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节中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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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蠡！”念无涯道。
“什么？”君姐似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也叫鼻涕虫，长得像去了壳的蜗牛。小时候在乡野间常常见到。也可以入药，有清热祛风，消肿解毒的功能。”
“这虫子有毒么？”
“没有！正因为无毒，聂无涯才能将许多陵蠡塞入颖儿的眼中和耳中。只要不让他们发作，颖儿就不会感到不适。等到适当的时候一旦发作，颖儿便会被这许多虫子堵住了双耳，迷住了双眼，再也看不到听不到！虽然她还是自己控制自己，却与外界彻底隔绝了……”
“不对！”念无涯忽然意识到，“还有蹊跷！”
他抬眼向四周观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啊！”他用力大喊一声，随即闭上了双眼，凝神倾听。
“啊！啊！啊！”回音不大，却响起……
“师兄，你怎么了？”君姐担心起来，她从未见过师兄如此怪异的举动。
“师妹，你听到了吗？我只喊了一声，为何就有如此多的回声？”
“是啊！奇怪的很……”
“我怀疑聂醴渊造了结界，所以发生在心境里的东西，无论是情绪，声音，味道，压力……都会被增强！”
“原来如此……”君姐如梦初醒，“怨不得这孩子心中的寒气和酸气这么严重，原来是被增强啦！”
“师妹，你把赤心酒给我！”君姐心领神会，伸手给他。
赤心酒乃明君所制，以明君之血为引，能将洁净世间一切污秽。
念无涯接过酒，脚尖一点飞身而上，在飞到最高处的时候将赤心酒洒向天空。
“唰……”赤心洒出，仿佛遇到了什么东西，陡然变成了烟雾升腾而上。
“果然是有结界！”念无涯和君姐心中一阵后怕，没想到聂醴渊恨恶他们到如此地步，竟然设下如此的天罗地网，要让他们葬身在顾颖儿的心境中？
看着半空中的烟雾，一股愤恨在念无涯的心中升腾了上来。
那样的火在心里烧，这样的感觉如此熟悉，一如二十年前，他亲眼看到从小长大的念贤庄在大火之中被夷为平地的那个晚上……
念无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不能让这仇恨的感觉占了上风。
“她是无辜的！”他轻声对师妹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是，我知道！”君姐走到顾颖儿身边，问道，“颖儿，有没有人进到过你的心里？”
“什么？”刚刚镇定下来的顾颖儿眼神无辜，仿佛大梦初醒。
“聂醴渊，你认识吗？”君姐继续问道。“一个……男子，常常穿着黑衣服，脸色白白的。”
听到脸色白白的，顾颖儿才想了起来。“你是说聂公子？孙公子的朋友？”
“是的。你认识？”
“认识，不过也不熟。只是前几天，就是孙公子来的前一天，他还特意来见了我一面。”
“与你见面？所为何事？”
“为了……”颖儿一顿，有些不想说，但又知道关系重大，“自然是我和孙公子之事。”
“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孙熙的心中其实是有我的。他当初被冷月的美色迷住，现在才知道是被骗了。明白了我的好，所以想与我重归于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真相，不能直接告诉我……他说他跟着仙人修炼过，会一些仙术，一定要到我心里走一圈，确认我是真心待孙公子，才能帮我！”
顾颖儿知道她说的话，孙大娘都能听见，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同意了。只是他在我心里做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君姐轻轻点头，问道，“他要告诉你什么真相？”
“他到我心里走了一遭，说已经确认了我是真心对孙熙好。她说当初孙熙冷落我，是因为孙大娘见我生性懦弱，而且出身不高。所以担心我如果真的过门，没有主持孙羊店的能力。如今遇到了冷月的事，孙大娘只想找个好姑娘让孙公子快些稳定下来。他知道我是个好的，倘若如果能够见面，让她看的我的决心，知道我也是个有骨气的，或许和孙公子的婚事就还有希望……”
“所以呢？”
“所以昨日，孙大娘和孙公子来看我的时候，我才会那样表决心……”
“原来如此，怨不得洪缨说你昨日仿佛换了一个人！”
“是！只可惜，他看错了孙公子对我的心……”
听到顾颖儿的惋惜，念无涯的嘴边忽然出现一丝冷笑。
“不是他看错了，这本就是他的圈套……”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凌厉起来，“那珠花呢，你明明知道这珠花有剧毒，却还是收下了，却是为何？”
方才念无涯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心里仇恨的火苗忽然又烧了起来。
他忽然为刚才的那个赌而后怕。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姑娘，方才自己与君儿差点为了她殒命，她就仅仅只是一个诱饵么？
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太多的真相没有揭开，若是真的殒命于此，又有何脸面去见那些逝去的亲人？
他转头看见师妹望着她的眼神，热烈中隐隐藏着担忧。
一如十几年前，他与眷娘分别之时，她望着他的眼神……
过去……过去……
他的过去就像一副沉重的枷锁，使得他在千万个夜晚中被噩梦中惊醒。搅得他从那时起，心中就一直被仇恨的火燃烧，难以得到安宁。
他垂下眼帘，默默逃开了她的注视，一如千百次的曾经……
他还没有为她追回前半生的血债，又怎能安心与眼前人携手向前？
见到念无涯脸上浮现出的逃避和疏远，君姐的心顿然凉了下来。
她太熟悉这个男人了……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都太过了解。
他虽然表面潇洒飘逸，内心却谨小慎微得像一只蜗牛。方才在绝境中袒露的那丝真心宛若蜗牛的触角，一旦回到现实，便瞬间缩了回去……
她爱过，恨过，怨过，怒过。一颗真心仿佛在油里煎过，火上烤过，冰里冻过。直到自己早被磨得波澜不惊，却没想到依然如此容易被他所牵动……
她直骂自己没出息，却忽然听到心底一声深深的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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