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渊与魔术

作者有话要说：</br>括号不是打错了，有看过fate的同学可以试着填空一下

        还有，大家真的不想猜猜女主的审视设定吗？明明超容易的！……

        “今天您辛苦了！”打烊后收拾妥当，她大声说道并向酒保先生鞠了一躬，“明天再见！”

        生性自由的蒙德人并不习惯这样一板一眼的礼节，查尔斯先生耸耸肩。

        今天的非酒精饮料销量增长了80，迪卢克老爷一定会很高兴。哼，那些小伙子们的心思我可是一眼就看透了。不过他们怕是要白费力气了……他回想起今晚格外积极打探的凯亚，又想到少女和凯亚说话时强作镇定的模样，不禁像偷偷啜饮一口美酒似的微笑起来。

        啊，真是怀念啊，想当年我还年轻的时候……西方昏黄的弯月沉入云堆，查尔斯先生锁上酒馆的门，哼着小曲向家里走去。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显眼，埃列什基伽尔轻手轻脚地关上位于二层的房门，随手擦亮火苗朝墙上的煤油灯抛去。曳尾的明橘色划过灼烧的轨迹，穿过漆黑钻进灯罩中，房间转瞬被柔和的光亮充斥。她依次脱下身上的马甲、衬衫和胸衣，然后是遮掩在长袖下、从左手严严实实绑到左肩膀的灰色绷带，细看上面还有痕迹模糊的咒言。走进盥洗室接满冷水从头到脚浇下。

        些许微光的黑暗盥洗室中，她眼神漠然地举起左手手肘看，水珠从湿透的额前摇摇晃晃滴下，透过变形的凸面，可以看见苍白手臂上堆叠得如同伤痕的深红刺青，是名为“令咒”的魔术结晶，来自于曾经毁灭了她的所有又降下她不能承受之恩赐的，“圣杯战争”。

        当然，获得这东西的手段可不怎么光明正大。她躲在暗处亲眼目睹中枪后言峰璃正耗尽最后的力气，在地板上沾血写下给儿子的遗言后一命呜呼。而她从二楼跳下，轻轻松松念出《圣经》的词句将教堂历代累积的令咒转移到自己身上。

        彼时也不过一年之前，她刚满16岁。

        她稍微抬起手，随便念了个中型召唤术的咒语，法阵在黑暗中逐渐浮现轮廓。突然，荧绿色的线条像断失信号一样变形和消失，而钻心的痛从左手臂传来，她咬牙切齿地抽气。意识都因为疼痛和积攒一天的劳累而恍惚了一瞬。

        左手，她的属性为“虚数”的魔术回路，是尽数断裂的。

        而三十余枚令咒，就像凝结了高强度魔力的钉子打入粉碎性骨折的部位，既是联结点又是固定物，勉强凑起断断续续可供使用的一条回路。

        待到疼痛消去，疲累像潮水一样淹没全身。她草草擦干身上的水，倒在了床上。

        却在片刻后重新睁开眼。她弓起身子抱紧枕头，就像假装被拥抱一般，许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埃列什基伽尔依旧是没心没肝的样子，打着哈欠趿着拖鞋，肚子咕噜噜震天响地洗漱。一出家门立刻换上了一副营业的靠谱表情。

        休息的时候，她想起冒险家们掺杂水分的吹嘘和故事，于是去了一趟冒险家协会。

        “你好，埃列什基伽尔小姐。请问是要注册成为冒险家吗？我这就准备相关的手续。”

        埃列什基伽尔：“是来注册的没错，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凯瑟琳：“呵呵呵，蒙德的新居民其实都经过了西风骑士团的考察和准许，而冒险家协会的情报系统也是非常出色的。喏，这是您的新证件，还有什么疑问吗？”

        埃列什基伽尔：“你是机器人？还是人造人？”

        凯瑟琳：“凯瑟琳就是凯瑟琳哦。这边是新发布的委托，有中意的可以直接接下哦。还有这是冒险家特供的背包，可以容纳最多两千件武器、1500件圣遗物、上百种食材和料理的保鲜等……”

