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节目录制结束，回到家中已经快深夜十二点，姜堰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第一次说当面早安，配图，两人的大头合照，设置为仅自己可见。

        发出后看了看时间，还好赶在了零点之前，他又拿起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滑动，反复看这条朋友圈，浓密的睫毛垂下，嘴角时不时勾出一个微笑弧度，周遭的气氛都是轻松的。

        自从再次相遇之后，他就在朋友圈慢慢记录和阮棠有关的一切，从约饭到晚安到早安，一步步的在靠近，觉得心里很满足。

        这些年看着身边人谈恋爱，他一直都没有这样的冲动，他在恋情方面开窍的太晚了，这可能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不过晚也有晚的好处，他也不曾挥霍自己的恋意，以至于他还留有少年的热情，可以不求回报，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人。

        他已经足够成熟，成熟到可以确定对方就是他想要牵手共度一生的人；他也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幸运有这个人的出现，而这个人恰巧是她。

        既然是她，那多晚都不算晚！

        今晚心情很好，姜堰登录某一平台账号，发布了一首单曲《靠近》。放下手机，去洗漱了。

        等他从盥洗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他一手拿着毛巾擦发，一手翻看手机，全都是工作室的消息。

        姜堰想，自己大半夜发哥真的有点不地道，可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刚想在群里回一下消息，解释两句，手机响起来了。

        “哥啊，你怎么这个时间发新歌啊？”电话是大白打来的，大白比姜堰大两岁，没事的时候他叫姜老师，但他每次急的时候就会叫姜堰“哥”。

        没办法，对方是老板，哥这一个词用在这里是在表达自己的无奈。“怎么没提前沟通一下？”这后续的宣发怎么搞还没定下来了呢。

        姜堰：“没什么，就是心情很好想发这个新歌。”他觉得这首歌太符合当下自己的心境了。

        有两句歌词是这样的，万物皆有轨迹，我在永远向你靠近，不只是现在，还有来日方长，我向你靠近，日月星辰都在为我祝福。《靠近》是一首小情歌，讲述的男孩鼓起勇气走向女孩，有欢呼雀跃，有焦虑不安，将暗恋的小情愫表现的淋漓尽致。

        大白：“。。。。。。”

        你倒是心情好了，可你考虑过我们这些打工人吗？

        音乐平台的人打我电话都快打爆了，“平台那边没有预估到你这边发歌的热度会这么大，想在追加几条合约内容。”

        姜堰和某个音乐平台签订了合约，因为姜堰主攻大荧幕，以往唱的歌曲都是荧屏插曲，剧播结束了，歌曲的热度也就结束了，姜堰在唱歌这块真的没有激起过什么大水花。

        这次签约，姜堰是想发布一些自己作词作曲的歌曲，平台那边综合评估以后，给姜堰签订了一个较为宽泛的合同。

        一个人的才华是有限的，姜堰的心思明摆着都在荧幕之上呢。至于唱歌，估计是粉丝吹捧过渡，就自以为自己真的很有这方面的才华吧！

        现在这样的流量小生可真不少，靠着脸出道，粉丝夸几句，便以为自己是天籁之音，嚷着叫着要出歌，这结果么，粉丝夸了粉丝就要受着，就是难听粉丝们带了滤镜也会将这首歌给吹上天，只是，这歌曲的受众就永远只有那波粉丝。

        他们平台还没见过哪个歌手会主动要求歌曲免费的，就是明知道只有自己粉丝买单的明星，也会选择收费，很多时候，收费标准还高于专业歌手。

        姜堰主动要求歌曲免费，平台的负责人还想，这姜堰不愧在圈子里走的稳，这心胸见地，就算以后落魄了，也差不到哪儿去。

        姜堰是个大流量，这合约签的不亏，大不了等他到时候发歌之前联系百万调音师给修修音，这些个流量不都是这么个路子么。没点实力可粉丝买账啊。

        姜堰的在无任何预告的情况之下发布单曲，那个负责人今晚刚好值班，看到姜堰的新歌，连点进去听的欲望都没有，这些个流量的歌声就是在侮辱他的耳朵，多听几句就得进医院洗洗耳朵。

        他亲眼看着点击量一个劲儿的激增，直拍大腿，这个姜堰签的值，这一波引流做的不错，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热度，下个季度的广告招商不怕了，自己的奖金也有了。

        虽然嫌弃，负责人还是打开了后台的评论，他还要学一点粉丝的花样吹捧去哄女朋友呢！他就是靠着从粉丝这里学会的语言技巧稳稳的套牢了自己的女朋友。

        【好听就两个字，哥哥真是才华横溢！】

        【天籁之音，我不是在夸哥哥，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妈呀，我想起了我那个时候追我老公的心路历程了，和这首歌的好多歌词都能匹配的上，一歌梦回三年前，现在我宝宝都一岁了！】

