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到达目的地

经过一夜坐车的旅程后，大家都有些疲倦，尤其是丝楠，她开了一夜的车，这会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早餐随便对付了下，她就上床睡去了。

        石洛则是刚醒不久，精神最是旺盛，她兴致勃勃地参观着这个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房子，而且很多家庭用具也很是新奇。

        她乐此不疲地东摸摸西看看，且毫不介意旁边人的目光，虽然，金予冥和里天对她这种兴趣爱好，一点也不在意。

        “不去看看吗？”两人正手捧着刚烧的水，坐在地坪前喝着，里天有事没事找着话题。

        虽然这不是他的性格，但无奈，他对金予冥的执念，却是非常在意的。

        “听到声音了吗？”金予冥看着原来的村口说，“那里还在挖掘。”

        “所以呢？你要怎么做？”

        “等，那里会24小时有人把守，所以，等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金予冥毫不介意说出自己这没什么用的计划。

        “你就不怕他们捷足先登？”里天任由杯中的热气飘渺地冒出来，眼睛却是紧盯着金予冥的脸，他实在想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他从来都没有猜透过。

        “我在这里坐镇，谁会来抢，谁又敢来呢？”金予冥翘起嘴角，让嘴唇呈现出好看的弧线，他对自己的存在以及本身的威慑力可是十分有信心的。

        “意外总是来得措手不及。”里天摩挲着手中描绘了靛蓝色花纹的瓷杯道。

        “你怎么跟丝楠那丫头一个想法？别你们两串通好，来给我添堵的吧？这么不信任我？”金予冥笑着说道。

        里天见他很是轻松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有点想多了，按予冥的手段，至今，估计还没有人能成为他的对手。

        世界的延续与灭亡，完全在他一念之间，

        所以，他有自信，里天是完全能明白的。

        于是两人的谈话在这里结束，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沉默地，一口一口啜着手中的热水。

        两人这种氛围让后出来的石洛看到，以为他们在饮用着什么神仙水，能这么闲适恬淡，悠然自得。

        晚餐后，天已经大黑，气温也随着日光的落下而降下来了。

        偌大的村子零星住的村户都已经歇下，用饱满的睡眠为新的一天劳作做准备。

        寂静的夜晚为虫兽罩下一层保护色，它们开始游走在草丛里，树林间，也有些已经进入睡眠。

        今天的长途跋涉，让丝楠很是疲惫，虽然白天睡过一觉，可能是受环境影响，晚上她也早早地收拾完就上床了，如果平时这个时间点，她可能还在实验室里跟那些器具打交道，或是跟电视做交流。

        金予冥在屋内坐了一会，偶尔在手机上玩着不需要网络的小游戏。

        等屋里屋外都比刚才更静了的时候，他收起了手机，站起身，自己一人动身去了村口。

        相比起村内的静，村口明显要热闹许多。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一个个像狼盯着肉一样地饥渴。

        他站在外围丛林阴影深处，眼睛正好从树叶的缝隙处看到那座岿然在原地的茅草屋。

        而周围，人影绰绰，有惊叹的，有诧异的，也有疑惑不解，即使有多般的情绪，最后都能归结为一点：奇迹。

        金予冥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他等的人就在那里，在那个地底，曾经近在眼前，却如隔万重山，现在触手可得，却也还不能靠近。

        他对自己嘲笑着，白天的那股从容与淡定，已经是他表面呈现出来的最大限度了。

        而心里的那些苦楚，只能和着那些清水往肚子里吞。

        现在，站在这里的他，目光被那座泥房吸引，那双褐色的眼睛流露出的情绪既悲伤又满含思念，而后虹光乍现，流转肆意，最后又归为深沉。

        她会回来的。这是他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的念头。

        风吹过，树林的叶子，发出沙沙声，此起彼伏，也一并淹没了那些为了壮自己的胆而大声说话的谈论声。

        雨已经停了很久，可树林里还是能找到它存在过的痕迹，裸露的皮肤能感到潮湿，阴冷，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通过鼻腔，气管，那种清凉，就像在吃薄荷糖般，沁透心脾。

        眼前围起来的地被四盏大型光照灯打着，生怕遗漏一丁点的黑暗，让那阴晦的东西从地下上窜出来，来到这美好的阳世间，钻进人们的睡梦里，影响他们的休息。

        偶尔的光漏在林间缝隙，让其中的虫蛇都绕着道走。

        身后突然出现了新的呼吸声，虽然他尽量收敛住，但金予冥还是听到了，不过他没有回头看也知道这人是谁。

        “我还以为你这么不急，你在等什么？”里天毫无顾忌地走到他旁边问。

        “等时机。”

        “那几家没来人？”

        “来了。嗤，他们怎么可能错过一星半点的机会？我们不管他们。”金予冥轻蔑地说道。

        “那你是在等什么呢？”

        金予冥没再讨论这个话题，他只问了句“丝楠呢？”意思是：怎么没有陪她？

        “睡了。”里天言简意赅地打发了他的调侃。

        “嗯，疯了几千年，也睡了这么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能有个合心意的人陪着，也不错。”金予冥真心实意地说。

        “她是普通人。”里天提醒道。

        金予冥回头看着他，笑道：“如果她愿意，那座世外桃源岛随时为她敞开。余筠不也找了个普通人吗？”

        随后他又喟叹道：“人啊，有盼头才有活法的。”

        “以后再说吧。”

        两人双双看着对面那座屹立不倒的泥房子，就好像有一个他们熟悉的，许久不见的人就在那里，只是被那几堵墙遮住了一样。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里天突然问。

        “她的性子，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再说，那样的生活，是她想要的。跟着我，注定流浪，没有定所。”

        “估计她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啊，谁又能想到呢？幕后的人估计早就计划到了吧。可怜了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还在这苦苦挣扎。”

        “你别妄自菲薄。你要是全知，可不就是神的存在了吗？你只是一个有些能力的普通人而已，别对自己要求太高。”

        “我要的可从来都不多。”

        这一点，里天知道，余筠也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还躺在那里的人。

        树枝上松动了的叶子，摇晃着，一下离开了生养它的母亲，慢悠悠飘落下来，金予冥伸手将其接住，夹在手指间，轻轻一压，那一片本完好无损，颜色极为好看的叶子彻底地碎了，粉末随着风飘散，成为了这世间无人在意的尘埃。

        看着手上这不堪一击的叶子，他随后又想到，如今已经是仲秋的季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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