        她嘴角抽了抽。

        啊……怎么觉得自己只能造个保险箱的“虚数魔术”更没用了。

        周末，她踏上了“寻找钩钩果”委托的旅途。同行的是在冒险家协会门口碰巧遇到的、需要为伤病采集药草的班尼特。

        班尼特是个热情开朗的小伙。只是路人总是对一旁的她投来“高楼，窗户，快逃”的表情。

        “其实，因为我太过倒霉，很少有人想和我一起冒险。曾经冒险团的朋友都离开后变得走运了，所以……班尼冒险团，只剩我一个人了。”

        在第十三次接收到这种目光后，班尼特终于打破了诡异的平静。

        短发男孩儿挠挠头，看上去强迫让自己一脸不在乎的神情。

        倒霉？这也能成为被冷落的理由吗……

        埃列什基伽尔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等到在“猎鹿人”的灶台旁将中午的便当打包妥当，她才干巴巴说到：“但是你有神之眼，而且还是火系。他们都没有。所以，你会去到比他们更远的地方，看到比他们更多的风景。”

        少年的脸上仿佛被一束烛光照亮，不禁眉开眼笑又很快害羞地低头：“其实，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啦。说起来，我在冒险家协会还有一个朋友，她是断罪的皇女，叫菲谢尔！有雷系的神之眼，还有叫奥兹的乌鸦……”

        埃列什基伽尔触电般地抬头，直勾勾盯住滔滔不绝的班尼特。

        听到字眼的一瞬间，深埋于伤痕与自尊之下极度敏感的神经狠狠触动。她花了两秒才把表情管理成人畜无害的好奇宝宝：“真的吗？”

        “真的！她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而且从不嘲笑我。”大大咧咧地班尼特完全没察觉出对面人的，说着递给她纸包的食物：“我们出发吧！”

        埃列什基伽尔伸手接过，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个红色的少女，擦肩而过的瞬间，女孩坚硬的反曲弓正巧撞上班尼特的手，疼的他哎呦一声大叫，纸包肉排从挥舞闪躲的手中飞了出去。

        “不好！”三人同时大叫。

        肉———！！！

        这可是，班尼特为一周没沾荤腥的她特制的烤肉排！

        刹那间，埃列什基伽尔目露凶悍的精光，在少年少女震惊的目光中豹子一样飞扑向空中翻滚的纸包。

        然后稳稳接住落地，她神色平静地转身，提了提打包的细绳，“没问题了。”

        激烈运动后的纸包应声破裂，烤肉排翻腾一周半砸在了地上。甚至，还在冒出滚烫又喷香的热气。

        埃列什基伽尔沉默片刻：“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东西掉在地上三秒内都可以捡起来吃……”

        班尼特＆安柏：“但是已经过了三秒了！”

        “我们可以在路上生火烹饪的……而且可以抓森林里的野猪和兔子当午餐……”班尼特笨手笨脚地安慰两眼无光的埃列什基伽尔。

        “对不起，我、我会赔给你们午餐的！我叫安柏，是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兔耳发带的少女双手合十，连连道歉，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慌。

        “不，没什么，你说得对，我们可以在路上解决午餐。”埃列什基伽尔摇摇头，“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点出发吧。”

        她向侦察骑士少女挥手：“再见。”

        “那个，我可以帮到你什么吗！你是冒险家吧，如果有飞行相关的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埃列什基伽尔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她扭头注视着安柏：“飞行？”

        “对了，埃列什基伽尔，你还没有风之翼吧。这可是冒险家常用的道具。”班尼特也说道，“虽然我是考了好多次……不过安柏可是城里飞的最好的人！她一定能教会你的！”

        “因为我可是蒙德城的飞行冠军！”安柏骄傲地挺起胸膛，“放心，包在我身上好了！”

        “那就拜托了！”她回以对方同样热烈的语气，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扬起嘴角，露出生疏的微笑。

        一小时后，埃列什基伽尔和班尼特终于到达了枯木嶙峋的奔狼领。

        收集钩钩果的任务比想象中顺利。不知名力量□□过的山地被削成不自然的平缓地形，树木由外围至中心变得稀少，地面只有低矮的浆果灌木和野草。而紫色形似苍耳的钩钩果更是一览无遗。