        【这首歌给了我勇气，前面的姐妹，我明天也要去和男神告白，追到了我就扑倒他，向你学习，争取三年后，宝宝也一岁！哈哈哈哈哈哈！】

        【我专业学声乐的，姜和尚的这首歌技巧差一点，但是细听，一些转音他处理的很完美，所以我合理推断，有些歌词他丫就是故意藏拙，抹去技巧的痕迹用真情实感在表述！所以那这点攻击他的人都是无知的！】

        【我也是学声乐的，赞同前面这个同学的分析，哥哥肯定是系统的学过乐理知识，才不是对家粉丝说的为了圈钱，谁家圈钱给你听这么好听的免费歌曲啊！】

        【我给室友听了，他是某专业歌手的骨灰级唯粉，他居然还夸了姜堰两句，哭了，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崽啊，妈妈是不是要有儿媳了？】

        【姜堰不对劲，靠近谁？一个远离女明星三里外的人新歌首发居然是小情歌？就你这样的，还要靠近谁？谁？唱的如此婉转动听，这要是没个原型可能吗？】

        负责人边看边记录笔记，下次女朋友生气了，就从里头找找，看看哪条能哄她开心。

        负责人看着评论，和别的流量家不一样，除了无脑夸，还有认真点评歌曲技巧的，还有好多评论都是在讲述自己追求另一半的过程，负责人也想到了自家的女朋友。

        看着就下意识的点开了这首歌，他暗骂自己手贱，前奏还行，不是乐器的刻意叠加，不知不觉，负责人听完了这首歌，他还想再听一遍。

        可是，奖金更重要，他立马翻开了和姜堰工作室签订的电子合同，马不停蹄的联系大白希望可以增加几条合约内容，顺便商量一下发歌时间，大咖级别的发歌时间应该尽量安排在早上，除了粉丝之外，他们平台的听众一般也会在早上点歌，这样新歌的点击量会很好看，流量明星不是最注重数据嘛，明早平台内部的最优推广就给姜堰安排上！

        “阮姐，姜老师昨晚发了一首新歌，点击量都快超过最□□手的点击了。”姜堰的感情生活，不光是他的粉丝好奇，他们这些圈内人也好奇，小薇就是那个圈内人，“他的粉丝都说，他这首歌有原型。”

        “现在的歌十有八九都是小情歌，情歌市场大啊。”阮棠看着窗外。

        小薇点点头，“哦，是这样哦，粉丝评论真的不能多看，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分不清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了！”姜堰的感情生活连狗仔都编排不出来内容，就靠着姜堰自己的粉丝们一天天的瞎猜测。

        上次回家还是过年的时候，偌大的房间，摆了满桌的菜肴，静悄悄的，越发显得空荡。阮棠想着这次回家要和上次不一样，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

        “你去这块附近的商超逛逛吧，里面有家猪肚鸡特别好吃，你可以试一下那个，我给你报销！两三个小时后来接我就行！”

        小薇跟了阮棠好几年，知道她和家里关系一般，就叮嘱了两句，开着车走了。

        阮棠没让小薇开进小区，这块是个别墅区域，小区口距离阮棠家还有一段距离，她要自己走路过去，趁走路的时间静静自己的心。

        “听张导说，你被国家台选上去拍一个宣传片了？”阮爸是一个律师，一开口就是一张质问的语气，阮爸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

        “嗯。”阮棠点头，一口一口的慢慢吮着橙子汁，心里在想她爸这是什么意思？总是这样，看似在看电视，实则一门心思都在她这里。

        阮爸一直认为她做这行是不务正业，可是国家台不一样啊，这在老一辈的人心中，可是最高的荣誉象征，她爸每天都要看国家台的新闻，现在电视里正播着呢！

        阮爸看看阮棠，她坐在左侧侧的沙发上，距他很远，家里来客人了，也不会坐到那么远。

        “怎么没有和家里说一声啊？”这是阮妈在发问了，阮妈坐在右侧的沙发上，一家就三口人，要不是坐的远了听不到，这几个人还能在远一点。连做饭的阿姨都静悄悄的，没有声响，生怕打破他们一家安静的氛围。

        “一是怕您不开心！二是好不容易拿到的资源。”

        阮妈悻悻，不再说话，转身去了厨房。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她怕她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阮棠这时实话实说了，阮妈一直劝告她，女孩子做这行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演艺之路的终点是嫁人。

