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纸鹤

秦南舒被弄得难得一见地红了脸，扭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顾北洲，却撞见他充满期待的眼，见她扭头看他，咧开嘴角，露出小虎牙冲她笑。

        秦南舒脸更红了，怎么今晚这么热，她想。

        少女架不住众人的热情，没法，只得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向圈子中间，故意扭过脸，背对着顾北洲。

        “那我唱首歌吧。”顾北洲听见她轻声说，虽然看不见正脸，但有晚风轻拂过她的发梢，再路过他的脸颊，弄得他心痒痒的。

        “长亭外，古道边，苦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秦南舒声音本来就很清脆，此刻清唱这首歌，故意将声音放轻，又多了几分甜。

        顾北洲有些后悔起哄了，至少这一刻，他想把这歌声占为己有，还有这…。

        顾北洲不敢再往下想，他告诫自己，这是秦南舒，是他当…兄弟的人。

        “问君此去几时回，来时莫徘徊。”

        一曲毕，秦南舒紧张地抓着衣角看众人的反应，但她不敢回头，不敢撞上那双眼睛。

        许是她的歌声太有感染力，围观的人都浸在了离别的淡淡愁绪中不能自己。过了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带头鼓掌，把夜燃了起来，有嚣张的男生直接叫了起来，还有“表白”的，但已经没人在意了，手拍得通红，嗓子喊哑都不重要，年轻过就好。

        秦南舒松了一吃，转身，碰上顾北洲的视线，顷刻间，掌声，尖叫声，风声都消失了，操场上仿佛只有二人，无声对视，无论空间或时间。

        秦南舒刚准备冲他笑可顾北州却迅速地扭过头跟刘勇聊天，快到秦南舒以为刚刚的对视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瞬间委屈、生气都涌上心头，于是她故意没再坐回顾北洲身边，而是走到班级最外圈与（3）班相接的地方，邢千木就站在那儿。

        顾北洲余光瞥到她径直走向那个永远都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的男生，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顾北洲不敢扭头去看，他怕她是带着笑过去的。

        顾北洲余光里，秦南舒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就传来那边男生的起哄声和口哨声，顾北洲想从那混乱中分辨出她的声音，却只有少女清脆的笑声。顾北洲竟第一次觉得那笑声太过刺耳，他甚至想，如果她只对他笑…

        她和邢牛木从小认识，长得又这么般配……

        顾北洲不想再住下想，他也不敢。他更不敢堵，这是他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家庭。他也没想到，世界上真有一见终情这种虚无漂渺的东西。

        晚上一起回教学楼的路上，秦南舒也一反常态，不再拉着顾北洲聊天，而是一直走在邢千木身边，和顾北洲站在两个极端

        两人关系尴尬到连高翔都查觉出来，没有秦南舒允许，他也不敢凑过去说话，许陌和邢千木更不用提，俩人本来就站秦南舒这边。

        秦南舒收拾东西时，看见顾北洲伏在桌上写什么东西，如果是往常，她一定会厚着脸皮去看，可现在她不能，于是按耐下心中的好奇，拎起书包准备去找许陌一起回宿舍。

        扭头时却瞥见顾北洲将写好的纸撕下，对折几次，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看见，就塞到她书包侧边的小兜里。秦南舒假装并未看见，也不搭理他，径直从后门离开。

        回宿舍路上，许陌少见地主动发出疑问：“你和顾北洲怎么了？”

        秦南舒声音沉闷地回：“没有。”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许陌又道：“你喜欢他？”却是陈述句。

        “他”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秦南舒笑着说：“怎么可能，他还没我高，我喜欢个子比我高的，就像那千木那种。”

        许陌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自欺欺人

        两人也都未注意到，茫茫人群中，顾北洲站在原地，逐渐僵化的身影，

        秦南舒面上看着不在意，实则一回到宿舍就偷偷摸摸地拿出顾北洲塞的字条。

        上面只有六个字：歌声很美，像你。

        秦南舒心下一软，想他这是在夸自己好看吗？那…本姑娘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了。她将纸方形熟练地翻折了几下，一只手纸鹤就出现在少女的掌心。

        少女将折好的千纸鹤压在枕头下与取下的头绳一起，轻声道：“睡安，小同桌。”

        有人酣然入梦，有人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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