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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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眼前小桥流水，绿树红花交相掩映。
薄薄的霜雪挂在已经泛着新意的竹枝上，一只麻雀落上枝头，无意惊动了半融的冰晶，瞬间沿着叶尖滑落下来。
眼前的景象仿若来到了冬季的江南水乡。
梅子骁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转头一看，确定身后还是那个自己刚走出来的寒洞，这才磕巴的开口：“这……这是西山？”
顾昌一路上早已被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说的心烦意乱，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先行迈步往里走去。
松敬元倒是看了他一眼，只是转了转手中的骨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有吱声，跟着离开了。
最后还是边疆开了口，“众人皆道西山险峻苦寒，却不知这崇山峻岭中地底温泉颇多，别有风貌，堪比江南。”
颜景珩历来淡漠的凤眼中也写满了惊异，“怪不得越往里走寒意越缓，原以为是水汽较重，不曾想竟会是如此一个世外桃源。”
“就是就是，等哪天小爷在朝中玩腻了也来这住上几年！”梅子骁附和道，“这可比那劳什子的别庄舒服多了！”
沐然显然已经等不了他俩再发感慨了，推开铃铛直接从边疆手里接过轮椅，招呼了声：“我们先走了。”
边疆手中一空，怔怔的站着好半天，才问了句，“你这是要带他去哪？”
沐然有些疑惑，“自然是回我那啊！”
“那我呢那我呢？！”梅子骁凑到跟前。
“你又不是我夫君，关我屁事！”
沐然的一句话呛的梅子骁楞然，也堵住了边疆还未说出口的话。
梅子骁正准备继续上前，却被身后的铃铛一把拽住。
“你拽我作甚！”
“以我对然姐姐多年的了解，倘若你再上去墨迹，保不齐会挨揍……”
“笑话！她可是我兄弟的媳妇，能揍我？！”梅子骁说的趾高气昂。
沐然忍着腹痛多时，早已处于暴走边缘，一手耐心的推着轮椅，另一只手握着长戟却已吱吱作响。
“烦请兄长留梅少卿喝杯茶。”
颜景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大哥，你……”梅子骁一脸不可置信，可他完整的话还没问出口，那头便真有人应了。
“好。”
沐然诧异的看了眼边疆，边疆回以一个温和笑容，这才推着颜景珩沿着另一条小路缓缓离开。
此时天已放亮，青石板铺就的林中小径被朝露打湿泛着点点晨光，一路走来杳无人烟，二人也缄默不语，除了林中鸟鸣之声就剩轮子滚动地面的声响。
“你……你为何喊他兄长？”最后还是沐然没有忍住开了口。
“他不是你兄长么？”
“可他比你小一岁……”
沐然眼见着前面的背影一僵，只听得一句“无妨。”便没了下文。
就在沐然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忽然问道：“你对无渊阁知道多少？”
“听说是个江湖门派，杀手组织。”
颜景珩点点头，“所以……”
“你是说有人买我的命？”沐然神色一凛，“难不成又是为了天山墨梅？”
颜景珩摇摇头，“不见得，倘若是为了天山墨梅，他们便不会对你下死手。”
沐然赞同的点点头，“说的是，这次的杀手招式古怪下手狠辣，一点不像要留活口的样子。”
“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沐然驻足不语，片刻后有些迟疑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得罪了不少人。”
颜景珩凤眸一抬，“哦？都有谁？”
“清乐郡主，沐诗婉，苏志远，你那个柳姨娘……”沐然垂首点着指头一个一个数着，“对了，还有那个长宁公主！”
“长宁？”
“对啊，上次在楚宅追杀我的就是宫里的禁军，其中一个还跟着长宁公主来过府上。”
那个禁军曾将沐然拦在自家门口，所以她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
颜景珩凤眸微眯没有搭话，只是继续听着小丫头在身后叨叨着。
“清乐郡主说的好听点是个郡主，其实说白了就是皇族里的一个落魄户。”
“那无渊阁进门就得收五百两金，更别说再买我一条命了，她一个落魄户哪里来的那么多金银。”
颜景珩笑着回神，“你这是忘了本侯给你要回来的嫁妆里有个漫水居了？”
“啥？漫水居是我的嫁妆？”沐然直接转到颜景珩的身前蹲在他膝侧，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颜景珩看着这双满含天真惊喜的桃花眼，忍不住的弯腰凑近，“感情夫人对这些身外之物甚是不屑，连本侯亲自为你要回来的嫁妆礼单都未曾过目。”
沐然只觉得一阵浓郁的檀香带着无限热意轻轻的拨动了她的发丝，脸颊两侧又开始不争气的发烫。
她低着头，嗫喏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么。”
“那府中的中馈夫人可看了？”
沐然结结巴巴嗯啊了半天，偷偷抬头撇去，却看到了那人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顿时明白过来。
起身回到椅后，“那个……咱们先赶紧回屋洗漱，一会早饭就好了！”
沐然的屋子是间由竹子搭起来的小筑，分里外两间。
外间很是简单，除了一张方桌外就是挨着墙边的一个兵器架了，刀枪剑戟摆的满满当当。
“这些都是你的？”颜景珩看在眼里，即便心中明了却还是问出了口。
“嗯，二师父说女子并无不同，反而更应练武强身，才可在乱世之中保全自己。”
“女子不应这般辛苦。”
“可我宁愿辛苦。”这样才能保全自己，才能去找回自己的亲人还有曾经的真相……
沐然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一种不同于后宅女儿间的柔弱气质隐隐而出。
却没发现，不知何时颜景珩竟自己转着轮椅回过了身，那总是风轻云淡的凤眸里晕出一股不忍和心疼。
里屋也简洁明了，一张连帷幔都没有的竹床，旁边立着竹制的衣柜，另一侧是张文房四宝齐聚的书桌，旁边放着一个摆满了各种书籍杂册的书架，再加上一个同样竹制的屏风，再无其他。
一点都没有女子该有的样子。
不知怎的，那个满目疮痍的小身子又闪现在了眼前，颜景珩悄然握上身旁小丫头的手。
“然然，你可曾怨过？”
沐然还没理解过来，门外铃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然姐姐，二师父让我给你和姐夫送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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