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赌徒6

白四龙很清楚，这两人是一伙的，就是要整他。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白灿，对不起了。

        虽然你是我的女儿，但又不是亲生的，你在我家这么多年吃我的住我的，现在父亲被人讹了，把你交出去我也没办法。

        白四龙低着头思索着，要如何开口说。

        魏来性子有些急躁的催促道：“你愣着干啥？还不快回去把你女儿白灿给我带来！还要我亲自上门吗？”

        “哼~乎~”白四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祈求的说：“我知道让你们不要我女儿你们肯定是不肯的，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我实在是无从开口。”

        王重古笑眯眯说：“不要紧，给你三天时间，你可要好好想想，三天之后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我就把你剁成肉泥。”

        明明是威胁的话，王重古却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可见坏事做的不是一般的多，多到习以为常。

        “可是……”魏来不想拖到三天后，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王重古打断：“慌什么？是你的她跑不了，我的管辖范围内她插翅难飞！”

        魏来怕夜长梦多，不过王大人都这么说了，他只能乖乖听话，闭上了嘴巴。

        白蕉实在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了不会管她的继父，就不会管，说了不去赌场看他就不去看，任唐赞说破了天，无论如何劝说她就是不去。

        无边的夜色中，缕缕白烟从厨房的烟囱中升起。

        唐赞和白蕉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做着晚饭，唐赞做饭，白蕉烧火。

        白四龙回到家中，只是呆呆的坐在门口，出神的望着来来往往从他门前经过的人。

        一向爱吹牛看热闹的他，今天像是失了魂一样。

        别人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有听到一样一动也不动。

        无用，窝囊，废物。

        自己怎么就是这个德性？白四龙很苦恼，为什么会是这样？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

        还好意思看不起别人呢，现在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他郁闷的点了跟叶子烟，一口接着一口的吞云吐雾。

        白灿跟自己的母亲一起做工回家，走到门口时问了句：“爹，你坐在这干啥？”

        白四龙心中有愧，跟王桂花这么多年都没有他的孩子，他心里明白多半是自己有问题。

        而这两个女儿，虽然不是特别的讨他喜欢，但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他知道把白灿交给魏来，就相当于把她推进火坑。

        可不交出白灿，那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权衡利弊下，当然是选择交出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别说是没有血缘关系了，就算是有血缘关系，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估计也会照样把亲生女儿交出去。

        白四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愧疚的看着白灿：“对不起，灿灿，我对不起你！”

        白灿十分懵逼，不解的笑问：“好好的说对不起干啥？”

        “对不起，对不对，对不起……”

        白四龙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太说的出口，只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无论白灿怎么问，白四龙就是不开口说到底怎么回事，吃饭时大家都很安静，除了吃饭咀嚼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白四龙的反常，让一向迟钝的王桂花也察觉到了异常。

        直觉告诉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王桂花做好了心里准备，她怨怼的盯着白四龙阴阳怪气的问：“说吧，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白蕉大口大口的刨着饭菜，旁边的一切都好像与她无关一样，显得漠不关心。

        还能是什么事，肯定是去赌又输了呗，就让人家把他的手剁了好了。

        白蕉这样想着，坐在她旁边吃饭的白灿忽然站起来，迅速跑进自己房间很快又出来了。

        出来时，她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二三十个做工精巧的手帕，有些绣着鸳鸯，有些绣着山水花木，虽然手帕的布料粗糙，刺绣却十分精致。

        “明天好像是赶集吧？你要去赶集不？帮我把这绣的手帕拿去卖了吧。”

        白蕉有些情绪的看着白四龙，说道：“我又没钱，去赶集做什么？你这手帕自己拿去卖吧，我不想去。”

        “我每天都要去茶社做工，哪里有时间去卖嘛。”说着，白灿就用双手抓起了白蕉的胳膊。

        稍微用力的甩了甩，用撒娇的语气恳求：“焦焦，我的好妹妹，你就帮帮姐姐我吧，等卖到钱我分你一半。”

        看着长的与自己酷似的姐姐，白蕉对对方的撒娇不为所动。

        但当听到后半句分自己一半时，白蕉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拍拍自己胸口表示：“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卖出去的。”

        白灿笑了，满意的笑了，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向来说一不二，答应了她的一定会认真去做的。

        她又端起饭碗见碗底已经没有几口米饭了，去木桶里盛了一碗，一般她都只吃一碗饭的，今天不知道咋的就想再吃一碗。

        等她盛好饭又吃了几口桌上的白菜后，见白四龙的脸还是那么的乌云密布，难看得很。

        随即安慰道：“父亲，有什么你就直说吧，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啊？我给你买两斤叶子烟怎么样？”

        白四龙哽咽，对于自己的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他能感觉出来小女儿白蕉对他若即若离，嗤之以鼻，而大女儿则十分关心他。这让他的内心更加煎熬。

        他宁愿这个女儿对他冷漠无情一些，自己就算把对方卖掉，也没有那么强的负罪感。

        偏偏这个女儿，还是真心关心他的。时不时的会拿自己的钱给他，还会给他买衣服鞋子。

        想起过去白灿对他的种种好来，白四龙心中更加懊悔和惭愧，他觉得自己没有脸见她。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奈又落寞。

        白四龙自始自终都不发一言，不是他不想说，是开不了口。

        他看向白灿的眼神，愧疚感充满了全部。

        “嘎资~”一声，白四龙屁股向后一挪，已经用了很多年的长方形包浆木凳子也往后一挪开，他站起来颤颤巍巍的默默进了自己房间。

        大家都以为白四龙肯定又在外面赌博输了钱，所有的人心情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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