漠南，南通大海，可如此庞大的疆域，天朝子民，做着最累的活，得到最少的收获。”

        “孙儿想要的不多，给儿孙，把生存的土地都拿下来，俗话说，崽卖爷田心不疼，那也要有田卖才行。”

        “从古至今，大国吞并小国，自周天子封王百余，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秦之所以能东出函谷，尽得天下，没有巴蜀的粮仓，如何可行！”

        “巴蜀本与华夏无交，然秦王屠戮无数，秦国终得巴蜀，有此天然粮仓，国力疯狂上涨、”

        “那时，秦国不过百万户，不足三百万人，却能调动数十万大军，伐楚，全民皆兵也不为过。”

        “几千年的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古人言，得中原者得天下，可今日中原，黄河两岸之地，早已不负当初。”

        “人力有穷时，土地亦是如此，只有拥有更多的土地，才能在天时变化之时，拥有更多的腾挪空间不是？”

        朱雄英语气笃定，作为一个穿越者，站在大明的巨人肩膀上，如果做不到，我见我看我征服，那还玩什么？

        更何况，朱雄英才十八岁，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暴君！”

        朱元璋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道。

        “若是孙儿真的有机会让大明的疆域翻上一倍，乃至一倍更多，暴君，也就暴君吧，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若是皇爷爷不喜欢，孙儿回去继续做买卖便是！”

        朱雄英拱了拱手，太孙的位置不好坐，可比他在民间艰苦的多了。

        这才多长时间？不过三个月而已，朱雄英十八岁的年龄，都长出两根白头发了。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朱元璋的中央集权，让朱雄英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哪怕是给文华殿大学士一部分权力。

        也不能改变朱雄英每天要看千余份奏疏，一份奏疏三十张红批，工作是便捷了些，但内容却又多了起来。

        “想回民间，过你的小日子去？”

        朱元璋腹中发笑，面皮抽动道。

        “孙儿，全凭爷爷做主！”

        朱雄英深吸一口冷气，离开皇宫，失了权力，虽然会丧失很多，但乐得安详，曾几何时，朱雄英也不是一次抱怨。

        想想刚睡下不到三个时辰，满打满算不足五个小时，就要去太和门听政，然后吃早饭，回养心殿理政，如果白天干得不够，晚上还要加班。

        一点拖延，都会影响以后十数天的睡眠时间。

        “二十年内，蒙古诸部，未有南侵之举，国朝军队，不许攻吁，养民吧。”

        朱元璋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哀叹，忽然间，他似乎不确定，自己选的这个继承人，是不是真的符合自己的心意。

        大明朝，还需要武皇帝吗？

        “养民？当然要养，大明物资丰饶，自从南宋覆灭后，已有百年时间，国朝的物件没有流出海外，靠着海贸，完全可以养民。”

        朱雄英也是心中一横，他想实现自己的心中最真实的期望，哥布伦航海，不过一叶孤舟，大明已经有了极其完善的航海能力。

        远洋能力。

        只要运用的好，抢在几百年之前，对欧洲进行封锁，自然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哥伦布为什么航海？

        因为欧洲和中国的陆运被奥斯曼给阻断了，欧洲想要获得大明的宝贝，就要开辟新的线路，航海！

        如果大明靠着海运，把物件送过去，那欧洲人还会航海吗？

        “给咱说说吧，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朱元璋语气一沉，刚刚立的太孙，自然是不能废除的，更何况，朱元璋也从来不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尤其是在继承人这件事情上。

        无论是朱标，朱允炆，无论出了什么事，朱元璋都没有动摇过。

        储君，国本，真正的重事。天下都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

        “裂土封王，皇爷爷要让华夏这块肉烂在锅里，孙儿想让全世界都烂在锅里，让一个大明，变成两个，变成三个，变成四个。”

        “全天下，都是大明的王公候。”

        朱雄英面色平静，削藩？那是肯定要削的，但这些藩王削了之后，总不能像朱棣那样，圈养起来吧，让他们发挥余光余热，也不错。

        “哦？你知道天下有多大吗？”

        朱元璋冷声笑道。

        “当然知道，孙儿这里还有手绘的地图呢。”

        朱雄英从怀里取出一捆宣纸，纸张不过十厘米高宽，是一个合规的正方形体，叠起来不过巴掌大小，重量不超过五张毛爷爷。

        将地图摊开，朱雄英道：“这个边角，就是大明，在大明的西边，通过西域可以前往大西边的欧洲，丝绸之路就是这条线。”

        “往东边，是大海，过了大海，在海的对岸，还有一个面积达大明三倍之多的庞大陆地，哪里也是物产丰盛。”

        “最重要的是，哪里的平原，要比大明还多出许多许多，却还没有形成真正的文明国家，并没有诞生强大的王朝。”

        “而且哪里的人，和我们很像，都是黑眼睛，黄皮肤，黑头发，不似西方人，红毛怪，白皮肤，蓝眼睛，跟个怪物一样。”

        朱雄英眼中满是鄙夷，华夏古代缺木，所以民间也不是常常能洗澡的，而朱雄英在民间的十年，都是一年洗三次，已经算是小活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古人喜欢喝热水？喝热水证明家境殷实，能烧得起木材。

        可就是这样，华夏人一年洗一次，也不需要香料来掩盖身上的味道。

        “嗯，从西边来的人确实和怪物一样，爷爷倒是见过他们，不过这片陆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小点，是山脉吗？”

        朱元璋一脸疑惑，只是奇怪的是，朱元璋对朱雄英带来的，这张出自灵魂画师的手绘地图，竟然没有半点惊讶。

        反而津津乐道的对美洲大陆上的一个个小点询问道。

        “山脉？不是，不是，孙儿又没去过，哪里能知道山脉这回事，这每一个点，代表一个封国，这片土地，足够封上千余个王爷。”

        “你是想把你叔叔他们都赶去海外？”

        朱元璋目光一沉，冷声询问道。

        “那，难道不好吗……”

        朱雄英吞了吞口水，好似朱元璋对这件事非常反感。

        “好，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咱的坟前，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可好了，真好！”

        朱元璋咬牙切齿的看着朱雄英。

        瞳孔放大，朱雄英道：“皇叔他们在外边在怎么折腾，也是给我们家开疆拓土，也是打着大明的旗号，他们也开心，孙儿也放心，所以，皇爷爷应该开心才是。”

        “不然真的哪天，皇叔造反，孙儿杀之便是不孝，不杀又会引起更多的藩王，心生反意，毕竟失败了最多削爵，变为庶人。”

        “到时候遭殃的不还是各地百姓！面临灾祸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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