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父亲

当我看到鞋都没有的高尔和克拉布昏睡在敞开的柜子里的时候，我一下明白乔治的复方汤剂是哪来的了，不是吐真剂而是复方汤剂，这就是哈利，罗恩和赫敏的计划。

        “德拉科！”

        “你还舍得回来呢？”推开休息室的门，德拉科正满脸不悦地盯着一张预言家日报，就是上午他给我看过的，亚瑟韦斯莱先生受处分的那一篇。

        “你没事吧？”我从他手里拿掉报纸，上下打量着他。

        “我应该有吗？”

        “还好，跟我来。”我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

        “宴会很好玩儿嘛，嘴上说着陪我——你慢点，狗在后面追你呢……”德拉科此言一出，我回头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在走廊上奔跑起来，“你给我回来！让我走你前面！”

        我们在走廊上捡到了高尔的鞋子，当德拉科把它扔到高尔脚下的时候，他跟克拉布还在昏睡呢。

        “该死的破特！好大的胆子——”

        “所以，你也只说了五十年前密室被打开过，因为你确实不知情。”

        “哈，我还说又穷又傻的老韦斯莱早该被革职了，那个红毛怪听了可不好受……慢着，还有我家的地下室！我得写信告诉我爸爸！”

        “违禁品放在那儿，是吗？”可是是什么样的违禁品能让多比背叛自己的主人呢，马尔福庄园地下室里的东西又怎么会威胁到霍格沃兹的哈利呢？“我跟你一起去，罗恩很可能也去猫头鹰棚屋给他爸爸寄信了。”

        “不行，得有人在这儿看着他俩。”德拉科看了看高尔和克拉布。

        “那我留在这儿，你去休息室找人帮忙，咱俩可抬不动他们。”德拉科走了，我蹲下来拍了拍高尔的脸，没有魔咒的痕迹，只有他手里捏着的一张蛋糕纸——在食物里放昏睡剂，多温柔的麻瓜办法。

        我挠了挠头，看来还是不要把格兰芬多想得太复杂为好。

        一直等到假期尾声，我终于等来了溜出霍格沃兹的机会，往常珀西总会在斯莱特林门口转来转去（德拉科说他是想抓住一个继承人，我倒是觉得珀西还没被石化真是一个奇迹），今天他终于因为误食了乔治和弗雷德新发明的吐吐糖进了医疗翼，斯莱特林到霍格沃兹大门的路重新畅通无阻。

        “段里，我不强迫你说回家干什么，但是你不能去翻倒巷！上次和我爸爸去你已经见过了，那里到处都是黑巫师和疯子，他们甚至会在你背后嘀嘀咕咕，说什么一颗纯血巫师的心脏值五十万金加隆！”德拉科絮絮叨叨地从休息室跟我到门厅。

        “这么便宜？”

        “是啊，呸！如果你要用飞路网，对角巷七七八八的店铺够你用的，别犯傻……”

        “记得那个光荣之手吗？我总感觉我用得到。”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气鼓鼓地站住了，“见到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你觉得那个博金是通知霍格沃兹还是通知你爸爸？”

        德拉科不说话了，似乎觉得有些委屈。

        “我明天早晨就回来。”我捏了一下他的手腕，找到事先在黑湖边上藏好的扫帚去了翻倒巷。

        仅管翻倒巷里漆黑一片，人倒是不少。醉鬼在台阶上大声哭嚎，长鼻子的女巫三五成群地聚在巷口，偶尔还能听到某个店铺里痛苦的□□声……我始终把手插在口袋里，握着我的□□。

        “该死的，狼毒药剂不可能有这么贵！我们的赏金简直少得可怜！”

        “你已经拿得不少了，芬里尔。”

        “住嘴！有这时间多给我找几个泥巴种跟纯血叛徒出来，一帮废物。”我矮身躲进了一旁的岔路，这两个人听起来像是搜捕队员，不知道他们效忠于哪个无聊的家伙，但听起来他们对自己的赏金并不满意。

        待他们走后我才钻进了博金的店，光荣之手散发着幽暗的光晕，博金并不在店里，我翻下兜帽适应着店里的光线，提前在壁炉边上给自己找了个藏身之所。过了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回来，我盯着光荣之手，心里盘算要不要就这么把它拿走。

