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回来

之前上帝视角的时候，其实他也有听到各处老百姓们提起这事。只不过许是避讳，百姓们提起来的时候，总是遮遮掩掩，以至于池久一直没多想。

        毕竟光是听人家含含糊糊地说‘那个要来了’‘希望那个来的时候，能运气好点避过去’。诸如此类的话。

        虽然这些人说的时候脸上都忧心忡忡的，但池久一直以为，他们说的也许是兵役或者别的什么。

        现在回过头去想，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想来导致这个世界的危机，就是这莫名出现的雷暴吧！

        别说这是个古代社会，就是现代社会，哪天打雷闪电得厉害了些，都会有人开玩笑，问‘哪位道友在此渡劫’。何况这雷暴，不是普通的下雨天打雷那么简单。

        这会不仅是晴天。雷暴还不是一条两条，而是铺天盖地。犹如幕布一般推进。

        天与地之间，除了电闪雷鸣，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

        无论前面是什么，雷暴都一视同仁，毫不留情地碾压过去。

        运气好的，能在雷暴的缝隙中侥幸逃生。运气差些，被劈中了，十有八九就活不成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雷暴虽多，却不密集。只要不是太倒霉，大都能活下来。

        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场景时，天打雷劈啊，所有人还以为是皇帝做错了什么事，招来上天警示。但在换了个皇帝，祭天请罪后，当时没反应。第二个月，同一时间，雷暴却依旧如约而至。

        这回，几乎所有滥用职权、为富不仁、滥杀无辜之人，都被揪了出来正法。肯定是他们干过的哪一件伤天害理之事，让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从而降下了惩罚。

        但这回，甚至没等到第三个月，才过去两旬，雷暴就又来了。

        上香拜神，求神仙保佑，求老天爷息怒的人越来越多。上至帝王，下至乞儿，无不虔诚叩拜。各处庙宇道观的香火，都到了最鼎盛的时候。然而庙里的和尚道士，却全都愁眉苦脸。

        他们既给不出天谴的理由，也害怕自己哪天就不幸死在雷击下。

        然而再虔诚也没用。这回，不过一旬之数，雷暴又来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雷暴出现的间隔，一直在十天十天地缩短。现在缩无可缩，接下来难道会天天都来一遍雷暴么？

        好在老天爷似乎不想一次性把人全都弄死。最后雷暴的间隔，就固定下来不变了，一直是十天一次。

        这让人们多少看到了点求生的希望。

        大家开始遍访名山大川。最开始他们是想找到仙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办法能让老天爷息怒。后来，有人想到雷公电母就是负责掌管雷霆的神仙。

        于是又觉得，不一定是老天爷不高兴，没准是雷公电母夫妻吵架也说不定。

        凡间夫妻吵架，还摔杯子砸碗呢。仙人吵架电闪雷鸣，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不是这样。雷电的事，问雷公电母总是对的。于是大家求仙的目的，就变成了，能直接找到雷公电母最好。找不到，能通过其他仙人，和雷公电母联系上，那也行！

        这段时间，但凡是座山，都有人上去探访过。然而神仙的踪迹，依旧毫无所得。有不少人，渐渐地把主意打到了海上。

        海外有蓬莱仙山这样的说法，古已有之。也许能从海上找到生机也说不定。

        哪怕出海很危险。甚至国家还有海禁，也没人顾得上了。有本事些的，就像厉顺这样，弄条船队假装在附近打渔。船一入海，就往有可能出现仙山的地方驶去。

        没能力弄来船的，大都假扮渔民船工，混上这样的船。

        有良心些的，像厉顺，船进入深海区前，就把事情说开了。放条小船下去，让不想冒险的人就此回去。心狠点的，就直接拖着不知情的人一起继续开下去。

        “之前没人离开，我就猜到了几分。”厉顺低声说道。

        唯一没猜到的就是，江湖人的数量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

        这些人之前大多躲在船舱里，他又不是真出来打渔的，自然不会去管。也就没发现端倪。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他们还真的碰见仙人了。

        把雷暴的事讲给仙人听了之后，厉顺故作轻松。闲话一二，调节平复了一下心绪，厉顺郑重地行大礼。

        “小民所求，这天下苍生所求，正是此事。”

