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五年2

“时间过的真快啊，不知不觉已经五年了...”上官澄手捧茶盏看向窗外的栀子，此时还只是随风飘摇看起来杂乱的枝条，但过不了几月又是一场花期...
  周鹰扬顺着上官澄的眼神望去，看见是一片枝枝叶叶便没了兴趣，又转过头来摸着茶盏的沿口。上官璋则是不经意被上官澄的表情吸引，这种恬淡的神情真的好像...好像...
  房檐上前段时间雪花的融水顺着檐角断断续续地砸在新老交错的枝叶上，初春的风仍是微凉的，吹皱了消融的池水，却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心口的苦闷纠结短时的消失...
  许是几人之间实在太过安静，一向爱热闹的周鹰扬先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大父、阿姊，你们听说了吗？最近似乎要出大事了...”周鹰扬一边说着一边眼睛跟偷吃了鸡的狐狸似的四处打量，上官澄瞧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掩唇笑了，上官璋从回忆里缓过神来，一看见周鹰扬这副做贼模样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
  “哎呦！大父你谋杀亲孙儿！嗷呦~阿姊~你看大父~”周鹰扬捂着头找上官澄替自己做主。
  “好啦，大父，鹰扬阿弟天生就是这般活泼，您也别太苛责了。”上官澄在一旁打着圆场。
  “好吧，既然你阿姊都发话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上官璋给了周鹰扬一个回去算账的表情，“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要出大事了？”
  “大父、阿姊，你们知道幽居长秋宫的那位宣皇后吗？”周鹰扬神神叨叨地说，上官澄听见故人名讳微不可察地蹙眉。
  “怎么了？”上官璋没什么反应，静静等着接下来的话。
  “我前些日子收到好友来信，说是那位不太好，恐怕就在这几日便要...”周鹰扬小心翼翼地说着，上官澄握着茶盏的手指紧扣了一下。
  “大父...”上官澄抬眼看向上官璋。
  “纯熙，我知晓你曾被宣皇后好生照拂过，若你想去便去罢，其琛和柔嘉我会帮着照应。你二嫂有孕，维桢一直照顾着，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等你回来就能接上他们了，别担心！更不用担心三长老他们了，都已经被自家孙子的风流事弄得头昏脑胀了，哪有那么多鬼心思。”上官璋笑了笑，向上官澄投去安抚的眼神，而后又转向周鹰扬，“你个臭小子，就给我去保护你阿姊，若是你阿姊受了半点伤，看你回来我拿不拿鞋子抽你！”
  “大父，你怎么这般！我！”周鹰扬刚要反抗，上官璋就狠狠瞪了过去，“好好好！我有那么差劲吗...大父你放心！有我在，阿姊一定不会受半点伤！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
  “那阿姊，咱们什么时候走？我听说都城人杰地灵，有好多好东西...”周鹰扬转过头兴冲冲地问上官澄。
  “劳烦阿弟，此事紧急，不如一个时辰后便走吧！”
  “好！我去收拾东西！”说罢，周鹰扬和上官澄便相继离开，上官璋看了眼窗外的天空释然地笑了...
  “他们都很像你...”
  ——宫中——
  程少商为了宣皇后的病情焦头烂额，被文帝叫到殿上询问后便独自一人走在宫墙上，刚好碰上了下值的袁慎...
  “袁公子。”“少商君安好。”袁慎也停下脚步向程少商问好。
  “袁善见，我可不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我想同你聊聊。”程少商心中苦闷无处诉说，只好拉着袁善见谈谈。
  “当然可以，少商君直说便是。”袁慎温和地点头，站在程少商一丈远的地方看向宫墙外。
  “袁善见，你想念纯熙阿姊吗？”程少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袁慎的笑意顿住。
  “宣皇后希望我能在她临终前成婚，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程少商垂着眼道。
  “所以...你今日找我是想让我和你假装定亲？”袁慎大胆猜测。
  “我...”程少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宣皇后安心。”
  “我可以答应你演这一出戏，但是一旦霍不疑回来，你俩的事我一概不管，我是时候去找纯熙了。”袁慎跟程少商约法三章。
  “如此真的行吗？”程少商有些犹豫，“若是纯熙阿姊知晓了，肯定容易误会，你还是算了吧！我大可找其他人！”
  “其他人可不比我知根知底，你觉得宣皇后会放心？”袁慎拦住了程少商的去路，“再说了，纯熙那边我会同她说的。”
  “你什么时候找到纯熙阿姊了？”程少商将信将疑。
  “天机不可泄露！”袁慎神秘一笑。
  “我觉着...你还是不甚靠谱，我还是另想办法吧！我阿母时常托人送东西到宫中，其中不乏适婚儿郎的信息，我还是自己挑一挑吧！”程少商还是觉得不太好，就婉拒了袁慎的提议。
  “那好吧！正好我就不用和纯熙解释了，也少了麻烦。对了！程少商，你心中是不是还记挂着那人？我记得他过不了几日便要回来了。”袁慎毫不在意地继续道。

  “他来他的，与我何干？”程少商垂下睫毛掩盖自己的异样。
  “真的不关心？我可听说霍不疑在西北时常被骆家娘子照顾，据传好事将近，但是吧...纯熙从前同我讲过这骆家娘子不简单，你可要仔细分辨，别识人不清，自找苦头！”袁慎说完这句话就点头离开。
  ——几日后  都城门口——
  “阿姊，原来这就是都城啊，果真和我们江南不一样！”周鹰扬看着高耸的城门连连惊叹，拽着身上的小包袱回头看向带着帏帽的上官澄。
  “是啊，等会阿弟你可以去街上逛逛，挑些新鲜玩意儿！”上官澄认同道。
  “那阿姊你直接...”
