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少年接过名片，“你好陆经理，我是池野。”

        陆小鱼眸中满是惊诧，她本以为乔羽备注的又穷又事儿祖宗怎么也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或者糟老头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个一身稚气的少年。

        “请进。”少年后退两步，给陆小鱼让了条路。

        陆小鱼进了屋，其实她早该想到，刚才电话里这么好听的少年音，怎么会是一个中年男子呢？

        她扫了一眼，显然是刚交底的房子，只有个“空壳子”。

        “坐。”池野指了指客厅中央的唯一一把椅子-崭新的电竞椅。

        陆小鱼俯身刚一坐下，池野就在她对面地面上的垫子上坐了下来，旁边放了两袋奶和几本书，下面垫着一张纸巾。

        池野递给她一袋奶，乖巧道，“只有这个了，你喜欢喝么，不喜欢我下楼给你买别的。”

        陆小鱼只见了他短短几分钟，就在心里把之前对他的印象完全颠覆了，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少年会是乔羽口中的那个人。

        她摇摇头，手拄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得温和，“我不渴。”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一瞬即逝的失落，陆小鱼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怕少年多想，“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喝点奶好。”

        陆小鱼打开电脑，进入正题，“家装的事是你全权负责么？这是你自己住么？”毕竟他这个年纪实在不像是能拍板的样子。

        少年却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开始吧。乔羽说她先后给你设计过现代、欧式、地中海、和田园风，你都不喜欢，能不能跟我简述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少年放下奶，舔了舔唇角，“我……我想要家的感觉。”

        陆小鱼干这行一年多了，有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风格的，有喜欢加各种乱七八糟的要求的，有随大流将就着选的，却从来没有人说过想要家的感觉。

        在别的顾客眼里，家装不过是一个流程，一项任务。

        而眼前这个少年的需求，却和她当初选择做家居行业的初衷不谋而合，她就想给客户最舒适温馨的家，而不是经过了一番修饰，徒有外表的空壳子。

        “他们给我设计的太格式化了，无论什么风格无非就是一些不同的排列组合，我想要家的感觉。”

        倒是个有想法的少年，陆小鱼把电脑打开，摘下手表，“你看会儿书吧，等我一会儿。”

        当少年的书看到一半的时候，陆小鱼喊他，“好了。”

        池野看了看手机，才过了四分三十秒。

        陆小鱼要起身给他看电脑上刚画好的图纸，少年却先一步起身走到她旁边，“你别起来，我这样看着正好。”

        电脑上，房间的陈设画的清楚明了，色调温馨治愈。

        “露台做花园，可以养养花种种草，花草上面是晾衣架，客厅的话电视和沙发，电视背景墙这块，我不太喜欢壁纸，如果是我会选择彩绘或者做浮雕，沙发选个舒适的就好。”

        “书房的外墙都做隔音，这样如果有人来你家人看电视就不会打扰到你学习，另外，书房的灯我会给你挑一款护眼的，书桌的高度我会看着学校课桌的高度给你定制。”

        “墙根儿的位置可以安一些感应灯，方便起夜。”

        “鉴于你还会长个子，厨房的操作台给你定制个可升降的吧。”

        “大致就这样，你看看哪些地方不满意，我好改。”陆小鱼没有做什么特殊的设计，毕竟房屋面积太小，而且她还得考虑少年的经济问题。

        乔羽有一句没说错，她说池野是贷款装修的，少年大概真的没钱。

        她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的满足少年的需求，给他一个舒适温馨的家。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少年的脸上，池野笑的温柔乖巧，“很好，我很喜欢。”

        陆小鱼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那我先走了，过两天公司的人会过来量房，到时候应该会提前联系你。”

        少年羞涩地抿了抿嘴唇，“那个……你能稍等一下么？”他抬手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腼腆一笑，“我给你订了点喝的，但没想到你画图画得这么快。”

        陆小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明明是个腼腆又懂礼貌的小男孩儿。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池野怕她不自在，“你画的真快，你们公司别的设计师给我画图的时候，我都能睡一小觉呢。”

        陆小鱼看了眼地上的没合上的书，“你看书的速度倒也不比我画图慢，这速度，说是一目十行应该也不为过了。”

        -

        陆小鱼前脚踏进公司，乔羽就跟安了监控一样跑到她办公室，“怎么样，搞定了么？”

        “嗯。”

        乔羽像个提问机，“是不是事儿特多？”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晚回来，这都下班点了。

        陆小鱼蹙眉，“你见过池野么？”

        “没见过啊，他是我们部门小刘的客户，小刘说这人难缠，贷款装修，还事事儿的。我给他发过好几次邮件，跟他沟通了好多次图纸，感觉确实没事找事儿。”乔羽说的眉飞色舞，理直气壮。

        陆小鱼脱下西装，“我瞧着是个挺不错的乖小孩儿。”

        乔羽惊的嘴巴能塞下鸡蛋，“小孩儿？不会吧！”

        “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很好说话。”

        陆小鱼这话说完，乔羽简直觉得她俩说的压根不是一个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哎不是，其余的另说，十八岁也就比你小四岁，你管人叫小孩儿？”

        陆小鱼看了乔羽两秒，反问，“你管你们部门新来的二十岁的实习生叫什么？”

        乔羽眨了眨眼，“也对啊！”员工看她们这些中层和高层的时候都带着恭敬的客套，时间久了，她们也就自然而然的把他们当晚辈，看到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就觉得人家是小孩儿了。

        咚咚咚，二人同时往门口望去，“陆经理、乔经理，总经理找。”