        算了……既然他敢大敞着店门，一定有不少手段来提防这种事，我还是少往人家魔杖尖上撞的好。

        “白鼬山。”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飞路粉，没敢把住址说得太详细。

        一阵眩晕过后，我认出了家门口的那片林子，我把自己传到了树林另一头的废旧老屋里，虽然得走几步才能回家了，但至少没掉进安舍她们家里，不然不知道菲利斯夫妇会怎么看我。

        周围漆黑且寂静无声，我对这片树林熟悉地简直不能再熟悉，我还只有三四岁的时候，瓦尔托就带我在这片林子玩儿生存游戏了，就是他守在林子中的某处，而我要穿过它，拿走标记好的石头，并确保不被瓦尔托抓到。

        我没想到这个夜晚这里还会有别人。

        大概有四五个人，或站或坐地围在一个树墩旁边，红色的火光在他们的脸附近明明灭灭，当他们举起的魔杖头迸发出一小撮火苗时，几乎只有一瞬间，我看清了那个坐在树墩上的人的脸——在为数不多相片里和母亲站在一起的男人，奥古斯都，我的父亲。

        他的脸色比相片里更灰暗，头发脏乱地盘踞在头顶，只有那副厌倦的表情和相片里如出一辙。我咽了咽口水，本以为自己应该激动，或是悲伤，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谁在哪？”他忽然开口了，眼神像鹰一般钉在了我身上，我依然躲在树后，看着他。“到这儿来。”

        我听了他的话。

        那五个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我身上，他们有人戴着白色面具，有人已经开始举起魔杖。

        “罗尔，放下它。”奥古斯都边眯着眼睛看我边勒令同伴，不知过了过久，他脸上浮现了很难看的笑——他一定不常笑，“我真想不到，我的小姑娘，能在这儿见到你。瓦尔托没让你回家吧，你怎么回来的？”

        “骑扫帚。”我回答道。

        “看看，看看，我的小姑娘多了不起，”他用手里的烟指着我看向同伴，几个人全都粗声大笑起来。“我想你是遇到麻烦了吧，孩子？”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瓦尔托说你走了，你失踪了，你丢下了我们。”

        “没错，没错，不该回答陌生人太多问题……”他离开了那个树墩，跪在地面上平视着我，眼睛里充满感情，“我怎么会丢下你？我是你父亲。”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用粗糙的手指擦了擦我的眼睛，把手放在我的脸上：“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大概有十二年了吧，我有罪，我没保护好你妈妈，他们不让我见你是应该的……”

        “我妈妈怎么了？”

        “你外公年轻的时候是个赌徒，他被朋友欺骗，而他最后失去的筹码就是你母亲。他想要在你身上弥补，因此他病态的不想任何人接近你，他认为我会把你带走，好让你离开那个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的人！”

        我想起了瓦尔托谈起母亲时逃避的眼神，想起卢西塔那句“你以为你外公是什么好人”。

        “你妈妈还给你留下一个兄弟，他们没告诉你这个，是吗？”

        “他在哪？”

        “他跟我住在一起，我们全家都很想你……”

        “你想要我跟你走，是吗？所以你叫莱斯特兰奇盯我的梢，叫他找机会带我去见你。”

        “我知道你爱你的外公和外婆，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尽管他们不许我见你，我也并不想拆散你们。莱斯特兰奇是我仅知的线索，他使我相信，他能好好说服你来见我一面。”

        “如果你想见我，你有太多机会了，你根本没必要那么做。”我不依不饶，奥古斯都把手伸进了我的外套口袋里，我向后退了一步，看见他拿出了那把□□。

        “它！它会斩断你的踪迹，以确保你不会被任何人追踪到。你甚至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他一定要你这么做了，是吧？”他又把它放回了我的口袋里，“我不在乎你是否相信我，但是，你还想再见到我吗？”

        我点了点头。

        他拿出一个蛇形的小玩意儿，撩开我的头发，左耳在一瞬间感到了刺痛，那东西死死咬住我的耳廓，我没有动。

        “好了，这样我们就能找到彼此。”他再次笑了笑，“回家去吧，我还会来的。”

        “我能听懂蛇的语言。”他已经站起来走出去一段了，我还是叫住了他。

        “你当然能……那是一位好心的先生赠予你的礼物。”他似乎又笑了，我看不清，只知道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在远去。

        我摸了摸耳朵，手上是未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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