  “是，直接去看一眼吧。待你回来去济世堂待着，我会去找你！走吧！”上官澄驾马离开。
  “好嘞！”
  ——宫门口——
  “来者何人？”上官澄的马被守卫拦下，上官澄下了马走到守卫面前递上了令牌。
  “您是...平南侯府的人，失敬！您请！”那守卫看过令牌急忙唤人打开了宫门，放人进去。
  “多谢你，张大。”上官澄拿回令牌对那守卫道谢。
  “不必客气，女公子！”
  ......
  “陛下安好！”上官澄跪在殿中行礼。
  “纯熙，你也是听说神谙她...才来的吗？”文帝揉了揉眉心。
  “宣皇后在纯熙入宫之时待我如亲生女儿，照料有加，这么些年没能常伴左右报答恩情已是愧疚，所以现在更应该来看看能做些什么。”上官澄颔首。
  “你有心了！正好子晟也要回来了，你不如帮忙劝劝程娘子...”文帝又道。
  “陛下，恕臣女不能帮忙，他二人之事该由自己解决，旁人怎么看怎么劝都不甚重要，这以后的日子也该由他们自己过。陛下，臣女先去看望宣皇后了，臣女告退！”
  “唉——”文帝看着上官澄的背影也无可奈何...
  ——长秋宫——
  上官澄看着不复往日热闹的长秋宫，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站在殿门口不知该不该踏出那一步...
  “阿姊？”程少商刚巧出门，就撞见了犹豫不决的上官澄。
  “少商。”
  “阿姊，真的是你！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你快来看看皇后，你可还有办法？”程少商拉着上官澄走进宫室，“皇后！您看谁来了！”
  宣皇后正在由翟媪服侍喝粥，抬头一看上官澄来了，就先推开了碗，“纯熙，你回来了...”
  “皇后，纯熙来看你了，”上官澄在宣后床边坐下，搭上了宣皇后的脉。
  “纯熙，你没事，真好...”宣后靠着床边柔声道。
  “阿姊，皇后她...”程少商见上官澄迟迟没有动静问道，一旁的翟媪也凑上前。
  “纯熙，你不必为难，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啊，现在就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得遇良人，幸福一生。”宣后似是看出上官澄的为难，拍了拍上官澄的手安抚。
  “皇后，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不知道纯熙的孩儿已经五岁了，您还没见过他们呢。等您好了，纯熙带您去江南见见他们可好？”上官澄的话让宣后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点头...
  “少商，皇后怕是就在这段时间了，郁结于心，无法释怀，内腑惨败，我也无能为力。”上官澄和程少商走出宫室小声谈论，程少商听了这话默默无语。
  “阿姊，你可否陪我出宫一趟，我想去找一家定亲，完成宣皇后的心愿。”
  “这种事可勉强不得，你当真想好了？”上官澄问道。
  “而今我只想让皇后能够开心一点，更开心一点，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程少商回头留恋地看了眼皇后的方向。
  “既然你已经心中有了主意，那你便去做吧，无论怎样阿姊都支持你！”
  “阿姊，谢谢你！”
  两人走到宫门口正好瞧见了刚刚面圣的霍不疑，五年不见霍不疑的少年意气被磨灭了不少，留下了岁月斑驳的痕迹。
  “少商！”霍不疑叫住了程少商，似乎有话要说。
  “还没祝贺霍将军凯旋，没什么事臣女就先走了！”说罢，程少商就转身上马，霍不疑却握住了程少商的鞋履帮忙仔细整理好马镫。
  “程娘子，以后都要将马镫整理好，不然不太安全。”霍不疑还是放不下，程少商心中虽然有些感动，面上依旧冷淡，“霍将军还是照顾好自身吧！我现在就算没有马镫也一样能骑马！”说完，程少商就打马离开。
  上官澄牵着马看向程少商的背影，而后向霍不疑颔首也飞身上马，正欲离开，霍不疑叫住了她：“纯熙！”
  “何事？”
  “可否照顾好少商？”男人不由得开始请求。
  “你们二人的孽缘我掺什么手？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少商受伤。驾！”霍不疑看着上官澄的背影，攥起的拳头渐渐松开。
  “少主公，程娘子她...”梁邱飞在一旁不知所措，而后霍不疑转身向长秋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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