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节火燎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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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熙惊愕地看着挥动着藤条的年轻男子,那姿势竟然和母亲一模一样……
“让你偷懒!平日里能卖六十文,怎地今日连五十文都卖不到?”
怎么?这人也逼孩子卖蜜饯?也是五十文?
难道这是??
孙熙心下诧异……
男子怒目圆瞪,地上跪着的小女孩背对着父亲,脸色铁青,脖子挺得直直得,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苏明清,别以为你每次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我就会饶了你!差一文打一下,今日你少了十文,便要打十下!”
直到那男子喊出了母亲的全名,孙熙才敢确定,那个跪在地上一脸决绝的小女孩,竟是幼时的母亲!
“果然,这是我外祖父!我虽从未见过他,但肯定错不了!原来外祖父每次生气的时候,也是喜欢喊母亲的全名?这东西也遗传啊!”
“啪!”外祖父打了第一下。孙熙只见一条笼罩着黑气的火焰如火蛇般,从外祖父的心里飞射而出。这条火蛇透过外祖父的眼睛,顺着藤条,烧到了幼小的母亲的后背,又直钻入了她的心窝……
“火燎挝?”念无涯见到这火蛇心中一震,“果然,又是魔君种下的祸根!”
苏明清心里立刻有一团火被点燃……
“心火如此容易被点燃,看来这不是第一次被打了……”君姐望着水晶片上的画面,心中暗道。
孙熙看着母亲铁一样的脸,这样的表情她太熟悉了。每次她有什么不高兴,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原来竟然是由此而来……
渐渐地,画面变得模糊起来……
水晶片上人的脸不再能看清,只剩两个模糊的身影……
画面忽然暗了下来。一片黑暗之中,孙熙只隐约可见两个人的轮廓不断变幻,小女孩的身影渐渐变成了少女,却依旧一次次地跪在地上挨打……
女孩还是直挺挺的跪着,脖子高昂,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虽然面上稳如磐石,心中的那团火却随着这日积月累的刑罚,深深地扎根在了女孩的心中。熊熊的火苗勾缠着无处安放的怒气,像一座火山隐藏在女孩的体内一触即发……
水晶片上的画面又暗了下来,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长空,“败家子!”“窝囊废!”
怒发冲冠管的苏明清怒目圆瞪,她手执藤条,抡圆膀臂,猛地从半空中将藤条甩了下去……
水晶片前的孙熙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转念之间,他不禁喃喃道,“太像了!”母亲发怒的表情,抽动着藤条的姿势,实在跟外祖父太像了!
“嗖!”
一瞬之间,只见一条火蛇从苏明清的眼中飞出,沿着藤条落在孙熙的后背之上,开始燃烧起来。一下,两下,三下……随着疼痛感的不断增加,孙熙心中的委屈和愤怒不断被放大,这团火终于从身体之外,钻进了自己的心里……
“好啊!你打!你打!不打死我这没用的败家子,你就不是我亲娘!”水晶片上的孙熙嘶吼着,火焰围绕着他,他的心被撕裂着,灼烧着……
愤怒是心火最好的燃料,孙熙身上的火苗与苏明清身上的火焰缠绕着,交织着,像两条飞舞的火蛇势不两立却又难舍难分……
苏明清和孙熙两人的脸庞,在这浓浓的烈火之中变得模糊而扭曲……
忽然,一张水晶片从天外飞来,其上的画面是外祖父正在鞭打跪在地上的苏明清。这张水晶片停顿片刻,便覆盖在了原来的水晶片上。幼时的苏明清与孙熙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挥舞着藤条的外祖父与苏明清长大后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当这两个相隔几十年的场景合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曾经的受鞭者苏明清成为了如今的鞭打者,将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毫无保留地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何其讽刺!
孙熙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无数画面在他脑中飞驰而过。当初与母亲抗衡,与祖父母吵架,刚才差点砸了自家的孙羊店,这点火就着的脾气,原来都是这团火在作祟……
他忽然觉得心里头块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但又似乎高兴不起来……半晌,才悠悠地说,“原来我这暴脾气是遗传的……那么,是不是没治了?”
君姐看到少年的担忧,微笑了一下说,“倘若没治,为何要给你看这些?”
“怎么治?”孙熙的眼睛亮了。此时他的眼中的再也没有怀疑,而是满怀信任和期待……
“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过去。”君姐道。
“回到过去?怎么回?回去做什么?”孙熙诧异。
君姐只笑笑,没有说话。移星的心里却颤抖了起来……
“果然有人能回到过去?那么我也可以?”移星伸手偷偷在自己的大腿处狠狠地捏了一下,随之而来的疼痛感让她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吴梅生似乎感受到了移星的异样。当他把目光移过去的时候,移星正在紧闭双唇强忍疼痛,可眸子里却射出一股异常喜悦的光……
他虽然表面平静,眼睛却不想从移星诡异的表情上移开。自打他碰到这位郭七姑娘,就频频被她异乎寻常的举动震惊,这次不知道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
还没等吴梅生想明白,君姐就拉起了孙熙的手,大喊一声“入画!”
只见一束光从水晶片上喷射而出,打在二人的身上。
他们二人周身都被白色的光环绕。这光越来越耀眼,直到旁人都无法张开眼睛……
移星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睛,片刻之后,她感到光线慢慢地暗了下来。
她抬头望去,周围都是暗的,许多的水晶片悬浮在半空中,温柔地泛着白色的光。
远远望去,仿佛浩瀚的天空中缀着繁星点点。这样的景色透出一股难得的静谧,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吴梅生望着眼前的场景,怀疑自己是否回到了过去……眼前的景象,不正是让他魂牵梦绕了十几年的那片星空吗?
他心中忽然想起那双笑眼,弯弯如月,从此便再也没能把她从心中抹去……
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刺痛袭来,他忽然明白了方才移星的心情。
此时的移星,也正陶醉在这片繁星之中。
也许是因为名字里有个“星”字,移星自小就特别喜欢看星星。这样的繁星,这样的夜,她只有在儿时见过……
此夜星繁河正白,人传织女牵牛客……
“人呢?”吕连翩声音不大,却把移星拉回到了现实中。
“是呀,君姐和孙熙去哪了?”移星的心忽然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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