        总经理四十多岁，平日里看上去格外“和蔼”的脸此刻却是阴云密布。

        “都到齐了。”总经理冷声道。

        好家伙，这口气，绝对是山雨欲来。

        乔羽往陆小鱼身后躲了躲。

        总经理把玩着手里的笔，“三部的事查清楚了，有员工嫉妒小张故意找亲戚来签单找事，然后又恶意投诉妄图获取高额赔偿，人已经辞退了，假顾客的事自己处理。”

        金鼎家居是当地有名的家居公司，最重口碑。所以业内都知道，跟他们公司设计水平同样闻名的，就是他们的赔偿制度。

        “是，戴总放心。”三部经理张帅应承。

        “放心？”这两个字瞬间引燃了戴城一直隐忍未发的怒火，一把把笔摔在地上，“一个两个的，干啥啥不行，惹祸第一名。回回得我跟小陆给你们擦屁股。”

        戴城站起身，走了两步，气的脸上的肉都在颤，“看看人小陆。你们背地里都说我偏心，只让她接别墅，给你们接你们那水平能让客户满意？那客诉还不得把我总经理办公室房顶掀了！”

        “你们要是也去得个全国家居设计师大赛一等奖，也被重金聘请去参加过顶级酒店和地标建筑的设计，我绝对让你们当一部经理。”

        戴城一顿痛批，气的头发晕，“三部经理没管理好员工引发的闹剧，我希望你们引以为戒，有嫉妒心上进心是好事，但是不能用下作手段，品性有问题的人我们金鼎绝不留。”

        “另外，这个月三部经理的绩效奖金全部给小陆，散会。”

        众人步履匆匆的逃离低压区，乔羽拉着陆小鱼走在最后面。

        直到到了安全区，乔羽才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你说老戴给你的备注会不会是别人家的孩子。”

        “你看他看我们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活生生一家长教育孩子的架势，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

        陆小鱼轻笑，“老戴给我备注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给你备注的是惹祸精。”

        乔羽耷拉着脑袋，微微叹气。

        嗡嗡。

        口袋里震了两下。

        乔羽翻出手机，加好友的位置亮着醒目的红点。

        陆小鱼瞅着乔羽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凑了过去。

        屏幕上好友申请上面写着你好陆经理，我是池野。

        陆小鱼这才想起来，她下午是用乔羽的手机给他打的电话。

        “你要实在不想加，把他号给我，估计是设计上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跟他谈。”

        按理来说，陆小鱼接池野的单子纯属帮忙，要是平日，这种单子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如今既然已经接手了，设计图也是她做的，她就有义务负责到底，毕竟她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陆小鱼按照乔羽给的号码加了池野微信，好友申请上面只写了个陆，那边却几乎是秒加了。

        【满天星：你好，设计图哪里不满意么？】

        【池塘：哦，没有，陆经理你下班了么？】

        乔羽警惕道，“哎，我说，他不会想追你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算了算了，你别跟他聊了，我跟他说。”

        “你想多了，人家只是个小孩儿。”

        【池塘：我是想说你东西落我家了。】

        陆小鱼抬手，嘴角微扬。

        【满天星：谢谢保管，你什么时候方便，给我个地址，我去拿。】

        【池塘：那等你下班我们再联系吧！】

        陆小鱼有个习惯，画图的时候要摘表，避免表和电脑的摩擦。

        她平常接别墅的时候都是自己在家画图。

        毕竟别墅的业主要求多，做设计图耗时长，她全身心都投入在图纸上，从没在意过这种小细节。

        “什么东西落了？”乔羽像憋了气的气球，想起自己刚才的揣测莫名有些心虚。

        陆小鱼收拾手机，往办公室走，“手表。”

        乔羽跟在后面嘟囔，“我去，你那可是江诗丹顿啊，你说这人到底是目不识珠还是拾金不昧，这要是一般人，起码也得你想起来才舍得还吧。”

        回到办公室，陆小鱼把之前接的单子整理汇总了下，又画了会儿图。

        外面的天突然就阴了，陆小鱼看着要下雨，便提前结束了工作。

        这天气，去找人家拿表难免给人添麻烦，陆小鱼又发了条微信。

        【满天星：天气不好，就不打扰你了，我改天再拿吧。】

        【池塘：你下班了么？】

        【满天星：嗯。】

        【池塘：那你下来吧，我在你们公司门口。】

        “哎，干嘛啊，这么急？”乔羽被陆小鱼拉出办公室，急匆匆的下楼。

        陆小鱼温和一笑，“带你摘有色眼镜。”

        乔羽闻言往电梯后面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啊，我到也想见见你口中的乖小孩儿。”

        二人刚出公司大门，池野就远远迎了上来。

        “你的表。”池野把表递给陆小鱼，他换了一身白色运动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陆小鱼接过表，略带歉意，“等了很久么？”

        池野浅笑摇头，清澈的双眸里盛满星光。

        “你的表。”池野把表递给陆小鱼，他换了一身白色运动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陆小鱼接过表，略带歉意，“等了很久么？”

        池野浅笑摇头，清澈的双眸里盛满星光。

        乔羽看着美少年，没忍住问，“你真是池野？”

        池野浅笑，“如假包换。”

        这他娘的怎么看都是个小奶狗，乔羽这回总算明白什么叫以讹传讹了。

        “谢谢你给我送表，今天天气不好，改天请你吃饭吧。”

        “好，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送你吧。”

        人家特意跑了一趟，她总该表示表示。

        陆小鱼刚要走，手机就响了，“……去机场？那好吧，你让他等我一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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