        外界都以为阮妈隐退做起了富家太太，过上了幸福生活，这前半句没错，后半句有点出入。

        阮爸和阮棠坐在沙发上，一个看着电视，一个盯着手机，俩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打破这份寂静。

        “吃饭吧！边吃边聊，今天有你爱吃的蛋饺！”阮妈端了一盘蛋饺摆上餐桌。

        “口味是会变的，我不喜欢吃了！”其实就没喜欢吃过，阮棠今天打算直接说出来。家里关系处成这样不是一天造成的，这个结一天也解不开，但是总要一点一点的处理。

        阮爸把蛋饺夹到了自己碗里，阮棠看见他的筷子拐了个弯儿，本来是要夹给阮棠的。“变了就说出来，现在喜欢吃什么，下次等你回家了，让阿姨做给你吃！”

        “嗯。”埋头吃自己的饭，“我这个月就会去拍国家台的宣传片！我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都很满。”阮棠这是在表自己坚决不退圈的决心了。

        阮妈张张嘴，欲言又止，她那一套阮棠都听腻了。

        阮棠抬头，用纸巾擦擦嘴角，“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婚姻于我而言并不是必需品。”顿了顿，“你们当初结婚的时候，您已经完全退圈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婚姻中的不幸和她曾是演员的关系不大，这句话终于说出口了，它伤害很大，可阮棠觉得她必须说出来，阮妈总是将自己的不幸全部归因到自己曾经是个演员身上。

        阮爸阮妈初始的时候，郎才女貌，一拍即合。处于巅峰期的阮妈立马退圈嫁给阮爸，可婚后不久，两人各种摩擦出现，阮妈将自己爱聚会，爱喝酒，不顾家的臭毛病归因于演员生涯带给她的烙印。

        “演员也只是三百六十行的一个职业，他或许特殊了一点，但是每个职业都有自己不同的特殊性。就像您的职业，要面对许多公司的经济纠纷，和利益碾压，这也是普通人接触不到，再比如路边小餐馆的老板，每天可以见到成百上千个顾客，这也是其他职业没有的特点。”

        她喝了一口水，给阮爸倒了一小盅酒，给阮妈盛了一碗汤，继续道，“演员这个职业，他和任何其他职业一样，我看到了它的光鲜亮丽，也看到了它背后要付出的努力和辛苦，这个职业是我自己选的，我也已经在这个圈子里呆了二十年了，我对这个圈子很熟悉了，看的也很全面了，我习惯了，也喜欢。”

        “生活的幸福与否或许和所在职业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没有哪个行业的人是全员幸福的。”

        安静几秒。

        没人说话。

        这个饭桌上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长的对话，还都由一人完成。

        阮爸看着阮棠，突然惊觉这个孩子已经很大了，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软糯糯叫他爸爸的小女孩了，她的声音依旧很甜，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阮爸一直以为她还在小打小闹，断了她全部的经济来源和资源来源，这几年她居然自己闯得也不错，这都闯到国家台去了。

        这几年，他的态度也慢慢软化了，有最开始的严令禁止，冷眼旁观，到后来的由她去吧，他已经在行动上慢慢做了退步选择。

        他第一次这样正式自己的孩子，他和阮棠的妈妈在她的成长中亏欠太多，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猛地将阮棠倒给他的那一小盅酒全部灌下。

        “你恨爸爸吗？”有太多想说，也想做一些铺垫，最后却直白的问了出来。

        阮棠歪歪头，用手指轻轻支着脑袋，嘴角勾出一个笑弧，“不恨，我觉得等我有了孩子，到了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那我可能才有资格说一句你们做的或许不好，但是我永远不会恨你们！”

        所有的小孩都应该在幸福的家庭中成长，但这只是应该。

        所有的夫妻也应该在恩爱的生活中变老，这这也只是应该。

        应该在恩爱中变老的夫妻没能恩爱，那他们怎么可能创造一个应该幸福的家庭环境给小孩呢？都是没有得到应该幸福的人，她怎么会去恨自己的父母。

        阮棠小的时候有过抱怨，但是她现在已经可以理解这些了，在这么些年的演艺历程中她和自己和解了，长大意味着看东西更加全面，长大意味着理解。已经过去的已不可改变，未来也会变为过去，好在现在还有改变的机会。

        阮爸再也说不出话，双眼迷蒙，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拍拍阮棠的肩膀，离开了饭桌。阮妈也起身去了厨房，说要再添个菜。

        阮棠拒绝了，说同事在等她，下午还有工作呢！

        阮棠出来家门之后，深呼了几口气，感觉突然之间轻松了很多。说开这个事也没有很难啊!

        她下午直接去了公司，和林璐一起看了选秀节目的拍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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