        在这处深入森林腹地的地方，却连鸟兽都少见。埃列什基伽尔远远向中央望去，那是一处粗犷石块砌成的圆形盆地。

        非常强大的，亡灵的气息。既然如此，暗中被窥视的感觉也顺理陈章了。

        她曾听酒馆的吟游诗人歌唱过“北风狼王安德留斯”的歌谣，这只肃杀的神兽献出自己的力量，藉以永远保护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果然，要想迅速了解民俗传说莫过于去酒馆听一听流传的诗歌……不过，为什么蒙德的神兽博爱又甘于牺牲，自己老家的却没一个省心的：带来旱灾的“天之公牛”古伽兰那，还有堕落成龙形恶兽的提亚马特……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她的发呆。

        是班尼特的声音！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循着声音穿过树林，她看到燃起篝火的丘丘人营地，和正向衣服刮破、痛苦抱住膝盖的班尼特步步逼近的丘丘人。看样子，是班尼特一不留神失足滚下山，落到了丘丘人营地附近。

        她不敢怠慢，将背包甩到背上，眼瞳中闪现奇异的色泽。

        十几米高的山崖近在咫尺，她没有用以滑翔落地的风之翼，她有的只有一条被嘲笑为“废物”的魔术回路。

        “重力改变。抛物线计算。落脚点瞄准。”

        她轻声念道，嗓音在风中如蒲公英消散。

        后退一步，她助跑几步飞身跃下。

        衣袖被裹挟的风掀起，周身看不见的魔力与风相撞，在急遽下坠的过程中擦出一路危险的火花线，仿佛将空气撕扯出裂痕。她精确地选择了下落方向改变的着力点，那串火花于是轻飘飘地画着斜线延伸向斗争中心。在某个挥舞火炬的丘丘人前方，她轻巧甚至称得上优雅地落地，然后飞起一脚踹飞呆若木鸡的丘丘人。

        “班尼特！”她迅速转身跑向同伴，“能站起来吗？”

        “嗯……”班尼特咬紧牙关，费力地想站起身却承受了更大的疼痛。看样子腿断了。她垂下眼帘，伸出手臂示意少年抓住。而大的吓人的丘丘暴徒正挥舞着染火向他们冲过来。

        身边的空气突然啪地凭空出现白色的悬浮球体，置身其中的小矮人戴着皮毛兜帽，发出阵阵奸笑：

        “桀桀桀，是没见过的力量……”

        埃列什基伽尔：“你谁？”

        “是冰系的深渊法师！”班尼特的额头直冒冷汗，他挣扎着站起来，腰间火红的神之眼迸发出耀眼的光。

        “——滚开，离我的朋友远一点！”少年用尽力气大喊，同时向深渊法师的护盾挥出利剑。

        剑身在划破空气的瞬间蔓生出熊熊火焰，重重敲在冰盾之上。埃列什基伽尔清楚看到，原本坚硬的护盾冒出白烟，肉眼可见地迅速消融变脆。

        二人的脚下突然爆出巨大的火红图腾，在印上地面的瞬间产生的巨大冲力将冰盾彻底粉碎，深渊法师被拍晕栽进草丛中。而少年似乎也耗尽力气昏倒在地。

        埃列什基伽尔抬起头，她和班尼特被丘丘暴徒的巨大身形笼罩。在参差缺口的斧头斩下之时，她低声地，念出某件武器的名讳：

        “（）”

        锁链细碎相撞的声响中，银线刺穿了怪物的喉管。

        冰冷的、金色的楔子在异国的阳光下闪耀着锋锐的光芒。在瞬间杀死敌人的同时，它甚至连形体都未显露完全，只在空中无法肉眼捕捉的残影。

        埃列什基伽尔向它伸出手，然后虚握成拳，仿佛具有自我意识一样轻快接近她的兵器化作光点消失。她的手指无力地松开，垂下。

        庞大的身躯逐渐虚化、最终化作黑烟溃散。她瞥了一眼火红图案中间的班尼特，看到他虽在昏迷却呼吸平稳，脸色也逐渐好转。

        ……不过那个图案，她还以为是什么古老图腾，居然是大拇指……该说这就是提瓦特元素力和时钟塔魔术体系的代沟吗？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正要蹑手蹑脚逃跑的深渊法师。

        “！！！”

        深渊法师被她冰冷的眼神吓得失声，她直接掐住脖子将其提起。

        “我在书上看到过你们。”她说。“告诉我，什么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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