        其他人跟着行大礼。用行动证明，他们求的，就是这个。如果这事雷公电母能管，就求巨灵神把众生的请托，递到雷公电母面前。如果雷公电母不能管，就求巨灵神给指条明路。

        电闪雷鸣，天地轰隆隆作响。此等情景，能让初看到的人心胆俱裂。就是小人们已经看过许多次了，此刻看到雷暴再出现，他们面上依旧难掩恐慌之色。

        但对池久来说，遮天蔽日、声势浩大的雷暴，威力就跟他坐到沙发上，感受到的静电差不多。

        对付雷电，池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避雷针。可避雷针这东西，不是专业人士，真的安装不来。

        不是网上查一下安装步骤，或者看人安装几遍就行的。一旦施工不规范，避雷针就会变引雷针。祸害无穷。

        池久只能遗憾地打消这个念头。转而思考起别的可能来。

        池久用上帝视角仔细观察了下雷暴。然后又发动空间异能，截取了一段雷电瞬移过来。

        他这会站在水里，虽然觉得雷电对他来说，和静电差不多。不过水能导电，出于谨慎，池久没敢把这段雷电，挪到跟前。而是放到了海岸附近一片无人空地的上空。

        又就近观察了下。这道雷电劈下的时候，光效满分，气势磅礴。但威力么，貌似确实不怎么样。还不如秋冬干燥的时候，脱毛衣时产生的静电强。

        小人们惊骇地看着池久的举动。这……巨灵神也能操纵雷霆？

        有人突然想起，传说巨灵神曾经撞破过能防雷击的黄磁缸。这缸可以避雷击，多少和雷扯得上点关系。所以巨灵神能控制雷霆，也不是太离谱？

        小人牵强地自我安慰。

        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池久思考道：也许，可以把这些雷暴当做静电来处理？

        平常毛衣静电，穿之前，池久都会用除静电喷雾喷一遍，然后再穿。不知道同样的方法，拿到这里是不是也管用。

        总之先试试。

        “你等且稍待片刻，吾去去就来！”最开始装神仙，池久还有些不自在。现在他却已经能很自然地用神仙的口吻说话了。

        池久说完，立刻一脚迈出，回到自己的世界。

        被留下来的小人们，面面相觑。

        巨灵神还会回来吗？

        会不会一去不回？

        他能操控雷电，是不是和雷公电母关系很好？所以不想蹚这趟浑水，于是随口敷衍一句，就走了？

        明知道不该，不少小人心中，还是不可抑止地冒出了无数负面想法。

        “我们要相信仙人。”看出了他们的想法，林绯冷声说道：“都把面上的怀疑之色收一收。等仙人回来，看到你等如此作态，让仙人心中如何作想？”

        厉顺也跟着开口：“若仙人真不想管，又何必费口舌交代我等？直接走了，难道咱们还能拿仙人如何？”

        “我等皆是凡夫俗子，再是武艺高强，也撼动不了仙人的一根毛发。若是你，你会对一只蝼蚁说谎么？”

        许多小人下意识地不屑，既而反应了过来。他们都不屑对蝼蚁说谎，更别提高高在上的神仙了。小人们羞愧不已。

        “恶意揣测，何等辜负仙人？！”厉顺一改之前的苦口婆心，疾言厉色。直说得众人低垂下脑袋。

        回到现实世界，走下沙发后，池久迅速将小世界的时间流速调慢，然后去收纳柜里找去年冬天用剩的除静电喷雾。

        这东西保质期长，现在还能用。池久晃了晃瓶子，还有大半瓶。足够了。

        撕去瓶子外面的彩塑包装。池久戴上一次性手套，拿纸巾擦干净瓶身上的指纹。

        他回到客厅，将时间流速调回来的同时，重新进入小世界。

        不过这回，池久没整个人过去。

        他裤子可还没换呢。

        而且整个人进去，其实并没有单独伸手进去来得方便。

        池久拖了把椅子坐到沙发前面，右手拿着除静电喷雾瓶探入小世界。

        一直在海岸上焦急等待的小人们就看到。

        天空上出现了巨灵神的脸，巨灵神额心红色的神印灼灼生辉。他似乎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像是在让他们放心。

        下一刻，小人们就看到巨灵神伸出一只手。那只巨手戴着一层流光溢彩的透明织物，手里拿着一个乳白色的奇异瓶子。

        仙人原来是回天庭拿神兵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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